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今天的状态有些不对,平日里一千两银子看的那么重,三天两头换个地方藏银票。
现在十几万两就摆在眼前,这人却一眼都不看,反倒是神不守舍的盯着天空?
清风居门前,弟子们把财物都抬进库房了,纷纷退下,南清弦看着坐在院子石桌上的人,皱眉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
景钰缓慢扭头看了一眼,愣愣的问:“南清弦,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我是个很厉害的人?”
“嗯?”南清弦勾了勾唇,只当这人又自己瞎想,转身离开:“嗯,很厉害。”
“......”
“花铃,我回房间睡一会儿,你别过来打扰我。”
“啊,是。”
......
景钰一个人盘腿坐在床榻上,看着躺在被子上的木盒子,脑海中还回荡着那位黑熊大叔临走时说的话。
“.....脱下女装换龙袍....”
“....恢复内力....笼络江湖门派....夺回皇位....”
“您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啊....”
......
“我不是身穿,我是魂穿,郡主本来就是个男人。”
他终结了自己的回忆,平静的说出这个事实,又愣了一会儿,才打开那个木盒子。
里头放着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颗黑褐色的丹药,木盒里还有一个玉制方块儿。
他盯着褐色药丸看了两眼,决定大胆一次,仰头吞了下去,药丸一股羊屎蛋儿味,吞下去后也没什么反应。
他开始查看那个玉方块儿,这才发现有点儿不一样。
方块上方似乎藏着什么机关,按一下就能打开,一面摆着数百枚....银针!
银针上一半是发黑的,似乎淬了毒,一半是正常无色的。
奇怪的是,他手法竟然极其熟练的摸起一根银针夹在指尖内测,似乎极其熟悉这个玉方块儿!
这个身体有种惯性,尤其是这双手,捏起银针那一瞬间,一切都做的自然而然——
“咻!”
墙角花瓶应声而碎!
百发百中!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脚步声,他连忙把玉盒子重新关好,藏在怀里。
“嫂嫂,刚刚是....啊,花瓶怎么碎了?”花铃一脸惊讶。
景钰躺在床上翻了个身,语气淡淡:“我也不知道,睡的好好的突然掉下来的,兴许是谁擦洗的时候没放好吧。”
“啊,这也太危险了,嫂嫂继续睡吧,我出去骂她们!”花铃一想到万一嫂嫂坐在那花瓶下面,就一阵后怕。
“嗯,去吧。”
等到房门再关上,他才猛地翻身坐起来,肚子里似乎开始发热了,热腾腾的一片,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从怀里掏出玉盒子,低头看了看,这才发现盒子小巧又精致,背后还有卡扣,似乎是放在腰间最合适!
他心脏砰砰直跳,把玉盒子别在腰间后,猛地冲向桌边,连着灌下去一整壶茶水!
不,不够,还是热!
整个人都要被内里一股烈火蒸发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毒药,为什么要害我....唔,花铃....救命....”
他冲向房门,看见花铃就猛地一头栽了过去!
“嫂嫂!”
——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个黑衣男人的身影一直在他身边,鼻息间也能闻见檀木冷香味道,这让他有了些安全感。
“南清弦,你会救我的吧,你会保护我....”
第51章 险些走火入魔后,他做了个梦
清风居的屋子里。
南清弦打横把晕倒在门前的人抱进屋里,也没放下,就这么揽在怀里,紧皱眉头看白宸,问:“他怎么样了?”
收到消息时,他俩刚好在一起商议银钱入库的事情,就一块儿过来了。
这会儿白宸正蹲在床边把脉,脸色极为诧异:“嫂嫂竟然生吞了通窍丹,现在通体内力紊乱,快要走火入魔了。”
“内力?通窍....有人曾经用药物封了他的内力!原来如此。”
难怪当初钟凌芳把脉都没看出丝毫破绽,能用上通窍丹解开,这种封内力的手法只在传闻中听说过。
“大师兄,我去给嫂嫂熬一副汤药,你且先封住嫂嫂的穴道,替她梳理内力,想来就无大碍了。”
白宸也很惊讶手无缚鸡之力的嫂嫂,突然有了内力,看样子武功还不低。
“....嗯。”
待白宸离开后,南清弦才把人放在床铺上,快速解开外衣,几乎是扒了个干净。
但他目不斜视,只用指尖点封住全身几个关键穴位,又伸掌缓缓将人混乱的丹田修补好,一点点替人把内力舒展开。
“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厉害的人,内力这般雄厚,几乎要与我不相上下。”
“只是可惜了,这次错服通窍丹,耗损了不少内力,你得费些功夫养回来了。”
“景钰,你藏着内力来我伏龙教,真的对我们没有丝毫所图?”
“.....”
最后,南清弦叹了口气。
“.....我敢不敢信你一回....”
——
一碗汤药下肚后,床上的人只睡了两个时辰就悠悠转醒了。
景钰睫毛一阵颤动,在梦里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自己也说不清是梦是醒。
他看到王府后院一处隐蔽的小屋里,他跟着不同的男男女女,学轻功,练身法,读兵书,养暗卫。
又从某个世外高人手里偶然得了百魂针,就是那个玉盒子。
梦中的画面有些混乱,但十分压抑,他看见‘自己’的脸,在每个深夜勤学苦读。
梦见有个老头子,穿着明黄色的四爪蟒袍,就像神经病一样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阿钰,你是天之骄子,你是九五至尊,你未来就是这南越国的王!”
“阿钰,穿女装又怎么样,你不必介怀,往后天下人都会跪在你的脚下!”
“景钰!你竟然没有练够三个时辰,你怎么能枉费父王的一片苦心!”
“这个女子是谁,香包哪里来的?呵,你一个女儿家,竟然这般不知检点!为父这就替你处理了她,你安心练功!”
“放肆!往后再将你是男儿身这话挂在嘴边,我就亲手杀了你!不能替本王夺回皇位的废物,留着也没什么用!”
“你是女儿,你是女儿,你是安乐郡主,你要告诉所有人,你是女儿....”
“阿钰,杀了他,看到那个穿龙袍的人了吗?你记住,总有一天,你会杀了他....”
......
“不要!我不是女子!我不要杀人!你做你的梦,为什么要逼我!!”
尖利的嗓音突然在夜间响起,坐在窗边就着灯烛看书的人,猛地一惊,快步走到床边,轻声喊着:“景钰?醒醒。”
景钰大汗淋漓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冰山脸,但在刚经历完‘噩梦’的情景下,这张冰山脸也仿佛有了温度。
他直接伸手拽住了黑袍下的宽大掌心,攥的紧紧的,抿着唇一脸惊慌,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清弦看人这幅模样,倒是没有追问,只是随他攥着他的手,说:“渴了饿了?大抵是睡饱了吧,我让花铃去端些吃食来?”
“....别走,你先别走,我....我刚刚梦见....”景钰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指尖攥的更用力了些。
“嗯,我不走。”南清弦眉眼沉沉,事实上,他有很多话想问,但憋了半天,只念出两个字:“别怕。”
两人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沉默许久。
景钰瞪着头顶的床幔,缓过来以后才察觉自己身体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呼吸都是轻飘飘的,整个人像是感受不到沉重的肉体。
他学着梦里那样,掌心摊平,举在腰侧,正要认真感受腹部暖暖的一团热气,就被人按住了手掌。
“先别运功,现下内力还不稳,多等两天。”南清弦嗓音充斥着低磁,在窗外黑漆漆的夜幕下,听着让人很有安全感。
景钰愣愣的点头,又想起什么,一张嘴嗓子哑的厉害:“....你知道我有内力了。”
“阿宸说,通窍丹要化水分三次喝下,而你生吞咽下,险些走火入魔。”
“......”
“我哪知道,我以为丹药都是生吞的,我连水都没敢喝,生怕破坏药性。”
电视剧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那人给你送药,竟然没叮嘱你该怎么服用。”
“兴许是....他以为我知道吧。”
“所以,你为什么不知道?”
景钰猛地抬头,察觉到危险,霎时间想收回手,却被人反手握住了掌心,甚至还安抚的摸了摸。
“我不是怀疑你,既然你说过我们要合作,那至少....让我多了解一些。”
听到南清弦温和的嗓音,景钰眼里满是震惊,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竟然也会这么温和的等着听他说话了。
记忆中,这人应该要把那银魄剑横在他脖子上,逼问他到底是什么人,这才是正常操作吧。
他咽了咽口水,试探着说:“我被送来的时候,在客栈被人打了头,我要是说我忘记了很多事情,你会相信吗?”
“如果你坚持这样说,我会信你。”南清弦眼神坚定,没有丝毫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