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和耳朵,刚才在我怀里弄得有些乱了。”
沈故将猫耳摆正,又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这才弯唇:“好了。”
舒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果真是扶正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是假猫耳发箍,他却觉得自己的耳朵也热热的。
“谢、谢谢。”
他垂下了眼,咬了咬唇,小小地应了一声。
沈故将准备好的花束递给了他,成团的最后一个流程,终于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完了。
乐夏宣布了新团的名字,与主题曲一样,叫作“starlight”,意味着五位团员将会如星光一样,冉冉升起,闪闪发亮。而五位新团员也跳着新的主题曲,期盼着自己更美好的未来。
在主题曲中,星光企划101以及成团之夜,圆满落幕。
——
成团之夜是最疯狂的一期,成团之夜后的庆功会,也是最热闹的一场会。
星乐包了星海度假村的一排别墅,邀请所有的工作人员、导师以及选手前去庆功。
工作人员几乎都到场了,导师里除了范琪也都到场了,101位选手来了一半多,而最令人意外的。
是从来不参与任何私下杀青宴和庆功宴的沈故。
竟然破天荒地答应了邀请。
来了。
别墅里热闹非凡,沈大少爷将西装浅浅地搁在手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而来。
他的腿本就长,如今脱去西装后,更加显得双腿壁纸修长。从别墅门口跨进来的时候,瞬间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刘导端着酒,毕恭毕敬地赢了上去:“沈故老师!”
沈故应了一声,视线在别墅里扫了一圈。
他虽然来了,但因为有事耽搁,是事情办完了才匆匆赶来的,因此来的有些晚。
别墅里估计已经热闹过一轮了,不少人都喝了好些酒,在大厅里蹦来蹦去。见着他来了,又见着刘导上前,酒醒了一些,连忙都围了上来。
刘导也有点醉了:“沈故老师,你能来庆功宴,在下真是家徒四壁啊!!”
谢温提醒道:“蓬荜生辉。”
刘导:“嗯嗯,在下一贫如洗!”
谢温:“刘导,是蓬荜生辉。”
刘导:“对对,在下倾家荡产!”
谢温:“……”
沈故抬了抬眼皮,懒得理他们,又扫了一遍客厅,这才道:“舒桥呢?”
他今天就是为了舒桥来的。
这次的庆功宴,舒桥作为C位肯定会来参加,他仍然记得那小兔子被簇拥着去庆功宴时,亮亮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
如果不是他还有个会要开,也跟着舒桥一起去了。现在虽然匆忙赶了回来,但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刘导大着舌头道:“舒、舒桥?哦哦,他应该在二楼吧?学员们都在二楼嗨呢!”
沈故将西装丢到了谢温手里:“我上楼了。不知道桥桥有没有醉,你去冰箱里看看有没有牛奶,做点热甜牛奶给他。”
谢温:“?我不是你保姆。”
沈故:“你可以是。”
谢温:“?”
沈故抬起下巴,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二楼去了。
如刘导所说,二楼几乎都是学员,既然来参加庆功宴,肯定是真情实感地感到高兴,因此一个个今晚都放开了玩,也放开了喝。
因为已经嗨过一轮了,一些学员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还有不少人仍在聊天喝酒,气氛十分热闹。
见着沈大少爷来了,那些还没醉或者半醉的学员连忙站起来跟他问好。
沈故点了点头:“不用这么客气,你们玩吧,我只是来看看。”
杨桃子醉醺醺地摇头晃脑道:“沈故老师,你肯定不是看看这么简单!你是来找舒桥哥的吧!”
他这话一出,其他学员也嘿嘿嘿地笑了起来,满脸写着“我们懂得”。
沈故挑了挑眉:“他在哪儿?”
杨桃子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指了指阳台:“桥桥哥跑阳台去啦!他喝太多了,没缓过劲来,就跑阳台上,说要去吟诗了!”
沈故:“……”
杨桃子又道:“沈故老师,你要是有空,帮我们照顾照顾桥桥哥吧!他刚刚嘴里念叨念叨说要去举杯邀明月,我们可不放心他了!”
沈故道:“知道了。我会带他回房间的,你们继续玩吧。”
杨桃子“嘿嘿”两声,跟着其他学员又去干酒去了。
沈故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一堆“尸体”,走到了阳台。
阳台很大,蔷薇缠绕在四周,乘着夜风散发着温柔的花香,沁人心脾。他抬头看了一眼星光点点的夜空,又侧过了头,看到了伏身趴在小圆桌上的人。
“桥桥……”
沈故一顿,走上前去。
趴在桌上的人正是舒桥。
或许是喝了点儿酒,他的脸上泛着一层漂亮的绯红,在月光和房间渗透出来的光的照射下,像是荡漾上了一层粉色的水光,格外好看。
他的眼神迷离,栗色的发丝凌乱地垂落着,只能从发丝中看到他模模糊糊的脸。他全身都散发着热气,睫毛根好像都发烫,两片红润的嘴唇里时不时冒出些不成话的字句来。
沈故心神一动。
他悄声走了过去,轻轻将舒桥额前的发丝拨开:“桥桥?醉了吗?”
舒桥努力地抬起眼皮,用湿漉的眼睛看着他。
半晌,才晕晕乎乎道:“你、你是谁呀?”
沈故好笑道:“认不出我了?看来你是醉了。”
舒桥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才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是醉了。”
沈故讶异:“这么乖就承认啦?”
舒桥裂出了一个笑容:“当然啦!因为醉酒的人会说自己没醉,像我这种没醉的人才会说自己醉了!要是我、我说我没醉,不是就承认……就承认我醉了吗!”
说着,又骄傲地抬起头:“你傻!”
沈故顺着他意笑道:“是啊,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那是,我可聪明了,”舒桥自豪地挺胸,嘟囔道,“我智商二百五呢。”
沈故:“……”
他一噎,还没说话,就看到舒桥忽然“嗷呜”一声,拍了拍桌子。
沈故忙道:“怎么了?”
舒桥睡眼朦胧地揉了揉眼睛,有模有样地举起桌上的空酒杯:“衣带渐宽终、终不悔!!”
沈故诧异道:“你还会吟诗?”
舒桥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一枝红杏出墙来出墙来!”
沈故:“……”
舒桥:“长、长江后浪……推、推前浪!”
沈故:“?”
舒桥:“一树梨花压海棠!!”
沈故:“……”
不是他说。
竟然还挺押韵的。
在某种程度上。
舒桥应该也算是个人才。
舒人才晃了晃脑袋,非常执着地继续道:“问、问君能有几多愁,给、给我一杯二锅头……啊、啊啾!”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白皙的鼻尖儿立刻变得通红。
夜里的风凉,舒桥又是从室内跑出来的,虽然喝了酒,但被这风一阵一阵地吹着,免不得感冒。
沈故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指,站在风口替他挡了点儿风,道:“外面冷,我带你进去吧。”
舒桥长长地“啊……”了一声,眼神愣愣的,似乎没听清楚在说些什么。
他的耳朵、鼻尖还有脸颊都泛着水嫩的粉色,本就光洁无瑕的脸像是上好的瓷器,又像是Q弹的果冻,透亮白皙。因为发呆,小巧的嘴唇微启,看上去格外诱人。
虽然酒喝了不少,但他喝的都是果酒,被风吹散了一些酒气,就剩下清淡的果香。
蔷薇与果香融合在一起,好像那芬芳是从他白皙纤细的脖颈出散发出来的,隐隐约约,却又那么迷人。
沈故将他扶起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纤长的脖颈,浓密的睫毛,淡粉的脸颊,还有湿润的双眼。
这一切似有若无,却像一个羽毛似的……
在他心尖上搔刮着。
在他血液里涌动着。
在他喉咙里翻腾着。
或许是晚风给了勇气,花香予了暧昧,星空赠了胆量。
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是情不自禁的,是不由自主也不能自己的——
“我喜欢你,桥桥。”
这句话。
就从嘴里说出口了。
沈故和舒桥皆怔在了原地。
带着花香的风从比较掠过。
沈故却忽然有些懊悔了起来。
他想象中的告白场景,是要准备礼物,在一个特别的场合,隆重又郑重地告诉舒桥,这样才能告诉桥桥他的决心。
但是……
此时此刻。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忽然就把这句话提前说出口了。
桥桥会不会怪他没有准备礼物?
桥桥会不会因为喝酒,糊里糊涂就答应或者拒绝他,等清醒起来又后悔?
桥桥会不会觉得他不够郑重,一定是在开玩笑……
沈故心中越来越紧张,心跳也越来越快。
他难得有些慌乱,想要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却见到舒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糯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