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她此刻恨不得活生生咬死蒋氏,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很明显,其他失去过孩子的姨娘也都是这样想的。
她们哭嚎着扑过去,抓挠踢打蒋氏。
曾经短暂当过人母的妇人们,十几只手攥紧白绫两边。
眼眶是红的,牙根儿用力到发酸,勒死蒋氏的同时,心底疼的了无生念。
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她们十月怀胎拼死拼活生出来的,白白胖胖,连啼哭都是动听的。
孕期里织出来的小鞋小衣,即便后来孩子入土了,也还是舍不得扔掉。
当时孩子哭一声都心疼不已的她们,现在得知孩子被恶妇挖心……
这样的痛楚,非为人母不得体会。
真是恨不得蒋氏死了以后下阎罗殿,滚刀油炸啊。
……
随着蒋氏的死去,管家也被几个青年汉子活生生踩死,其中就有那个被管家欺辱了闺女的父亲。
郑春水被人用膝盖顶着腰压跪在地上,有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婆,拎着拐棍过来抽打他的脸。
旁人拳打脚踢的时候,郑春水都恶狠狠的瞪着,轮到这个老婆婆身影出现的时候。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低下头,没有躲避拐杖。
兴许是知道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郑春水突然说:“……我不是有意的。”
老婆婆没有丝毫犹豫,一棍子抽在他的头上,又高高举起拐杖,砸在他的脸上。
老婆婆唯一一个儿子,从前是郑春水的副将,两人关系还不错,平日里也算是称兄道弟的。
副将大婚,郑春水应邀去喝喜酒。
席间贪杯后,醉意上头,冲进一对新人的婚房里,当着副将的面,侮辱了漂亮的新娘。
副将看着自己青梅竹马的妻子被侮辱,发狠的扑过去打了正在作恶的郑春水一拳。
郑春水武艺高强,拔下新娘头顶的金簪,反手戳进副将脖子里。
原本哭嚎挣扎的新娘,当即便不挣扎了,只趴在枕头上,看着死不瞑目的夫君。
原来人死后,会翻白眼,眼球会变成灰白色。
新娘拔出亡夫脖子里的簪子,捅进自己脖子里。
追随亡夫而去了。
等第二天郑春水酒醒之后,才发现身边躺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
郑春水被百姓轮番殴打,轮到第四十二个人的时候,才浑身是血的咽气了。
——
解决完王家的走狗,便该收拾昏死过去的王江海了。
王江海身上没有衣服,像只肥胖的猪,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胸膛到大腿,全都是刚才被马匹拖拽一路的血痕,染红地面。
尤其是膝盖,几乎都磨的没什么血肉了。
这个人是艮山城百姓们最恨的,他们在商讨怎么让他有个最痛苦的死法。
……
城墙上。
被交代不许说世子好话的杜家姐妹,目露快意的望着脚下。
看着王江海被前仆后继的百姓们,用匕首活活剐肉。
这种荒诞而血腥的场面,明棠从前想都不敢想。
现在却在他眼前,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发生了,并且……
似乎还很合理。
王江海疼醒了,嗷嗷大喊着,却又疼晕过去,没多久再次疼醒,周而复始。
直到被一个手重了些的汉子捅破心脏,才失去气息。
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终于迎来了他的报应!
阮云华说:“想到我庄子里被活活烧死的几十条人命,还是觉得王江海死的太便宜他。”
“节哀。”明棠转头看他。
阮家庄子里死去的人里,有位自小照顾阮家兄弟的老侍卫。
阮云华来的路上还跟明棠提过两次,说要把那位老侍卫接回皇城,毕竟来艮山城探亲有半年了,也该回去了。
还说大不了把老侍卫的两个远亲也接到皇城里去,他出钱养着。
那老侍卫从前是阮老侯爷的贴身侍卫,亲眼看着阮家兄弟长大,一生未娶,对阮团子疼爱至极。
谁能想到,还没来得及把人接回去养老,便葬身火海了。
此事还不敢轻易告诉阮团子。
那个会给他做秋千,造小木马,种柿子树的秋山伯伯,往后再也见不到了,尸骨无存。
阮云华能对已故父亲寄托哀思的人,原本就不多,最重要的一个就这么没了。
王江海死的还不够解恨。
——
处置完王家的人,百姓们余怒未消,纷纷站直身子,仰头看向城墙。
明棠被那么多怨恨仇视的目光盯着,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嗓音还是颤抖了。
凌寒寻先他一步说话。
“你们已经亲手报仇了,若是此时再杀了世子和我,便是自断后路!”
“……”
下面的百姓们听不明白,不屑极了,辱骂声再次响起。
明棠咬了咬舌尖,低头说。
“放我们离开,不要声张今日之事,尽管把罪名都推到我身上,否则朝廷怪罪,你们便是造反,造反的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第234章 让我们动手吧,这些百姓都疯了
“……”
人群里安静了一瞬,似乎有明白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但还有糊涂人哈哈大笑,目光鄙夷:“听听啊,世子殿下为了苟且偷生,都愿意替咱们背罪名了!”
人群里也有些人跟着笑。
而站在马车棚顶的周无极,脸色凝重,他听明白了明棠说的话。
今日之事,如果朝廷怪罪下来,他是跑不掉的,整个艮山城的百姓们也都跑不掉。
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把放世子等人离开的事应承下来。
他担心城墙上的人说话不算数,离开之后转眼就让朝廷出兵来收拾他们。
周无极凝神定气,朝城墙上喊:“世子殿下说的好听,我们怎么确定放你离开后,你不回皇城告状?到时候我们更危险!”
明棠盯着那个粗鲁的汉子,问:“那你想要如何?”
周无极也不知道要如何,他一时间想不到稳妥的办法,转身看了看城中几个有头脸的富商。
示意他们一同商议了再说。
阮云华看着那些人熟悉的面孔,张口喊:“若是本候替世子担保,绝不会回皇城告发你们,可否放我们离开?”
百姓里当即有人反驳他。
“侯爷你是个好人我们都知道,但你现在已经跟秋督使一伙儿了,我们实在不敢信你……”
阮云华旁边就是阮芷秋,阮芷秋冷声呵斥:“现在不敢信了?从前阮家开仓放粮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
百姓里又是一阵议论纷纷,有的说不能怀疑侯爷,但大多数还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最后,周无极身边过去一个人,凑在他旁边说了些话。
周无极听完,犹豫一瞬,才看向城墙上。
“世子,我们艮山城有一种药,你乖乖吃下去,我们每个月都定时给你解药……”
“休想。”凌寒寻冷笑一声,都没让他把话说完。
周无极说:“既然你们不愿意,那今日就别想走……”
明棠犹豫一瞬,转头看凌寒寻。
凌寒寻直接摇头:“不必多说,不许吃。”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摆明了就是毒药,但凡哪个月的解药在路上出什么差错,那就是要命的事儿。
凌寒寻不会允许有这样的可能发生。
于是,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周无极站在马车棚顶上,高高抬手:“乡亲们,只要秋督使死了,怎么应付朝廷都是咱们说了算!灭口!冲啊!”
“……”
百姓们应声而动,再次以庞大的势头冲上城墙!
暗卫们不好拔剑伤人,可是只用拳脚也躲闪不及,很快就有人挂了彩,胳膊腿都被锄头和镰刀割伤。
明棠被凌寒寻护在身后,看着从城墙两边不断拥挤过来的人。
他们自己人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了!
阮芷秋被一个庄稼汉踹了一脚,正中小腿膝盖,疼的险些没跪下去。
但她依旧咬牙忍着,把阮云华往明棠他们那边推。
场面已经控制不住了。
凌寒寻额角直跳,他揽着明棠的腰,说:“跟我走!你先跟我走,艮山城的事情咱们另想办法!”
明棠也被这个场面吓到了,总不能真让自己死在这里。
已经尝试过谈判,但谈判失败也没办法了,只能先撤退。
狼姆走到阮云华身边,他带着阮云华。
狼族骨哨接连响起,暗卫们各自招呼了一声。
众人一起纵身,纷纷飞下城墙!
明棠被凌寒寻揽着腰,也自三四米高的城墙上飞下来,体验了一把惊心动魄。
百姓们自然是不会飞的。
“他们跑了!”
“开城门追回来!不能让他们跑掉!”
“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
“追出去,追啊!”
“……”
——
马车和行李全都在城里,但明棠他们是往城门外逃的。
没有马,什么都没有。
跳下城墙以后,也不过是各自用腿奔跑。
场面十分狼狈且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