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凌墨发觉那花朵上的不对劲,那花开得正好,但花瓣上却溅上几处血迹。
那血迹颜色还未暗淡。
大概才刚留下不久。
血液将这朵鲜花染得更红,看上去越发妖异。
凌墨连连看了那朵花好几眼,温文舟恍然大悟,他「误解」凌墨的意思:“你也想要?”
温文舟露出几分苦恼神色:“可我这只有这么一朵。”
“……”
“谢谢,不需要。”
凌墨礼貌拒绝温文舟的好意,他一点也不想像路德一样,傻乎乎在头上别着一朵大红花。
闻言,温文舟轻叹:“真没眼光。”
话音未落,温文舟又转眼看向路德,他微微蹙起眉:“朋友来了,你怎么不打招呼?这样可不礼貌。”
这话听着像责怪,但路德很肯定,如果自己当真同凌墨打招呼,到时候温文舟必然又要发疯。
这些天路德早就习惯温文舟时不时地发疯,按照他这么多天经验来说,此时他闭嘴不说话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路德没有开口,温文舟果然脸色又温柔几分,但他嘴上还是同凌墨道歉:“他这几天被我惯坏了,你别和他计较。”
凌墨表示理解,但他理解的并不是温文舟,而是路德,凌墨悄悄朝路德投去一个「同情」的眼神。
每天和这么一个疯子相处,路德当真辛苦。
路德哭笑不得,他倒不觉得自己辛苦。
说到底,如今种种只不过是他活该。
路德心中叹息,他半垂着眼帘,越发沉默不语。
“哥,”温文舟仿佛才注意到温文乐,他唇边弧度不变,眼神倒带着几分烦忧,“我这边好像又有麻烦拜托你解决了。”
闻言,温文乐脸色一变,他箭步上前,急匆匆挽起温文舟袖子,密密麻麻的血线便映入他眼帘。
温文舟肤色苍白,每一寸皮肤上都出现这种血线,叫人看着头皮发麻,背后生凉。
温文乐面色难看:“你又动用能力了?”
温文舟将被挽起的袖子放下,他好像事不关己,语气依旧无比轻柔:“哥,比起这个,不是更应该关注死没死人么?”
“你现在可是温家家主。”
温文舟「好心」提醒温文乐,他笑着,眼神却毫无波澜:“等那些家伙发现了,大概又要找你麻烦。”
温文舟轻叹:“说不定下次派来的杀手更多。”
虽这么说着,但凌墨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分明颇为期待,也许被关在这么一个地方,杀手到来反而成为温文舟一项娱乐活动。
温文乐冷斥:“温文舟,你不要命了?!”
温文乐脸色极其糟糕,凌墨面露惊讶之色,毕竟温文乐鲜少这般冷脸呵斥一个人,就连方才质问他,也只能算得上是语调微冷,根本不像如今这般怒气冲冲。
温文舟被温文乐冷眼怒视着,面色却分毫未变,凌墨甚至听见他漠不关心地说“那不是正好?那些人不也这么期待着?”
“……”
温文舟这副模样很能挑动温文乐的怒火。
凌墨担心在这么下去,这位速来温和的温老师迟早被气得七窍生烟,说不定心脏病都快犯了,眼前两人又要吵起来,准确来说,是温文乐单方面吵架,温文舟当方面置之不理,凌墨连忙插/入中间,他安抚温文乐:“温老师,温老师!别生气,对……稍微冷静一下,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温文乐投以怀疑的眼神。
显然他怀疑凌墨搞不定温文舟。
那么多人都搞不定温文舟,就凌墨平时那少言寡语的样子,温文乐忽然有些发愁,忧心等会说不定是自己反过来劝凌墨冷静。
如果凌墨和温文舟打起来,温文乐百分百肯定自己一个人拦不住,说不定明天还要上一趟社会新闻。
惊!两个毁灭级能力者一言不合就打架,拆毁建筑无数究竟为哪般?!
有这么一个倒霉弟弟,温文乐当真分外心累。
不过想起凌墨先前那番许诺,温文乐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下来。
解决完温文乐,凌墨松了一口气,他看上下一个麻烦,指指不远处的屋子,凌墨询问温文舟:“我们进屋谈?”
温文舟恹恹:“我可以说不吗?”
凌墨还未回答,温文舟又自己自问自答:“看来是不能了,如果你和我哥联手揍我,”温文舟思索了一下,慢悠悠说:“那我还真打不过。”
一旁温文乐又开始深呼吸,他不断告诫自己这是自己弟弟,亲的!而且身子虚弱,千万打不得!不然说不定前脚刚打,后脚温文舟便要散架。
眼见温文乐又有要暴走的趋势,凌墨哭笑不得,心想温文乐这几天当真被温文舟折磨得不轻,几个晚上没睡好觉,连带着脾气也暴躁了不少。
为了温文乐着想,凌墨决定速战速决,他同温文舟对视:“既然你同意,那我们就进去谈谈。”
被迫同意的温文舟:“。”
温文舟用余光撇了凌墨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慢吞吞抬脚进入屋内,路德见状也要跟上去,却被凌墨眼疾手快关上房门,迎着路德幽怨可怜巴巴的眼神,凌墨微微一笑:“治疗期间,禁止他人打扰。”
说完,凌墨又对温文乐说:“温老师,您也不用担心,外面那么多能力者,我们就算插/上翅膀也很难逃出去。”
话音刚落,门「啪」地一声合上,剩下路德和温文乐在门外面面相觑。
最后,最先开口的是温文乐,他颇为迟疑询问路德:“他以前原来是这种性格吗?”
路德飞快摇头。
——
凌墨才不管门外两人的对话。
他转身,发现温文舟也正好在看着自己,温文舟抓住他刚才那番话中的要点:“治疗?”
“是啊,”凌墨坦然,“我这次来就是答应你哥要替你治疗。”
其实更准确来说,是为了收拾一些烂摊子。
尽管这些烂摊子并不是凌墨做的,但或多或少同凌墨有一定联系。
温文舟若有所思:“我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
凌墨奇怪看他:“你快死了,难道你不想活着?再说如果能治好,你的能力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每使用一次,都会给你的身体带来极大负荷。”
温文舟:“就这样死掉没什么不好,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凌墨头都不抬。
“……”温文舟脸色微臭,“那你问我干嘛?”
“征询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是不想治疗。”
“哦。”
“……”
看温文舟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凌墨这才慢慢说:“我是征询你的意见,但我没说你的意见很重要。”
凌墨以为他这么说,温文舟肯定会生气,谁知温文舟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轻笑起来,他上下打量着凌墨,意味深长:“你这人倒是挺有趣的。”
凌墨就当这是夸奖好了,做好该做的准备,凌墨示意温文舟治疗即将进行,他提醒温文舟:“治疗过后,你的能力也是不会像先前那么强大,会稍微削弱一点,但我保证,以后你再使用能力,你的身体不会产生那么大伤害。”
温文舟对此倒毫不在意,他对另一个问题更感兴趣:“我先前听说你的能力是吞噬,可还没听说你还有治愈系能力。”
“听说你把郁语泽那家伙也给治好了?”
明明被关在这么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温文舟却依旧知道外面的消息,凌墨怀疑这家伙也并非逃不出去,他只是不想罢了。
看了一眼温文舟,凌墨镇定回答:“我没有那种能力,不过你放心,我应该不至于把你治死。”
听见这种话,谁能放心?
温文舟忽然对温文乐的靠谱程度产生怀疑,找这种「庸医」治疗自己亲弟弟,温文乐莫不是终于被他气昏了头,神志不清?温文舟终于开始稍稍反思自己这些天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不过他还没反思完,身体忽然产生一阵针扎般的痛,温文舟闷哼,冷汗刷地一下便淌下来。
凌墨不急不缓:“忘了告诉你,治疗程可能会有点痛,你忍着点。”
温文舟怀疑这人是故意的,但他没有证据证明,于是只好冷冷盯着凌墨。
凌墨被他这么盯着也不害怕,他开始梳理温文舟体内能量,温文舟体内有两股能量,一股能量充满生机,支撑他活到现在,而另一股能量则是与生俱来,恐怖得叫人一眼便能联想到毁灭,这股力量虽强大,但也给温文舟带来不少麻烦,普通人体一般难以承受这样的力量,凌墨相信温文舟必然天生体弱,并时时刻刻生活在痛苦里。
听见温夫人在生产温文舟「难产」而死。
一个生来便害死自己母亲的孩子,一个拥有强大力量,却不会控制,甚至随时可能暴走的孩子。
凌墨轻叹,忽然明白温文舟为何会这般被温家排斥。
略微打起精神,凌墨开始梳理这两股力量,他将那股不断蚕食温文舟生机的力量引出,而后将其吞掉一部分,又用引导那股充满生机的能力修复温文舟的身体,温文舟皮肤上那些血线肉眼可见在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