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棚最外面的场被聂嘉言租了,再往里剩下的则都被沈贺州租了下来。
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说实话,魏淮觉得他跟聂嘉言这不一看就是熟悉的陌生人么?认识,但不熟。
偏偏这话沈贺州是当着聂嘉言的面问的,他又不能明说他俩不熟,这就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就站在旁边干挠头,不搭腔。
沈贺州见他这沉默的样,权当他心虚不敢说,一时间更气了,酸涩与愤怒一齐涌上来,令他说不出话。
“我们就是普通合作,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聂嘉言开口了,温润平和的语气一时间让魏淮有点感动。
“是啊是啊。”魏淮附和道。
总算破局了!
但沈贺州的脸色却更黑了,他死死皱着眉,看着聂嘉言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冰碴子。
沈贺州视线再度转到魏淮身上,这家伙又不是没长嘴,用得着聂嘉言出口解释?不知道的以为他俩是什么关系呢,一个眼神就帮对方说话。
聂嘉言似乎是感受到了沈贺州对他的敌意,偏过头对着魏淮,“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有机会的话,希望还可以和你合作。”
说完,又朝沈贺州道了别,做尽了表面上的和平友善。
魏淮和他握了握手,颔首道别。
终于结束了,现在回家还能赶上吃个晚饭,早点睡觉。
“那,我也走了?”这下就剩了魏淮和沈贺州两个人,魏淮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沈贺州感觉胆战心惊的,说话也带了点气虚。
沈贺州没什么反应,就盯着魏淮的脸,也不做声,表情算不上好,但也没有刚刚那么糟。魏淮见他没有要道别的意思,试探着往出口走了两步,果不其然就被叫住了。
如果要问他现在觉得最后悔的事是什么,那他的回答绝对就是上次的厕所事件。自那以后再听见沈贺州的名字或是看见他的脸,那种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感觉总是第一时间浮现在脑海中,还有男人细小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总会在耳边飘荡。
以至于魏淮每次面对沈贺州,不管是隔着手机屏幕还是像这样面对面的交流,都会下意识的感到心虚,或许还有点气短,总之就是感觉很奇怪。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沈贺州没吭声,只是盯着魏淮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说了一句很无厘头的话,“七天。”
他顿了顿,“我每次找你,没聊几句你就说要睡了,行,你睡得早我能理解,但是——”他指了指刚刚聂嘉言离开的方向,“你最开始说是我粉丝,见面第一眼就关怀备至,结果呢,掏出来一张他的照片让我签名。”
“哈,后来你穿着我签名的衣服在机场接机,我当时真信了你是我粉丝,现在想想,他当时跟我同一班机吧?你是去等他的是不是?”
说到这沈贺州紧紧盯着魏淮的眼睛,本来就是一个猜测,结果却看见他眼神漂移一瞬,一副很心虚的样子,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现在想起来,他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在魏淮身上自作多情了,于是本就不明朗的心情又多了一层羞恼与愤怒。
“……还有那天晚上在酒店,你好像也说过我长得像一个人,你说你不知道像谁,我看你是想说像聂嘉言吧?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本就少,又聂嘉言一个就很巧了,怎么你这短短二十多年遇到了好几个长得像我的不成?我的长相难道很大众吗?”
“更何况,你如果是我粉丝,就该知道我和聂嘉言关系不好,但你还是给他拍照……”
其实沈贺州最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最想问的,是魏淮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不管是作为粉丝还是朋友,最起码都会知道他讨厌什么人,然后避嫌,但魏淮却似乎从没有这种举动,现在仔细一想,甚至能发现他每次见到魏淮的时候,都有聂嘉言在场。
真的会有这么巧吗?沈贺州不信,嫉妒就像一根根水草,紧紧的缠绕住他,纠缠不掉,脱离不出。他多想在质问的时候把粉丝换成别的词,毕竟只是粉丝的关系可不会让他这么难过。
但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怎么也叫不出,只能拿粉丝做掩护,说的好像他有多在乎这一个粉丝似的。
谁让他们之间也确实没有别的关系了呢?
沈贺州理智上是这么想的,但他总感觉,他和魏淮不该是这样的关系,这样疏远的,冷冰冰的,而是应该更加亲近一点,就好像他们合该在一起一样。
但他突然发现,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
沈贺州乌黑的瞳仁不再像以往那么明亮,而是稍显暗淡的,盛满了魏淮看不懂的情绪。但他莫名有点不习惯这样的沈贺州。
就好像一只巨大又威武的狼犬,平日里,总是精神满满,就算懒得动弹只是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也让人觉得威风凛凛,明亮的眼眸中总是坚定而又刚毅。
但现在却像是这只狼犬不知道在哪被人欺负了,他依然努力把自己伪装成平时的样子,好让人一点也看不出变化,丝毫不想给别人雪上加霜伤害他的机会,但偏偏那种深藏起来的愤怒与委屈又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溢出来一点,就是这难得的一点点情绪,却让人更加震撼。
是努力想藏起来却又藏不住的感情。
是想要憋在心里却又憋不住的情绪。
比明明白白摊开了的,更加触动人心。
魏淮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直觉欺负了这只狼犬的或许就是他自己,于是他张了张嘴,有点不敢看沈贺州似的移开视线说,“没聊几句是我真困了。”其实这只能算一个原因,不知道怎么面对沈贺州是另一个原因。
“第一次见面我还不认识你,也不认识聂嘉言,我当时不是说了,那是我替朋友要的签名吗。后来你给我衣服上签了名的时候,我才成你粉丝的。”这也是当时他现场编的谎言,现在也只能继续这种说法。
这让魏淮更加羞愧了,解释都有点磕磕绊绊的,“后来那都是巧合,”魏淮不知道怎么解释机场那次,他不想骗人,于是迅速的跳过了,“我真没有你长得像聂嘉言的意思。”
“这次给他拍照是上次在酒会上他提出来的,我没想到他还真找我拍了。”他舔了舔有点干燥的嘴唇,“毕竟,赚钱嘛,不寒碜。”
“下次我不跟他一块了。”
沈贺州瞟了一眼他的唇,然后迅速的略过了,有些自嘲道:“你就当我刚刚心情不好,说了不该说的。你跟谁一起工作都和我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我也没资格限制你的工作。”
魏淮听到前半句还以为沈贺州心情确实好了,心里刚松一口气,没想到后半句又给他把这口气憋回去了,这下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的更难受了。”
“哎,不是,”魏淮挠了挠头有点语无伦次,“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怎么就理解成这样了呢?你要早这么想,不问出来也就算了,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又退了一步,结果他成那个不上不下里外不是人的了。
魏淮有点头疼。
“我们好歹算是朋友吧,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不跟他工作啊。”而且魏淮确实也不想离聂嘉言太近。这个人他不太喜欢。
“朋友?”沈贺州意味不明的重复了一句,上前一步靠近魏淮把人推到角落里站着,凑到他的耳边,“你跟你的朋友也会这样吗?”
说着,他的手向下迅速揉了一把。
嘶——
熟悉的动作让魏淮几乎是立刻想起了上次的事,他倒吸一口气,站的距离沈贺州远了一些,生怕旧事重演。
沈贺州没有再动,而是挺直了腰背,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着魏淮,“怎么样?你跟你的好朋友,也会做这种事吗?”
“你的好朋友会这样对你吗?会像我一样让你这么舒服吗?”
他越说越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特意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像是要把这几个字嚼碎了咽下去似的。
魏淮这会属实有点狼狈,被沈贺州一套操作逼得节节败退不说,就说这个心理上,好像,似乎,已经有点动摇了。
【我说宿主你就从了吧,从了还能做任务,不从任务你都没法做】
“不,我是直男。”魏淮依然坚持自己是个直男。
【哈】007怪异地笑了一声,化出实体,一双眼睛向下瞅了瞅,【哦?是吗?】
【真的有你这样的直男吗?】言语间满是阴阳怪气。
偏偏魏淮还无法反驳。
沈贺州见魏淮不说话,眸色沉沉,伸手按上魏淮的后脑,乘胜追击。
魏淮正跟007拌嘴来着,沈贺州一声招呼不打就啃了上来,唇上的刺痛让他瞬间回了神,微微的血腥味在口齿见蔓延,魏淮下意识嘶地吸了口气,反而让沈贺州有了可乘之机,湿滑的触感在口腔里肆意乱窜,灼热的呼吸声蓦的交缠在一起。
可惜沈贺州虽占据了先攻的优势,但拙劣的技巧却让魏淮有了反制的机会,明明自己也没有这方面的记忆与经验,但仿佛就是知道该怎么做似的,身体下意识就有了自己的反应,几番你来我往之间,反而是先攻的沈贺州落入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