李小远连忙接话:“是啊是啊,吃完回家了,一会儿天太晚,回家不安全。”
气氛活跃起来。
简言兴奋地去拿蛋糕。
“这蛋糕我是看排行榜上买的,都说好吃,我特意早早地就订了……”简言的声音一顿,声音卡在喉咙,神色错愕地看着蛋糕。
中午还好好的草莓蛋糕中间塌了一个洞,其中乱得不成样子。
简言怔楞地看着,他有些无措地看向裴缺:“雀雀……”
裴缺顿了顿,轻轻地抓住他的手,安慰地捏了捏他的掌心,笑了笑:“没关系哥哥。”
“我们点蜡烛吹蜡烛吧。”裴缺看着蛋糕,眼神暗了暗。
薛高乐和刘渊,李小远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道:“是啊是啊,点蜡烛吧。”
刘渊:“我去关灯。”
灯光一暗,亮晃晃地蜡烛便在塌陷的蛋糕上闪烁着。
简言有些愧疚,毕竟他准备了那么久,没想到会在生日蛋糕上出问题。
这对迷信的人来说,是个不好的征兆。
裴缺闭上眼睛,在生日歌中许愿。
漏一拍的心跳此时逐渐恢复正常,可裴缺仍是彷徨。
是他要的太多了吗?
上天也在责备他罔顾人伦,所以率先毁掉他的愿望。
不过裴缺不信命,他还是要求和哥哥永远在一起。
上天责备他也好,无意也罢。
他都要和哥哥在一起。
裴缺睁眼,吹掉蜡烛。
映在他眼里的光也瞬间熄灭。
这场生日局过得马马虎虎,大家草草地收拾结束。
今天喝的酒有点上头,简言连忙让裴缺去送人,自己倒沙发闭眼休息一下。
裴缺顺便把垃圾带出去,拎着垃圾将三人送走。
暮色遍布,裴缺扔了垃圾往回走。
楼道的电梯又坏了,最近在维修,他走的楼梯。
裴缺的步伐走得快,他不放心简言一个人在家。
有前车之鉴,喝醉酒的哥哥是会发疯的。
这样想着,裴缺三步并作两步走。
楼道的声控灯没能第一时间亮起来,裴缺走到三楼时,忽而撞见一个人。
那人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衣,被裴缺撞偏身子也只是侧过身,头也没抬的往楼下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裴缺微怔,目光落在三楼的住房。
这房子是他小时候住的,是租的,不是买的,裴缺一直都尽力避开这个地方。
这房子出过人命,一直买不出去,前两年断层跌价才算是有人买了,但一直没见人住进来。
裴缺皱眉,他刚刚似乎看见黑衣人从房里出来。
是新来的住户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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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裴缺没有把黑衣人放在心上。
他把厨余垃圾扔了, 把家里卫生打扫了一遍,直起腰回头时才发现简言已经趴沙发上睡着了。
酒意上头,今天不似前几次那样发酒疯, 简言安安静静地睡在沙发上,从两鬓之间露出来的耳朵泛着红潮。
裴缺放下手中的扫帚,走过去, 蹲在沙发前, 轻轻地伸手拨了拨那只露出来的耳朵。
耳朵敏感地在他指尖颤抖。
简言觉得有些热,心头热,但他不知道怎么去热。
他翻个身, 手指将肚子上的衣服挠起来,他想把衣服脱掉, 他出了一身汗, 衣服黏糊糊地在身上,难受极了。
裴缺一愣, 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
简言在睡梦中不耐烦地挥掉那只手, 一边含糊嘟囔,一边抓起衣服, 凉凉的风从衣摆下钻进去, 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裴缺怕他着凉, 等他过会儿睡熟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衣服给盖下去。
他无奈地笑了笑。
腊月隆冬,这入冬以来只这今天是个好天气, 入了夜便又是狂风暴雨, 地暖开着热气在家里充斥着。
裴缺也没事做,他双腿盘坐在地上, 双手托着脸颊, 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前, 专注地看着简言的睡颜。
“哥哥,你睡了吗?”
“……”
无人应声,裴缺弯眼:“我知道哥哥睡着了,所以我想跟哥哥谈谈心。”
“今天辛苦您了,蛋糕很好吃,我吃了三块,肚子都吃撑了。”
“哥哥,我今天生日许愿,许的是你不要讨厌我。”
少年自言自语,说着忽而哽咽:“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怎么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哥哥……”裴缺双眼迷茫,他犹豫地伸手,手指胆怯地鼓起勇气,轻轻地抓着简言温暖的手指。
他只敢轻轻地抓着一根,不想放开,也不敢再进一步。
“我不知道怎么活,我离开哥哥会活不下去的,我的命是哥哥的。”
男人的手乖乖地仍由他抓着,这使裴缺感到开心,他露出一个浅浅地笑:“哥哥,今天生日,我想讨个生日礼物可以吗?”
裴缺眨眼,轻声道:“只讨一个,下次不了。”
躺在沙发上的人半响没有动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少年抿唇软声道:“哥哥不说话,我当哥哥默许了。”
他握着那只手,轻轻地将其放在自己的脸颊上。
裴缺用脸颊蹭蹭了 ,温声道:“哥哥,我可以离近一点吗?”
“就这一次,下次不会了,我一定会好好当你的弟弟,就今天好吗?”
裴缺瘪着嘴,自言自语:“就今天一天好吗?原谅我好吗?我今天生日,你应该也不会想看见我难过的对吗?”
少年倾身,凑近简言。
太近了。
近到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距离,近到裴缺能感受到他俩的呼吸在纠缠,像一团麻线将他绕在一起,紧紧地捆绑着。
裴缺的呼吸一滞,屏住气息,有些紧张,有些彷徨。
他缩紧手指,再次靠近一些。
这一次,他感觉自己要爆炸了。
近到什么程度了?
近到他的鼻尖只要稍稍一动,就能触碰到男人的鼻尖,他的嘴唇只离那瓣殷红的嘴唇只有一指的距离。
裴缺在想,他怎么敢?
他应该也是喝醉了,不然他怎么会这么大胆。
对,他喝醉了。
他今天喝了酒,他也不胜酒力。
酒精麻醉着他的神经,令他精神躁动,血液沸腾。
所以他在酒精的催眠下,做出自己清醒时不敢做的事情。
少年的喉结轻滚动,他吞咽下满腔的紧张,浑身僵直着没动,他享受着这分寸间的距离带给他的愉悦。
这让他不舍得挪动分毫。
但下一秒,沙发上的人动了。
裴缺的瞳孔猛缩,他怔在原地。
他的嘴唇轻轻地触碰着柔软的脸颊,一触即离,犹如镜花水月,一瞬天上人间。
简言只是又觉得热了,他踹掉盖在身上的毛毯,翻个身。
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他呼吸平稳地继续睡觉。
裴缺却失力般地坐在地上,他像个木头人,而刚刚有一道闪电,将他这块木头给劈开了,内里也已经被烧焦,完全失去知觉。
好半响,他的眼神逐渐聚焦,手指缓慢地攀爬上自己的嘴唇,触碰到似乎火辣辣的皮。
少年耳红脸红,心跳加速,砰砰地撞击着胸腔,像是要撞出来。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的嘴皮子,下一秒利落地抬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乱溜转的眼睛。
如果此时有人在场,怕是要以为他着火了。
裴缺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但他觉得自己坐了很久,久到他都要忘记自己还活着。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微微凑近简言。
男人闭着眼睛,睡得很熟,身上带着一股酒香。
裴缺趴在沙发的边缘,嗫喏一声,才抿唇轻声道:“哥哥……”
“这个礼物我很喜欢。”
墙壁上挂着的石英钟时针也在这时指向了十二点,敲响了凌晨的钟声。
十二点,生辰已过。
裴缺没跟简言说过自己其实不愿过生日。
因为那是他为数不多最厌恶的日子,是父亲母亲会大打出手的日子,而他十岁前的每一个生日都是在吵闹中度过。
后来,他不愿承认自己是从那个打骂他的人肚子里出来的。
但后来裴缺几次想说,都没能说出口。
因为生日这天,哥哥是开心的,比他还开心的。
他小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裴缺长大后才知道,因为哥哥没有生日。
哥哥的生日是,被孤儿院收养的那天,那是他重生之日,但总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何时降于这世上,多少是有些惆怅的。
裴缺的脑袋歪了歪,目光落在简言的脸上,一刻也不挪开。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简言,伸出修长的手指,半响后方用指尖轻轻地点在男人的鼻尖上。
哥哥真好看。
外面下雪了,雨夹雪,雨点击着玻璃,疯狂地想砸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