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人按着,仔仔细细的上好药膏。
白宸背对着身后人坐着,视线随意落在帐篷里的空地上。
“阿穆是我们几个看着长大的,不能出事,他还没有找到家人。”
“嗯,别急,他也会没事的。”
钱怀瑾加快了涂药膏的动作。
几乎是他刚把纱布放上去,白衣就紧跟着被人拽了起来。
白宸站起身,快速系衣带:“我去瞧瞧,不用等我回来。”
说完,他急匆匆的往隔壁帐篷走去。
......
路上刚好碰见准备去配药的医师。
白宸会医术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自然跟医师交谈了起来。
“如何了?”
“丞相大人。”医师拱手回话,“伤口已经清洗过,狮牙咬的太深,碰到了骨头,伤势倒是没有大碍,但您也知道,野兽的牙上,是有热毒的。”
热毒,指的就是能引起炎症的脏东西。
“若单是伤势,只需静养些日子就能下地行走,其实算起来也是皮外伤,但现在只怕染上炎症,如果发起炎症,是会要命的。”
白宸听着医师说话,脸色凝重,他自然知道这件事有多厉害。
“你先去配药。”
“是。”
医师走远,白宸连忙往里面走。
帐篷里。
阿穆精神还好,伤口已经按压止血了,此刻正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只板凳。
受伤的腿正在板凳上放着,伤口被兽牙撕扯出一道鸡蛋长短的裂伤。
看起来并不严重,但其实兽牙咬的深,撞到骨头了。
身边几个人也都坐着。
景钰正在安慰阿穆。
“没关系的,只是被咬了一口,皮外伤嘛,刚刚医师也说没有伤到骨头,你好好养着不要下地走路,过段时间就好了。”
阿穆点点头,他不觉得这样的伤很重。
其实如果是其他的东西,造成这样的伤口,根本就不需要担心。
但现在问题就在于,这是被狮子咬的。
景钰想,狮子的嘴里有多少病菌,这些都不可估量,万一感染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但他自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先安抚阿穆。
但看起来,阿穆是这个屋子里最淡定的人。
白宸的身影出现在帐篷里时,南清弦回头看了他一眼。
白宸浅浅点头,径直走到阿穆身边,弯腰再次看了看他的腿伤。
半晌,他嗓音平淡的说:“叫人去熬有利恢复的伤药,内服外用,没什么事。”
......
安顿好阿穆后,景钰和白宸以及南清弦三人,站在了帐篷外面。
白宸实话实说:“现在也只能用最好的伤药,观察这几天会不会起炎症,伤口愈合的怎么样。”
“是不是只要不起炎症,那就能很快愈合?”景钰还是想确定一下。
白宸点头:“嗯,但......很大可能会起炎症,因为兽牙咬的太深。”
南清弦望着帐篷里的灯光,嗓音低沉:“会好的,他能扛过去。”
白宸和景钰都没再说话。
——
接下来的几天,围猎大会照常进行着。
只是钱怀瑾和景钰都没有再参与了。
他们闲来无事就在林子里支起烧烤架,弄些东西吃,吹吹风,看看树。
这样简单的活动,也比在皇城里面更让心情放松。
白宸肩上的伤好的很快,几乎过了两天就已经结痂了。
可阿穆腿上的伤,每天都换药,但似乎并不见起色,伤口看起来越来越红。
这不是个好现象。
南清弦心底焦急,下令提前回宫。
于是原本为期七天的围猎大会,匆匆四天就返程了。
......
启程回宫的第三天下午,正在赶路的途中。
阿穆的腿突然产生剧烈疼痛,掀开纱布一看,伤口已经红肿起来,这是发炎症的状态。
连带着身上的体温也升高不少。
这让同坐一辆马车的白宸十分揪心,连忙开了退烧的药,又给伤口换药重新包扎。
折腾了一大圈,阿穆的脸色却依旧不好。
前面马车里的南清弦和景钰听说之后,也来到了后面的马车里看望。
可也只能看看,并不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南清弦当机立断,吩咐队伍尽快赶路,不要停歇。
早些回到皇城里,用药医治也能更方便些。
......
原本需要七八天的路程,现在紧赶慢赶的,五天就回到宫里了。
而阿穆的腿伤却已经发炎,渗出脓水,伤口溃烂,这几天经历了两次清创。
清创的痛苦是显而易见的,要把伤口的腐肉,用淬了酒的匕首,生生刮下来。
每回换药,阿穆嘴里咬着帕子一声不吭,身上的汗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其余几人自然都是心疼的很,但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每天按时换药,小心照顾。
祈祷炎症能尽快过去,不要再恶化了。
景钰每天都在厨房里,盯着厨子炖鸽子汤,鸽子汤对伤口的恢复能好一些。
但心里却一沉再沉。
阿穆这样的感染程度,在这里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最近这几天,皇宫里的气氛都十分压抑。
南清弦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过笑模样,朝堂上也一片肃穆。
景钰只能往御书房送去汤汤水水,安慰南清弦不要太担心。
但效果甚微,空口说话,总归是治不好阿穆的腿伤。
第432章 阿穆的亲人,有可能在北安国
——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距离阿穆受伤,已经有大半个月了。
在白宸把阿穆接到丞相府住下之后,伤势看起来终于有了些好转。
却在一个傍晚,再次发起了高烧!
......
景钰和南清弦赶到丞相府的时候,白宸和钱怀瑾也在床边站着。
躺在床上的阿穆,脸颊烧红,额头搭着湿手帕,明明一直都在擦着身子,可脸颊依旧滚烫。
整个人几乎已经神志不清了,烧的眼睛都睁不开,精神也陷入梦魇状态。
“阿穆,阿穆?”
景钰站在床边喊人,心急如焚,他从来没见过阿穆虚弱成这样。
仅仅大半个月,身形都消瘦了一大圈,躺在床上喊不应,额头布满了汗珠。
“屋子里围这么多人干什么?都让开,让开!”
景钰闷热的难受,这才发现屋子里还站着许多从前伏龙教的弟子们,都是来探望阿穆的。
不知道谁还把窗户关上了,似乎怕床上的人吹了凉风。
他喊着:“都出去吧,围这么多人,气都要喘不过来了,快把窗户打开,室内空气得新鲜流通懂不懂?”
“.......”
很快,屋子里的人都出去了,夜风吹来,屋里凉快了些。
钱怀瑾也跟着出去了,他得去后面看看汤药熬的怎么样。
他去跑一趟,就能让他家白哥哥少跑一趟,毕竟换其他人去,白宸都不放心。
屋子里。
白宸拽来两只凳子,让那两人坐下,随后才说话。
“原本伤势都有好转了,但也不知是不是这两日来探望的人多,又开始发炎症,再这么下去.......”
“不许其余人探望,从明天起,这屋子只能你自己进出。”
南清弦嗓音低沉,带着没休息好的嘶哑。
这几天夜里,一闭上眼睛,就梦见阿穆被狮子咬,他亲自教出来的徒弟,不可能不担心。
景钰心底有些自责,早知道秋季围猎会发生这些事,还不如不出去。
若是把阿穆的命搭上,他能自责一辈子。
三人都看着床上躺着的人。
半梦半醒的阿穆,并不知道有人来了,他额头满是大汗,似乎被腿伤疼得眉头都皱起来。
屋子里人少了,也就安静下来。
他的梦呓就听的十分清晰。
但三人都听不懂啊,面面相觑。
景钰凑近了些,问:“你说什么?阿穆?”
阿穆依旧眼睛紧闭,嘴里叽里咕噜的又嘟囔了一遍。
“.....阿帕,达达,达达,森额尔......”
“什么?”景钰懵了,又喊了两声:“阿穆,阿穆?”
床上的人没有理会他了。
景钰只能挠挠额头,嘴里念叨:“阿帕和达达,还有森什么,这是......哪个弟子的名字吗?”
南清弦摇摇头,说:“没有这些名字,不像是中原人士的名字。”
“似乎阿穆的眸色和长相,也,也不像是中原人士.......”景钰眼里闪过迷茫,总觉得‘达达’这词,很耳熟啊。
白宸说:“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靠他自己扛过去,其他并没有别的办法了。”
南清弦脸色沉重的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阿穆又嘟囔了一句听不懂的话。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的。
景钰皱眉,莫名觉得有点像新疆语,烤羊肉串的调调。
随后,阿穆又喊了几声‘阿帕,达达’,就睡了过去。
——
回宫的路上,马车里。
“南哥,阿穆的亲人到底在哪儿啊?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消息。”
南清弦摇摇头:“不知道,整个南越国都派人去打探了,并没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