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内室里,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起身的人,终于翻身爬了起来。
“春花春花大春花,快进来,我要死了。”
一直都在外面隔间的小丫鬟,一听见呼喊声,急匆匆的跑到床榻边,撩开玉色纱幔,让阳光都从窗棂中投了过来。
“小姐,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魔教的人给您下毒了?”
事实上,这几天春花心里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总觉得魔教的人不会这么没有戒心,就好像是完全遗忘了这主仆俩一样。
景钰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一脸焦急的小丫鬟,无奈摇头:“我好好的,但我闷的很烦,烦得要死啊,你不用这么紧张,魔教的人应该不会伤害我。”
春花把两边床幔都勾起来,随后才转身去端来洗漱用的铜盆,不赞同的说:“小姐怎么知道他们不会伤害您?说不定哪天就动手了呢。”
“拜托,我一个不会武功的弱鸡,他们没有理由杀我啊,更何况要杀早就杀了,怎么会留着我住在教主的卧房。”
南清弦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说什么教中琐事繁忙,一连两天都没让他瞧见过,夜晚也没有回来主卧房睡过。
只是昨晚夜半时分,他起来喝水,才听见院里的偏房大门有开关响动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忙到都没时间陪陪自己的新婚小娇妻。
自然不是他急着跟人洞房,而是他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能说服这便宜夫君相信他,让他的存在有用一些。
毕竟一个有用的人,才能活得更长久,路也能走的更稳妥。
景钰在被春花伺候着洗漱的过程中,自己在脑海中焦急思考着该怎么办,一直躲在卧房里干等着,得等到猴年马月。
“大春花快拿衣裳来,今儿天气好,小爷我....小姐我,我带你出去转转!”
险些说漏嘴!
春花脸上挂着不赞同的神情,但还是转身去拿衣裙:“小姐,奴婢觉得咱们还是留在屋子里会更安全些,这儿可是魔教啊,杀人如麻....”
“我可是教主夫人,教主都没杀我,底下的人应该也不敢动我,走吧。”
自己伸手把腰间的衣带系好,他想着,总这么待着不行啊,至少先瞧瞧这魔教到底是什么样子。
回头要是真有危险,也方便跑路!
又过了一会儿,清风居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两个女子。
为首的姑娘一袭玉色长裙,眉眼精致,不盈一握的腰间坠着皇室紫金牌,浑身气质清贵,往那儿一站就像个从画中出来的美人。
跟在身后的那位瞧上去要逊色不少,粉白相间的小衫裙,头上簪着三朵海棠花,杏眼娇俏,一脸警惕。
外头廊下守着的侍女们约莫八九个人,院子里还有三四个打扫的侍女,一见她俩走出来,连忙弯腰见礼。
“奴婢等,参见教主夫人。”
哟,这么多漂亮姑娘!
景钰一愣,被这么多干净漂亮小姑娘们同时盯着,还是头一遭,诡异的窘迫起来,耳朵都红了,着急忙慌摆摆手。
“别跪了,裙子都跪脏了,快起来。”
清风居的教领侍女名叫花铃,自小就是在伏龙山长大的,性子沉稳,被南清弦特意叫过来伺候教主夫人的日常起居事宜。
她原本心里一直是忐忑的,以为这个郡主夫人身份贵重,兴许会看不起她们魔教的侍女,但没想到.....
景钰看那些侍女都愣着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连忙快走两步,顺手把领头的姑娘扶起来:“往后别跪了,怪不好意思的,瞧,裙子都沾灰了。”
本着占点便宜的小心思,他直接上手轻轻替这姑娘拍着膝盖上的灰印子。
花铃愣了一瞬,才猛地反应过来:“啊,教主夫人折煞奴婢了,奴婢自己来。”
感动,泪目,没想到教主夫人竟是如此平易近人!
景钰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手,说:“我不知道你们魔教是什么规矩,但是往后见着我,不用跪地,我是真的不喜欢看你们跪着。”
一个个青春飞扬的漂亮小姑娘,可怜巴巴的干活伺候人就不说了,动不动还得跪下问安。
作为一个三观正常的现代青年,他哪忍心!
“是,多谢夫人体恤。”花铃领着侍女们齐声道谢。
其实往日里,她们这些侍女轻易是不跪的,魔教没那么多规矩,她们瞧见教主他们,最多是弯腰低头。
教主南清弦早就免了仆从们的跪礼。
但因为先前打听了皇室那边的规矩,奴仆们伺候主子都是要跪的,才会朝教主夫人下跪问安。
景钰不知道这些内情,只是在心里痛斥古代对女性的践踏,好好的小姑娘们都打压成这样了。
“咳,你们教主呢?”
“回夫人话,教主正在后山武场习武,夫人可是要去寻他吗?奴婢给您带路。”花铃态度温和,不卑不亢。
“不用不用,我自己溜达溜达,不去找他,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唤花铃。”
“花铃,好名字,你带我们在附近转转?我嫁过来两三天了,整天闷在屋子里,骨头都躺酸了。”
“是。”花铃看着眼前长得好看,说话也平易近人丝毫不端架子的新夫人,心里多了几分好感。
景钰只带了大春花和花铃,三人一起走出清风居,朝周围瞎转悠着。
他住的这个院子,就是教主南清弦平日里起居的宅院,坐落在山顶最高处,三进三出,不算奢靡,但格调清雅。
青砖白瓦配上木雕长廊,随处可见的八角凉亭精致华美,古风气息扑面而来,一眼扫过去极为气派。
清风居周围还坐落着几个宅院,分别是姜肆的华明居,白宸的朗月阁,从外面瞧上去,都是青砖白瓦,看起来都差不多。
只是景钰路过的时候扫了两眼,明显那个二哈的宅院里更花里胡哨些,廊下种了不少五颜六色的花束,侍女们也都穿的更鲜艳。
而那个什么左护法白宸,先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就闻见白宸身上有股中药味儿,路过朗月阁时,也瞄见里头侍女们正在晾晒药材。
“哎,我记得有个钟婆婆,还有个林大叔,他们不在这里住吗?那边是谁的院子?”
第9章 生儿子?他下个蛋还更容易些
走的累了,随意坐在一处凉亭里歇脚,那边当即就有小丫鬟捧过来清茶,花铃在一边陪着伺候茶水。
春花生怕这不熟悉的魔教侍女往茶水里下毒,满脸警惕的站在景钰背后,盯着花铃的一举一动。
景钰提醒了好几次,这大春花都固执己见,偏要盯着人家小姑娘看,劝都劝不住。
不过这名叫花铃的侍女,心理素质挺好,一直都镇定自若,只当不知道被春花盯着看。
“夫人,您说的是总教头林长老和钟长老吗?林长老一贯是住在后山,跟教众弟子们住在一起。”
“钟长老有她自己的药王阁,平日里经常外出捡药,即便是回来了,也会一直待在后山谷里的药王阁中,不轻易来教中走动的。”
“您刚才指的那处,那是中山的待客门厅,清风居头后的小院子是奴婢等的住所。”
“.......”
景钰听的十分认真,这小侍女倒是丝毫不设防,把整个周围院落都说的清清楚楚。
但他还是听出了些个别词汇,问:“中山?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有别的山头?”
花铃浅浅一笑,说:“那是自然,整个伏龙山都属于咱们伏龙教,前山住着数千个外门弟子,后山是咱们门中弟子的居所,也数以千计。”
“......”竟然是这么大规模的魔教!
景钰艰难的点点头,难怪这些人都不防着他逃跑,或者生出别的什么事。
原来光是这山头上,就有两千多个教众弟子,这守卫能力怕是连个蚊子都飞不进来吧。
“....你们这里巡逻的护院还挺多的,这一会儿功夫,过去三队了....”
“护院?”花铃扭头看了一眼,刚刚走过去的约莫二十人的巡视弟子们,笑了笑。
“那不是护院,那都是咱们的内门弟子,皆是武功超群,以一敌三的好身手。”
“......”
好吧,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原本以为这魔教是乌合之众,但现在看来....难怪这书中大反派敢有跟皇室叫板的气势!
这也更坚定了他要融入伏龙教的心思,没有反抗的能力,最好的保命法子就是融入!
他不是没想过悄悄让春花送信回皇城,毕竟这个身体原主的亲爹是什么平山王爷,听上去挺厉害的,不知道能不能把他救出去。
但是这个想法刚一出口,就被大春花摇头拒绝了。
‘小姐,为了让皇上收回赐婚的旨意,王爷在御书房门前跪了整整三天,皇上都没收回旨意,您现在让我送信回皇城,是想逼死王爷吗?’
春花的意思,景钰也听明白了。
那个没见过面的便宜王爷爹,是个爱女如命的人设,但凡有多余的一点办法,都不会让他嫁过来了。
这会儿要是往皇城里传信,说他在魔教里日子过的不好,想回皇城,那个爱女如命的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