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成又看了眼小抄:“哦?你说单君卓杀人,还一下子杀了两个?”
“老奴敢对天发誓,没有撒谎!”周嬷嬷磕了个头,“那日屠路和吕梅芝不知道因为什么打了起来,两败俱伤,浑身都是血,老奴尚未来得及上前,就见单公子走了过去,问了两个人一些话,具体问了什么,老奴并不知道,但好像两个人不怎么配合,单公子就下了手,两个人都动不了,单公子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可他也慌乱,见死了人,便想埋尸,并未察觉到屠路还未死透,拽下了他腰间玉佩,死死握在了手心……”
“老奴当时吓坏了,同谁都不敢说这件事,只是亲眼目睹了单君卓杀人埋尸,只是之后什么时候,怎么重新挖开,寻回那枚玉佩,老奴却是不知的。”
姜玉成看单君卓:“如何,单大公子还不招么?”
单君卓眼眸微垂,一时没有说话,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再观大殿现场,太子稳坐椅上,无喜无怒,所有皇子里,只他看起来最稳。
大皇子视线转了一圈:“证据列堂,仍然嘴硬,试图有人帮忙翻转局势,这样可是不好。”
四皇子听出了他的阴阳怪气,冷笑一声:“胆敢在我母妃寿辰生事,本王定不会放过,今日本案必要水落石出,若谁刻意引导方向,再讲事情闹大,本王也是不允的,必要去父皇面前求个公平!”
这话是在提点单君卓,大势如此,他不会保任何人了,聪明点的,好好想想自己怎么说;也是在暗怼大皇子,一事一毕,非要阴阳怪气搞事,别怪我不讲情面,告到父皇面前!
单君卓知自己已成弃子,便道:“西域商图一事,我安恪侯府知晓,从始至终也没有瞒这一点,但我们家并没有很想要这个商图,此图的确获利巨大,但也很难做成,需要前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用性命把路趟出来。侯府这么大体量,都很谨慎,外面的人更是没谱,商家巨贾也都是看着眼馋,不敢轻举妄动,想要有人维护兜底,这才求到了我们家。”
“我安恪侯府始终记得皇上恩德,要造福于民,之后问商图之事,也非是为自己谋私利,只是认为能扛下这个事的人不多,我府既有余力,就该为国分忧,为民尽份心力,侯府赚钱是小,侯府并不缺钱,可带动着大家富起来,才是真理。”
他视线扫过周嬷嬷:“我也并没有杀人,一切只不过是意外,我当时得到消息,说是此图在这一天会在宫中,有人知晓这件事,并已经开始查找,我不知道都有谁在找,应该也有像我这样的人,可最后我发现一个太监一个宫女打起来了,口中低语商图,我便觉此事有异……”
“我当时在侧听了一会儿,没听出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只感觉这两个人不对劲,他们好像并不是为谁做事,而是想害哪一位皇子……这如何得了?侯府并未攀附任何宫中贵人,但宫中每一位主子都是承国柱石,万万不能被毁的,遂我只能出手阻止他们。”
“奈何此二人怎么劝慰都不听,还对我不敬,明明已经两败俱伤,男的脑袋破了个洞,鲜血直流,女的腿骨折了,都动不了,还想要联手反杀我,我为自保,也是没法子,便……也动了手。”
“当年发生的事,我也很遗憾,但我自认没做错什么,后来也出于好心,把他们埋了起来,可祖传玉佩丢了,我无法放弃,只得寻时机,重又挖回来。”
倒是很会拔升高度,给自己开脱。
“你撒谎。”
苏懋看着单君卓:“你说你是因为要自保,才不得已出手杀了人?”
单君卓视线滑过周嬷嬷,声音很是坚定:“是。”
周嬷嬷见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敢不说:“老奴……当时离得远,看的并不真切,的确有看到三个人都想动手……”
苏懋走向放在地上的骸骨,指着上半身干燥的那一具,头骨部分:“死者屠路确曾因与人打斗,受了很多细碎小伤,额头左前侧有一处细小碎裂,这恐怕就是单公子说的脑袋破了个洞,鲜血直流,但这处小小碎裂并不致死,他后脑处凹陷的点状放射性蛛网骨裂骨损痕迹才是致命伤,而人头骨坚硬,想要造成这样的伤害,需得双手举起大石,朝后脑重重一砸——”
“有准备时间,有蓄力速度,可不像什么紧急情况下的自保。”
苏懋又指着另一具骸骨左胸:“死者吕梅芝,致命伤在心脏,匕首精准穿透心脏,在肋骨上留下浅白斑点,肉眼可辨,所我所知,单大公子并不会武,匕首入的精准,可能是巧合,但入得这么深,这么干脆,没有任何犹豫,恐怕也是看准了时机,主动施为。”
“两人身上的致命伤只有这两处,屠路身材高壮,会些粗浅功夫,吕梅芝不会功夫,可她天生力大,他二人缠斗,是有可能势均力敌,但我猜——当时两个人只是身上带了伤,额头出血不会死,腿骨折了也不会死,但他们并不是两败俱伤,只是打累了,若等待休整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些,但你不想他们恢复,你听到了他们话中的重点,不想这些消息传出去,只想自己拥有,遂故意的,亲手杀了他们,是也不是?”
单君卓眯了眼。
苏懋又道:“若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无辜,什么话都没问到,也没有故意杀人,只是自保,为什么要偷偷掩埋两具尸体,四外喊一声,不就有宫里人来处理了?你还能指正他们对皇子不敬,意图谋害,大小立个功。”
姜玉成一甩扇子:“对啊,你这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你说谎!”
单君卓哑口无言。
他闭了闭眼:“是我错了,我不该侥幸,我的确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锅推不到别人身上,也无法用大义来盖,只能硬扛了。
但他更后悔的,是这两具骸骨,他已明白,重新移尸时犯了错误,没认好怎样拼是同一个人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这才给人看的出来,若是没有苏懋,若是没有这个死太监,宫中绝不可能有人找得出这两个人,翻得出这些事!
怎么会有人能凭着残骨,验伤看痕,还能看的出男女年龄的!
“可不过一个太监,一个宫女,有什么不能杀的?”
单君卓突然沉声道:“难道就因为太监是大皇子的人,宫女是六皇子的人?”
大皇子和六皇子同时发声——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谁教你的胡乱攀咬!”
单君卓冷笑:“不是我,是他们自己说的,我不过如实转述罢了。”
四皇子心里满意了。
还算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就直言拉别人下水,也算是功成身退,为家族尽最后一点力。
单君卓反正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更不怕了:“但此二人埋骨之地,并不是我引人过去的,我并不想这件事情被发现——”
他看向宁娘子:“是你吧?太多人不想让这件事被发现,只有你,你又是谁的人?”
第44章 我只是不服气 他们誓死守卫的天下,到底值不值得。
大殿中所有视线集到了宁娘子身上。
宁娘子淡淡一笑:“不错, 就是我有意,引孩子们过去玩,勾出了这件事, 让两个人的骸骨被发现,让你们这些肮脏的心思现于人前——我就是故意的,但我为什么, 要是谁的人?”
她视线扫过单君卓,单君阳:“我是来报仇的, 我就是要让你们知道,做错了事,一定要付出代价,以为别人是斗升小民, 随便欺负别人也不敢说话?以为事过境迁, 一切就都算了?”
“不,算不了,那些寸步难行,碾落成泥的日子,你们也得过!”
宁娘子素指一翻,从袖中撕下一片布帛:“妾身有证据, 要在此举报安恪侯府鱼肉百姓, 搜刮民脂民膏, 不顾朝廷明令,逼杀诱骗良民家产,官商勾结,贪污受贿, 营结私利, 如此无耻之徒, 怎堪配先帝御赐匾额,怎配百姓仰望,拱手称一声侯爷!”
“快呈上来呈上来!”
姜玉成仔细一看,可太开心了,这位宁娘子能干的很,连证据都给他们找齐了,人证口供物证,皆记录在上,都不用他们再细查!
“来来都看看都看看——”
小郡王不但自己看,还将布帛递给了苏懋,示意他扫一眼,也让所有皇子都看看。
等众人看一会儿,反应一会儿,他笑眯眯从桌上拍出一份卷宗:“大家猜怎么着?这些东西,本郡王也查到了一份哦。”
因为时间上慢了么,他查到的东西不算多,比不上宁娘子,但他渠道不同啊,查出来的东西正好和宁娘子的互补,一添一加,不管单君卓再怎么努力,这安恪侯府,都保不住了。
姜玉成绷起了脸:“今日咱们破七年前旧案,两具骸骨,屠路是太监,吕梅芝是宫女,都是下人,命贱,可以大事化小,外头正经的百姓良民,总不能不算回事吧!”
“不……不可能……”
单君卓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完全不相信,事情竟然到了这一步。
姜玉成才不睬他,转头看着皇子一侧:“大表兄可有什么叮嘱?四表兄呢,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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