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见他翻来覆去地捏着那兔脸，忍不住也去戳了戳他鼓起来的脸颊，笑道：“怎么了？生气了？”
舒桥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生气了。”
沈故讨好道：“是我错了，桥桥。”
舒桥瞧了他一眼，见沈大少爷十分真诚，于是得寸进尺，连声音也大了一些：“你、你错了？那你错在哪了？”
沈故：“我错在明明知道是你，还故意装作不知道。”
舒桥抬着下巴，“嗯”了一声。
沈故：“我错在明明知道你，还故意套你话。”
舒桥又“嗯”了一声。
他想了想，觉得沈故这两句好像都没讲到重点，于是提醒道：“还有呢？”
“还有……”
沈故一顿，缓缓道：“我错在明明知道是你，但却没有给你玩喷泉鸭鸭。”
他说完，又很快补充道：“桥桥，我的背包里还有很多第三代的喷泉鸭鸭。下次你来的时候，我陪你玩到开心为止，好不好？”
舒桥：“哼。”
爽了。
这才是他最想听到的。
沈故在一旁柔声道：“那不生气了，好不好？”
喷泉鸭鸭缓解了舒桥的愤怒，他一直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些，声音也软了下来：“好、好吧。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故眨眼：“知道你的身份吗？”
舒桥点了点头。
沈故笑道：“知道纸片人桥桥就是你这件事，大概也是上个月开始吧。那个时候还只是怀疑而已，真正确定下来的，还是在上一次游戏里见面的时候。”
虽然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很自然地说出这些，可回想起一个月前，沈故还是觉得这事有些玄幻。
最初从舒桥口里听到喷泉鸭鸭的时候，他只是有些意外，但当他试探性地说出“喷泉鸭鸭好玩吗”的时候，桥桥却有些慌张。
沈故用“给桥桥投喂生椰拿铁”号纵横超话和关注舒桥多年，对舒桥平时的行踪当然很了解——他见到桥桥有两次不小心用大号手滑点赞了“手心的你”的游戏活动。
而其中有一个活动的海报大面板，就被喷泉鸭鸭占据了。
桥桥就算没有玩游戏，也是有看相关超话的。而在他提起“喷泉鸭鸭”这个事儿的时候，桥桥除了慌张，还称自己没有玩过游戏，不知道这个东西。
一个喷泉鸭鸭。
有什么值得慌张的？
沈故对此上了心。
应该说，他对桥桥的每一件事都上了心。
既然上了心，他就比平时还要敏锐好几倍。而巧的是，“手心的你”官方工作室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破天荒地来找他，想要征用他的号做测试。
沈故警惕了起来。
他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号给任何人，包括官方工作室，所以无论工作室如何找他，他都软硬不吃……当然工作室也不敢对他来硬的，但这事也让他更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点开了游戏，回忆起了与小纸片人曾经的互动——
然后他发现，这里也不对，那里也不对。他想起了那个时有时无的彩蛋，想起了会反复无常的对话。
想起了会跟他谈论恋爱话题的桥桥，想起了会抱着玩偶转圈的桥桥，想起了那个赶着去报双人比赛急匆匆的桥桥。
还有那个看到喷泉鸭鸭，眼里会闪着星光的桥桥。
沈故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置信的想法。
这想法听起来很荒谬，可他却隐隐约约觉得是真的。于是，他等等整整一个月，终于迎来了他的“桥桥”。
有了那之前的准备和猜想，这一次的试探很成功，他几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而他也发现，不只是他认出了舒桥。
舒桥也同时认得他。
而且，应该比他还要更早才对。
否则也不会问他“表白”这件事了。
沈故非常震惊。只是在震惊之余，他更想知道桥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到游戏里，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会在认出他的情况下没有说出口。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告诉舒桥，而是想暂时隐瞒下来，等待桥桥发觉他已经知晓身份这件事。
只是……
没有想到，桥桥竟然在喊出他的名字后消失了。连带着游戏里也一并不见了。
然后穿着这件兔女郎装，穿回了现实世界来。
“推开门看到你的时候，我很意外，也很惊喜。”
想起恶魔兔兔军团里那慌张的小兔子，沈故不禁弯了弯唇：“桥桥，我已经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了，你可以告诉我你的事吗？”
“我……”舒桥顿了顿，有些犹豫地捏了捏恶魔兔兔的尾巴，还是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快速地说了出来。
他倒不是怕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毕竟沈故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而且沈故作为当事人之一，肯定要了解全部经过的。
他是怕丢脸。
……对。
丢脸。
QAQ；
想不到他纵横娱乐圈和纸片人圈多年（也没有），在娱乐圈里仪表堂堂正气凛然（也没有），竟、竟然会在游戏里沉迷穿女装！
而且……
还穿得那么开心！甚至对着镜子照了有照，爱不释手！
除了穿女装，他仗着纸片人身份为所欲为横行霸道的事情也不少有，还义正言辞地跑去质问沈大少爷为什么不表表。这buff叠加得……
呜呜呜。
他、他要怎么面对沈故啊！！
舒桥越想越觉得丢脸，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如何穿越过去、又如何在这两个世界里蹦跶的事情都告诉沈故了。
等说完了前因后果，他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连耳垂和膝盖都泛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就、就是这样了。我听说……工作室和纸片人世界的天使长们都有联络，或许就是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才向你征用游戏号的吧。”
沈故听明白了，有些恍然：“原来是这样。”
舒桥不好意思地低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身份的，以前都不知道，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挺、挺丢脸的。”
沈故正色道：“桥桥这么可爱，哪里丢脸了？倒是我，被你看到了那些行为……我才丢脸呢。但是我不后悔，因为我就是桥桥的粉丝，我就是为桥桥痴，为桥桥狂，为桥桥哐哐撞大墙！”
那模样，一点都没有被发现的慌张和不好意思。
反而更加理直气壮，更加激情澎湃了。
舒桥：“……”
舒桥：“/////w/////”
怪、怪不好意思的！
“我、我也很意外你会喜欢我……但是我，但是我很高兴！谢谢你，沈故老师！而且，虽然丢脸，我也不后悔自己说过的话！”
舒桥揉了揉自己的鼻尖，小声道：“毕竟在纸片人世界里，没有人认识我，我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是真心的。那些夸奖你的话是真的，想陪你看剧本是真的，喜欢喷泉鸭鸭也、也是真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说着说着，他的脸颊又有了一层绯红，白皙的肌肤透着粉，格外好看。
沈故认真地听着，听到最后，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思考了起来。
他就这样垂着眼半分钟，才缓缓地抬起头，将浅色的眸子牢牢地定格在了舒桥的身上。
他开口：“桥桥。”
舒桥的脸色还有些泛红，不自然地应了一声：“嗯？”
沈故看着他：“我记得昨天晚上，你在纸片人世界里，问了我一个问题。”
舒桥一个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沈故：“你问我，表白了吗。”
舒桥：“……”
——
沈故平淡道：“你还问我，是不是没有表白，被你抓到了。”
舒桥：“……”
沈故继而道：“你还忘记自己喝醉这件事，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舒桥：“……”
舒桥：“ O（≧口≦）O我我我……”
就、就是说！
这三连击。
处处击到他的痛点上了啊！
不要让他回想起这个丢脸的事情啊！！
不要让他回想自己明明喝醉还理直气壮地质问别人这件事啊！！
他收回前言。
他没有不后悔！他后悔了！
他不仅感到丢脸还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说这些话了啊啊啊O（≧口≦）O；
沈故！
这个时候提起这个干、干什么！是不是想让他难堪！是不是想让他打自己的脸！
可恶的沈故，可恶的沈大少爷！
没丸。
他跟沈故没丸！
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拿他取笑！
舒桥一拍大腿，装作很有气势道：“干、干嘛好好提起这个……不、不是都过去了吗！你提起这个什么意思，我我我是不会觉得丢脸的哦，我脸皮超厚的哦，我超勇的哦！你这样讲我是不会在意的！但、但是！就算我不会在意，你也不能阴阳怪……”
“桥桥。我想说的是，如果你喝醉没有听到，那么我想再说一遍。”
沈故的声音低沉悦耳，只是短短的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