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会钻空子,不叫哥哥,改叫哥了。
简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道:“你还是叫回来吧。”
叫哥更奇怪了。
裴缺像只阴谋得逞的小狐狸,眯眼笑了笑:“听哥哥的。”
“还行吧,再接再厉。”简言保留意见,矜持地回答他的问题。
但向来对简言心思摸得透彻的裴缺闻言,嘴角轻轻地翘起:“那我多学学。”
小时候,裴缺看着简言笨手笨脚地弄菜,给他熬汤。
有次熬汤烫破了手指,那个时候的裴缺很小,他拿着创口贴,小心翼翼地给简言贴上,默默地想,他要快点长大,他要做饭,他要照顾哥哥。
他不希望哥哥再被烫伤,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小小的裴缺不知道怎么报答恩人,只知道要保护他,要对他马首是瞻,惟命是从。
不要让简言后悔救他。
现在的裴缺也是这样想的。
他的目光落在男人晃动的手上。
裴缺被这双手握过,感受过这手上因为常年累积下来的老茧,虽不娇嫩,却也纤细好看。
裴缺不想让这双手再添一道疤。
这样想着,他轻轻地抬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简言的手,手指穿插在指缝间。
简言微怔,一笑,抓住他的手。
“我就说瘦了嘛,手腕都小了一圈。”他抱怨道:“学校伙食不好吗?”
裴缺想让他别担心。
但他有些可耻地想让这种担心久留一些,于是他轻垂下眼睫,睫羽轻颤:“没有家里的好。”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22章
步入炎夏,A城天气干燥又热,在外走一圈简直是酷刑。
简言和裴缺回家时,已经汗流浃背。
简言打开空调,脱掉上衣,麻溜地钻进洗手间。
洗去一身汗,鼻尖萦绕的都是沐浴露的味道,简言浑身舒坦了。
他伸手要去拿置放架上的衣服,目光落在空空如也的置放架上,手指猛地一顿。
裴缺不在家,现在又是夏天,简言不喜欢衣服黏在肌肤上黏糊糊的感觉,所以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他都是喜欢光溜溜的,能穿一条大裤衩是他最后的极限。
他以往回家就是进浴室洗澡,拿不拿衣服也不过是遮不遮的一回事儿。
但现在好歹还有小朋友在家,简言光着出去,而且他连裤衩都没拿!!
刚刚穿的也已经扔洗衣机里了,现在拿起来也穿不了了。
简言关掉水,扯着嗓子叫一声裴缺。
裴缺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闻言立马趿拉着拖鞋走过去,敲了敲厕所的门:“怎么了?”
简言抹一把脸上的水,“你去我衣柜里拿条裤子来。”
裴缺哦一声,跑进房间里。
简言的衣柜大多都是裴缺收拾的,但贴身衣物简言还是要脸,都是自己整理,也是规规整整地放在一个收纳盒里。
裴缺平时候没有打开看过,这是他第一次打开简言的收纳盒。
就好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简言的裤衩也秉性着成年男人该有的成熟稳重,大多都是以黑色为主,不过他要本命年了,前几天逛地摊买了两条红色裤衩回来。
裴缺莫名地不敢看,他抿唇,手指忐忑地捏住一条黑色的内裤边缘。
棉质感,和平时候穿的没什么两样。
但一想到这条裤子是哥哥贴身穿过的,他便莫名地不敢多触碰,好像上面沾染着什么毒,只要再多碰几下便会中毒身亡。
裴缺捏着内裤,然后快速关上收纳盒,出了房间。
客厅的空调还在制冷,冷气铺面而来,他脸上莫名的热度消散不少。
少年呼出一口浊气,“哥哥。”
他伸手敲敲门。
门里影影绰绰,裴缺只看得见有影子晃动,然后一只手拧开门,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门缝里钻出一只手,手四处抓了抓,没抓着。
简言疑惑:“嗯?人呢?”
裴缺连忙回神,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他。
只是因为慌张,他的手触及男人的掌心,沾着温水,裹挟着浴室里的热意。
裴缺缩了缩手指,轻声道:“哥哥,还有其他事吗?”
简言利索的套上裤衩,裤衩是宽敞舒适型的,他回到:“没什么事了。”
裴缺嗯了一声,走向空调处。
凉风呼呼地吹,他垂在一侧的手指轻轻地捻了捻,似乎在试图碾碎指尖的温度。倏而又惊觉自己在做什么,他立马松开了手指,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简言套着裤衩出来,他头发湿漉漉的,赤着上半身,空调的冷气猝不及防地打在裸露的肌肤上,他抖了抖。
“搞瓶?”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坐在沙发上,向裴缺挑眉。
裴缺摇摇头,“不要。”
简言咂舌:“这么乖?”
“喝一点也没关系。”
夏天就是要喝冰啤酒,要不是现在天色太晚,简言都想把刘渊约出来。
裴缺忍不住扶额:“怕哥哥喝醉,没人管。”
这陡然一说,简言蓦地想起暑假时候喝醉发疯干得囧事儿。
他一顿,悲哀地看着眼前的啤酒,不知道该不该喝。
总不能喝醉了又发酒疯,抱着人啃吧?
算了,简言把一瓶啤酒分成两次喝,总不会喝醉吧?
他心安理得继续喝,裴缺还十分体贴去厨房炒了花生米。
花生米下酒,一整天的疲惫都消失殆尽。
简言感叹:“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个安逸享乐吗?”
裴缺在旁边陪着他笑,他的目光落在男人脸上,虔诚至极。
像是简言此生最忠诚的信徒。
简言边喝酒,边问他在学校的事儿。
裴缺一一回答,省去了宿舍里住进宋微言的事儿。
裴缺从小就省事,加上他们每天都通电话……
——这里,简言就不得不提一句了,他觉得他俩通电话的次数太频繁了!
哪有家长和孩子一天要打两次电话,通一次视频啊。
他上学那会儿,周边的同学都恨不得脱离家长的唠叨,打电话也是说几句都不耐烦了。
但到裴缺这里,简言反倒成了那些个学生。
简言也有提过一句,想着适当减少通话,不要让裴缺那么粘人,但这无济于事,反而得到小孩儿可怜巴巴的目光。
简言瞬间便心软了。
算了算了,等长大一点不用他说,裴缺可能就会嫌他烦了。
……
半瓶啤酒没有把简言喝醉,但脑子也晕乎乎的,有些上头。
他这人就是又菜又爱玩儿。
裴缺一早就料到了,所以也没去睡觉,等简言喝完,便扶着简言进房间。
两周没回来,裴缺觉得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安心。
这房间里充斥着让他感到安全的味道,是简言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
裴缺给人盖上被子,自己去洗个澡,套了睡衣,利索地钻进被窝。
熄灯后,房间里便陷入一片寂静,床头的小夜灯前些时候不小心被摔坏了,也一直没有找到替代的。
所以此时,房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裴缺在学校一个人睡习惯了,此时感觉到枕边另一个人的呼吸,他微微转动身子,面对着简言。
他的视力很好,虽不能夜里视人,但能模糊窥见人的轮廓。
简言的骨相极好,美人在骨不在皮,他皮相俱佳。
裴缺蜷缩着身子,视线下意识地描绘着在黑暗中的下颚线。
随后又忽地收回视线,抿唇懊恼。
简言酒意上头,到床就睡了,呼吸声细微,身子因为呼吸此起彼伏的。
裴缺收回视线后,便转过身子去不去看旁边的人,但耳朵还是频频传来浅浅的呼吸声。
他辗转反侧,不知道是不习惯,还是太习惯了这一幕,才难以入眠。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在心里数星星。
这是有一晚他失眠,哥哥交给他的办法。
以至于他一失眠,便会下意识地用这个办法。
但这次好像不太管用。
就在裴缺以为自己今晚要失眠时,他数到第一千零一的时候睡过去了。
这次喝酒没有误事,简言醒过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他看时间,才六点左右。
他蒙上被子,想再睡一会儿,但困意早就不知道跑什么鬼地方去了。
他干脆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起床做早餐。
裴缺还在睡觉。
简言轻轻地关上门。
太久没有自己动手做早餐了,简言感觉自己要废。
他在厨房里捯饬了半个小时,搞出了两碗番茄鸡蛋面。
卖相还挺好的。
搞完裴缺正好起床。
昨晚简言睡着后踹了他屁股两脚,裴缺的屁股现在还痛着,走路也不大利索。
简言瞅他一眼,打趣道:“这是咋了?”
裴缺也不好意思说,闷闷道:“摔地上了。”
简言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嘲笑完后,把他赶去洗漱吃早餐。
今天简言还要上班,明天才能休息。
简言去上班,裴缺便在家写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