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山间鸟鸣不断,树叶刷刷作响,马蹄踩过石子的摩擦声也很是明显。山抖路窄,马走得慢,这些常年征战的豪爽将士耐不住安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凤青衣偶尔也会搭话,气氛一时还算轻松。
“副将,你还别说,清风观的女冠们长得都挺好看!”
“你现在看见一匹母马恐怕都觉得清秀。”
“哈哈哈哈哈哈……”
“小心!”
“——吁!”所有马被突然同时拉紧的缰绳勒了一下,猛地停了下来,前蹄抬起了半米高。走在最前面的人回过神来被面前间隔不到一米的巨石惊了一下,心脏一时砰砰直跳。
“艹,老子打仗刀子扎身上都没要了贱命,今日差点撞石头上!这要摔下去,九条命都没了!”
这里正处转弯,偏偏还是最窄的地方,仅容一人一马通过,后面的人视线受阻根本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听到前面人的骂声才纷纷偏头查看,看清巨石之后都不由骂了娘。
凤青衣眯了眯眼,凤眸愈发透出一股邪气。这一路上她心里就烦躁不定,说不是因着清风观里的那人她自己都不信。她昨夜想过,这一离开,恐怕此生会与那人再无交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她一路上也没认真听众人说话,偶尔耳里入一两句才搭腔一下。方才也是碰巧,她恍然把脑中七荤八素的情绪挥去就眼尖地发现了巨石露出的旁侧一部分,这才喊了一句提醒众人。
这转弯处如何会出现巨石挡路?还不偏不倚地立在路上,一点滚落的迹象都没有。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时之间,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吕婧如的视线如利剑一般四下扫射,接着翻身下马疾速走到了凤青衣的马前,抽出佩剑将她护在身后。
“保护王爷!”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众人听到,然而他们的架势还是被人注意到了。下一刻,斜上方射来无数箭羽直奔凤青衣的一人一马,“都把马推下山去!”
马若惊了,这么窄的山路恐怕谁都会被撞下去。
“往回撤。”凤青衣飞身下马以剑抵箭,“回清风观!”
“撤!掩护王爷撤退!”
没了马,这路倒显得宽敞了些,一行人护着凤青衣边退边挡箭,然而敌在暗他们在明,视野的受限还是导致几人身中数箭,当时就断了气。
耳边无数的箭羽划破空气与剑身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凤青衣视线里倒下的将士越来越多,她的脸色也愈发深沉。
“速度快!撤!”
待众人终于逃出箭阵,三十余人只剩一半,留下的人里身上还有或多或少被箭羽擦到的伤口,就连被众人保护着的凤青衣都难以幸免,左耳朵已然被鲜血染红。
索性他们启程还不算久,练家子脚程也快,天大亮前又重新返回了清风观,但众人的情形让观里一时人心惶惶。
明苑醒来的时候,身边除了一个哑巴小师妹外再无旁人,她想问什么也问不出口,只得在师妹的服侍下先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
大名鼎鼎的三王爷从来到走,她一面也没见着,心里始终有些空落落的。想来她已经很久没有为什么事情感到这般情绪失落了,这种滋味委实有些不好受。
身子还没完全好,清醒了一阵头又发晕,明苑不得不闭眼躺着休息,然而脑子里、心里,全被“凤青衣”这三个字给占满了。
“是个妙人。”师父的话还在耳畔回响,明苑难得平静的心湖像被石子砸了一样,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突然好想见到这个人,好想好想。
“师妹,药箱在哪?”来人察觉到明苑睡了,声音瞬间降了好几个度,“给师姐拿来,急用!”
“哎,止痛药呢?我记得在里面的,怎么没了。真是奇了怪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翻东西的声音窸窸窣窣的,明苑倒真有些困了,意识在一点点的流失。
“王爷要是出了事,我们观里上上下下可都完了!”
“王爷?”明苑的睡意瞬间消散,还未睁眼就开了口,自己都没觉察到声音里的紧张,“三王爷?她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话说,枯辽
第三章
“王爷,伤口包扎好了。”大夫说完这句话把床头的药箱拿来背在了身上,低头等着接下来的吩咐,然而却并无动静。
等了片刻,大夫实在有些好奇,稍稍抬头往榻上看去,却见那人侧头看着窗外,眼神很是认真。她也跟着看过去,除了偶尔飞过的燕子,倒也没有别的景致。
她觉得无趣,又把视线收了回来,却在半空中撞上了一双凤眸,当时就怔了一下,然后猛地低头致歉,“小人冒犯。”
“本王不好看么?非要看外面?”
大夫当下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僵在原地,拽着药箱绳子的手握得极紧。
“玩笑话,莫当真。”凤青衣打量着大夫的窘况倒也没再打趣,“受伤的将士们还要劳烦大夫用心了。”
“王爷客气,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嗯,下去吧。”
凤青衣方才只是出神罢了,外面哪怕飞过只凤凰都入不了她的眼。她又重回清风观了,那人就在观里某个地方,可她不能见她也不该见她。避着吧,就这样两不相见,有些牵连也许最初就不该存在。
“婧如。”
凤青衣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后又反应过来,吕婧如肩膀上中了一箭,现在该是在厢房处理伤口。但观主有派人在凤青衣门口照应着,听房里一喊,立刻走了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凤青衣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一番,进而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仰头的瞬间露出漂亮的脖颈曲线,“没有本王的命令,除了方才的大夫和你,其他人一律不允许踏进这房门半步,可清楚了?”
“是。”
仿佛没了后顾之忧,凤青衣重新一躺下,方才觉得耳朵上受伤的地方发出一阵阵疼,不由得“嘶”了一声,引得还未退出去的女冠咧嘴偷笑了一下又觉得不妥,将笑意收了回去。
她以为驰骋沙场、睥睨四方的人不会为这点小痛神伤,看来,再厉害的人也都是普通人,只是更多时候比普通人承受得更重,也更坚强罢了。
明苑不顾师妹们的阻拦走到凤青衣门前的时候,才惊觉自己有些过分疯狂。幸好眼前的门是关着的,不然她恐怕会忍不住冲进去。
“师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门口侍候着的人声音不大,怕惊扰到里面的凤青衣,急匆匆地走到明苑的身边扶住了她。
“王爷……可还好?”
“刚刚孙大夫给上了药,走出来的时候脸红红的,挎着药箱往西厢房去照顾别的将士了,看样子王爷的伤不大要紧。”说完这句,师妹凑得更近了些,低声往明苑耳朵里灌话,“这王爷倒不如听闻的那般冷酷,方才疼的龇牙的表情被我看到了,滑稽又可爱。”
“顽皮。”明苑摸了下师妹的头,“是人都会疼,下次可不能笑了。”
“知道啦。”师妹狡黠地吐了吐舌头,“师姐你身子不是没有全好嘛怎么过来了?担心王爷吗?王爷说除了孙大夫和我,不让别人进去,你来了也见不着。”
“那我回去了。”明苑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走得挺慢,不复来时的匆忙。
是啊,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冠,高高在上的王爷为什么要见她?她心里应该清楚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丝期待。不过紧闭的房门没有给她任何惊喜,远远地,明苑只能看见小师妹挥动的手。
休息了三天,明苑耳朵上的伤口已无大碍,包着的纱布已经拆了,虽然留着一条痕迹,但假以时日就会恢复如初。
吕婧如中箭的胳膊还包着纱布,布带挂在脖子上,孙大夫提醒不得大动,但她伺候凤青衣惯了,自己一个人待不住,除了换药吃饭,其他时间又凑到了凤青衣的房里。
“王爷,属下觉得这道观有问题,说不定和袭击我们的人是一伙的。”
凤青衣知道她的意思,他们此次秘密出行,除了跟着的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行程,他们走的消息,也更只有他们自己和道观里的一些人清楚。路上遇袭,很难说不关道观的事。但看敌人的安排,似乎对山里的地形很是熟悉,说不定不是道观里的人将他们的消息传了出去,而是道观本身就在敌人的监控范围之内。
不管是哪种情况,凤青衣知晓一点,这道观不可久待,越拖他们的处境就越危险。但眼下手下的人受了伤,马又被迫不得已推下了山谷,一时想走也走不了。
“这道观暂时是能待的,但绝不可久留。”凤青衣走到书桌旁边铺开一张纸来,提笔挥墨写了些什么,接着揉成团走到窗边以哨声唤来了只鸽子,将纸条绑在鸽子腿上传了出去。
“等府里的人接应我们。”
“王府离此处骑马也就半日工夫,最多明日午时他们就能过来。”吕婧如心情不错,“王爷,明日我们就能回去了。”
“嗯。”凤青衣嘴里答应着,却没有完全安下心来,谁知道事情会不会有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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