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像是肌肉饱满的胳膊上,被抹上一层水滑油光。
汗水缓慢从肩膀滑落,汇聚在肘部,最后滴落到草地上。
阮团子一直盯着那滴汗珠看。
又无意识的抽动鼻尖吸气。
十分浓烈的雄性气息,混合一点点汗味,以及狼姆身上薄荷沐浴露的凉香,弥漫在空气里。
也不知怎么的,他脸色逐渐红的离谱。
像一只放在锅里蒸到烂熟的番茄。
他有些脚软,几乎站不住了。
他形容不出这是种什么感觉,如果非要说的准确点。
他……
他像是被这人身上的味道,还有那晃晃悠悠的汗珠,熏的脑袋发晕,喝醉了似的。
——
另一边。
明棠缓慢走过去,拎着一只水壶,胳膊在空中划过一瞬。
水花被拖成一条长线,倾洒在脚下光秃秃的土地上。
随后他攥着水壶,视线紧盯着地面,突然喊了起来。
“就是这里!看,这里浸进去的水,速度要比旁的地面快!”
“水壶给我。”
明棠走动不方便,阮云华过去接过水壶。
等刚才那条水线浸完后,他学着明棠的样子,也往地上倒了一条水线。
结果再次重复。
凌寒寻也跟着看,眸中染了笑,点头:“确实如此。”
有缘人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都能想出来。
确定好了位置,就叫人开始挖呗。
一行人总算是松了口气,这里果然是有地道的!
“招月摇星,你们在这里盯着。”
“就顺着挖开这处被人新填上的土洞,另外,挖洞的时候带人在草原上不停巡逻,只要瞧见有人从地面冒头,直接捉回来!”
这其实就跟打地鼠一样,出口入口都不会固定。
但只要一直挖下去,总能把里面藏着的老鼠赶出来。
这处土坡似乎是观察驯风城最好的位置了。
这个地道有多深,歹人挖了多久,他们现在都是一无所知。
但有一点。
凌寒寻说:“堵在洞口的土,看起来都还是干燥的,没有溶于大地,应当是刚填起来不超过两天,另外,这样大的地道,当初动工的歹人不在少数。”
这就代表,歹人的数量不少,并且只有两天的时间填地道。
而明棠他们人多,很有可能明天就可以把填上的地道挖通。
说不准还会跟歹人碰面!
明棠当机立断,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传话给康达城主,派护城兵将过来,把这片草原全都围起来,一只老鼠都别想逃。”
“弄帐篷,煮凉茶,别让挖地道的兄弟们中暑了,轮班挖,保存体力。”
“另外,歹人的人数最少有几十人,都不许掉以轻心,遇到歹人的踪迹要大声呼喊,不许单枪匹马去送死。”
“草原附近的官道,派人盯紧了,一个人都不许放走,来往马车必须盘查,着重看鞋底有没有湿润的土渣和草碎。”
“有消息及时来跟我禀报,不得延误。”
“就这样,别废话了开始吧!”
草坡处的众人,瞬间就忙碌了起来。
挖坑的,勘探地形的,戒守的,骑马赶回驯风城喊人的,拿工具帐篷的。
热热闹闹忙活了起来。
明棠他们也准备上马车回驯风城了,毕竟天气太热,明棠身上又有伤,在这儿站着简直是活受罪。
他感觉大腿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了,密密麻麻刺痛着,疼的直吸气。
站的久了,手腕悬空不舒服,也是一阵阵的坠着疼。
就在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准备回去的时候。
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哭喊——
“哥。”
“我好疼,好难受啊。”
三个人这才同时转头,就看见狼姆手足无措的撑着衣裳站在那儿。
而阮团子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突然爆哭!
像是已经忍了好一会儿了。
他知道哥哥们在忙,一直都忍着不敢说他好难受。
但这会儿是真的忍不住了,很害怕。
他身上好像长了个从前没有的东西。
也不是。
从前不会这样,很胀很疼!
好害怕。
疼的急躁,他可能是快死了吧。
第86章 这事儿挺尴尬的
阮云华几乎是瞬间就动身跑过去了。
吓得趴在阮团子脚边的兔子,一蹦三尺高,逃到一边躲在草丛里。
明棠腿上有伤,跟凌寒寻在后面也往那边走。
“发生什么事了,嘿,狼姆都吓得不敢动。”
凌寒寻抬头扫了一眼,回:“不知道,他不是惹事的人,也不会欺负阮二公子。”
“果然是亲姐弟啊,这就护着了,你扶着我点儿。”
【想跟漂亮姐姐贴贴!】
凌寒寻加快步伐,只当没听见。
……
狼姆还在手足无措的站着,目光平视,不敢动也不敢乱看。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就刚才。
身前小小软软的人儿,突然撩起衣裳,指着肚子哭着问他这是怎么了。
他整个人都傻了。
就这么呆若木鸡的站在这里。
然后小孩儿就捂着肚子开始大哭。
他发誓,他什么都没干,周围这么多人,他不会疯到这种程度。
“他怎么了?”阮云华第一句话自然是问狼姆。
问的时候,他蹲下身子拽弟弟的手,想把人捞起来,语调急促:“说话,哪疼?肚子疼?”
阮团子说不出来,只哭着点头往哥哥怀里扑。
阮云华当即把人打横抱起来,像小时候一样。
但一转头就瞧见怀里人肚子附近的衣衫,好像有些不对劲儿……
没等他细看,一件黑袍就落在怀里,把弟弟的腰身盖住了。
他抬眼看狼姆。
狼姆抿唇,耳尖红的滴血:“小公子突然就……”
阮云华:“……”
全被这个侍卫看见了,这事儿挺尴尬的。
他明白弟弟这是被‘醒’吓着了。
可是——
后面的明棠走过来,抬手就要掀开黑袍衣裳:“热死了,给他捂这么严实干什么?”
阮云华闪身躲过,强行镇定,看后面的凌寒寻:“凌姑娘,你会不会骑马?”
凌寒寻愣了一瞬,知道这是要支开他,点头:“碰巧也许久没骑了,那我们就骑马先走。”
“多谢。”阮云华抱着人道谢。
凌寒寻往前走了两步,他也是一头雾水,瞬手拽走了狼姆,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明棠更是一脸懵,就跟在阮家兄弟身后往马车上走。
上马车时,招月摇星都牵着马过来了,两人一边一个,扶着他上了马车。
明棠才刚坐定,就瞥见外面穿着浅绿色长裙的人,翻身上马的身姿。
裙摆在空中扬起一瞬,腰细腿长,骑在马上脊背挺直,跟狼姆并排走着。
啧,真好看。
骑马这种粗鲁的动作,在那人身上都是好看的。
“别看了,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阮云华嫌弃的看着趴在那儿,扒拉帘幔往外看的人。
明棠这才坐好,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马车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阮云华一向沉稳,但这回眼里的欣喜是遮掩不住了。
他把怀里的人放在马车上坐好,随后才扯开黑袍衣裳。
已经趴下去了些,但还是有些痕迹。
“你看,团子可以,他可以!我能给他娶妻了,他能有自己的孩子!”
明棠愣了一会儿,才明白阮云华的意思,自然也是高兴的,咧嘴笑开:“小团子啊,你终于长大……”
“哎,可是他怎么会突然这样?”
阮云华眉眼带着笑,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天热的缘故,一会儿找个医师来看看。”
阮团子抽噎了好久,才感觉不疼了,坐直身子又想掀开衣裳。
热,肚子还感觉勒的慌,不想穿裤子,想脱光光。
阮云华阻止了他的动作,十分严肃的教育弟弟。
“云致,你已经长大了,你明白什么是长大了吗?”
阮团子一脸懵的摇摇头,睫毛根儿还挂着濡湿的泪珠,脸色纯真又可怜。
“你长大了,往后就是君子,君子正衣冠,不可随意在旁人面前撩衣裳,袒胸露背都不许,要顾及体面。”
“从前哥哥也跟你说过,在外面不可以脱衣裳,对不对?”
他怕弟弟有了行房事的能力,会被不三不四的女人哄骗着胡乱播种。
从前没有说这些,是因为……
医师检查过很多次,都说二公子年纪还小,没有这个能力,心智也不开明。
如今,想来是开明了的。
兄长说的直接,阮团子也能听明白,点头:“我记住了,不能在外面脱衣裳,也不能在旁人面前袒胸露背。”
“除了照顾你的侍卫们帮你洗澡时能脱你衣裳,旁的人都不能解你衣带,尤其是姑娘们,男女有别,记住了?”
“记住了。”
阮云华抬手摸摸弟弟的脑袋,有种吾儿初长成的感觉。
嘴角也弯起欣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