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务对象变成通关外挂 (云深雨沾衣)
- 类型:穿越重生
- 作者:云深雨沾衣
- 入库:04.10
爱你们,啾咪!
第119章 (手术刀,刮骨刀与背后放冷刀)
屠晓和阿离沿着溪流走进奇幻森林的深处, 这一路走来,他们发现了许多战斗和生活过的痕迹。他们都不是野外生存方面的专家,所以无法看出这些痕迹到底是几个人留下来的。但是根据现场留下来的数量恐怖, 且已经被不知名生物啃咬得七零八落的野兽尸体来推测,他们正在追踪的绝对是一个专业的战斗小组。
想着前面很可能就要看到他们这些游戏玩家的大部队了, 屠晓心中兴奋不已,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许多。
自从大魔王宣布“十日之期”之后,他的日子就变得难过了, 原本还可以在拉面店打工赚取一些食宿费,后来镇里突然出现了一支“肃清”队, 开始对所有收留外地怪的商铺旅店进行严查。为了避免麻烦, 旅店老板和拉面馆老板板齐齐将他拒之门外, 没得吃没得住, 他只能寄希望于找到同是玩家的狐狸先生来寻求庇护。
但是不知狐狸先生是否也已自顾不暇, 他始终未能联系上对方,而在他寻找狐狸先生的时候, 一条蛇怪突然走过来跟他说他见过狐狸先生, 而且还知道他去了哪。
屠晓起先不信,但当蛇怪将狐狸先生的形象准确描述一番之后, 他便不再怀疑了, 直接跟着蛇怪来到了奇幻森林的入口。
这里不知为何竟然设置了守卫,而且还有许多怪正在沿着广场的外围,给森林拉栅栏网。
蛇怪说镇中流传的“渎神者”就是一只狐狸怪,他做了些对巨蟒神不敬的事, 被镇长下令集全镇之力围剿追杀,慌乱中他逃进了森林里,与之一起逃亡的还有一只吸血鬼。
屠晓没听说过吸血鬼的事,猜想可能是新的玩家,于是便想要进入森林去寻找队伍。
蛇怪之前常在森林里猎食,知道一个隐秘的入口,于是便帮助屠晓避开守卫,一起进入了禁林。
在两天的结伴而行中,屠晓知道了蛇怪的名字。他叫阿离,是一个孤儿,被包子铺的老老板收养,因为外貌的原因一直不被镇民所接受,唯一一个不嫌弃他,主动接近他的女怪就是“小媚”,一只外地来的兔子女怪。但就在两天前,一群怪闯进了他的家,打伤了他,又抓走了小媚,等他清醒过来追出去的时候,那群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到处寻找,但始终找不到小媚的任何消息。镇子里有一项处理罪犯的古老的传统,就是将有罪的怪扔进迷幻森林里让他自生自灭,他怀疑小媚也被扔进了森林,他必须要去找到她,保护她。
屠晓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没说真话,因为阿离口中所描述的兔子怪小媚,分明就是狐狸先生跟他提到过的那名女玩家,但还是被对方所讲的故事感动到了,于是也现编了一个。他说狐狸先生说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他一路探寻着哥哥的消息找到了这里,就是为了了却父亲的夙愿,将哥哥带回家里继承家业,怎料世事难为,刚要相聚,就又被迫离散,生死不知。说到伤心处,还流了两滴颇为应景的眼泪。
听了屠晓的故事,阿离也是一副动容的样子。两怪相互安慰了一番便引为知己,彼此相交莫逆,几乎无话不谈——当然也只是几乎。
他们沿着钱尔白和夏昶典的路线行进,自然便于森林尽头看到了那座黑墙红顶的小屋,也在地道中见到兔子女怪,两只小喽啰和那些怪体实验的残次品。
屠晓的三观都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被毕虎和兔子女怪所讲述的种种气到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冲到实验室去将整个地下魔窟掀翻。
阿离则陷入了沉默,看着那些同样拖着蛇尾巴,但却被养得仿佛小狗一样的小怪们,他的眼中冰冷一片。他不愿意相信毕虎说的话,因为那意味着他一直以来都在被利用,甚至还在用自己的血液喂养着亲手杀死他的父母的凶手。但在他自以为早已经忘却的记忆的最深处,他却隐隐看到了一些画面——白到发光的屋子,巨大的玻璃窗,各式各样可怕的针管刀具,全身包裹在蓝色衣服里的大怪们……
童年已经很遥远了,记忆已经模糊,但并不意味着消失了。
他瞳孔竖立,一把捏住毕虎的脖子,想要将这个妖言惑众的怪杀死。屠晓拦住了他,说“是真是假直接去实验室看看就知道了”。
兔子怪面无表情,她的嘴边带着血迹,但是浑身上下却看不出一点伤口。她站起身,欲送屠晓他们离开。屠晓问兔子要不要一起回去复仇,摇了摇头,说不想再回去了,然后便要关门。
章鱼怪突然拼命挣扎了起来,他的身上只剩下两条触手了,奄奄一息地央求屠晓两人将他带走,他说那只兔子是吃怪的魔鬼,为了骗过每天来送饭的怪,硬生生将他的触手咬了下来,取回饭来后也不吃,就那样当着他的面生吃他的触手,甚至还逼他一起吃,他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
屠晓有些反胃,但却并不怜悯章鱼怪,阿离却多看了兔子怪一眼,眼神略有些复杂。
最终他们没有插手兔子怪对章鱼怪的复仇,默默地离开了小屋,沿着章鱼怪提供的路线朝着实验室的方向走去。走出一段路之后,屠晓回头看了一眼,那座黑色的小屋仿佛被笼罩在了一层浓烟里,郁积着这世上所有的仇怨与恨意。
阿离一路沉默着,越到实验室近前他的脚步越慢,那片嘈杂的工地仿佛散发着莫大的威压,每走一步他的内心都要经受千百遍的拷问——你真的想要知道真相吗?你愿意为了真想失去现在所有的一切吗?
他退缩了。他站在入口处,拒绝再向前一步。
屠晓没有强求,本来他们就不是一路人,一开始就抱着不同的目的,何况阿离既是这项实验的受害者,同时与那些“失败品”们相比,他确实享受了二十年权与欲的好处,同时也在镇长的潜移默化下做了很多的坏事——比如杀怪,三观几乎全是歪的,此时仅仅拒绝同行,而不是暴起伤人,已经用尽了他仅剩的良心了。
屠晓于是辞别阿离,独自一人进了工地。阿离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沿着原路离开了森林。
屠晓走的时候实验室员工专用的通道,门口的守卫见他是完全陌生的样子,于是拦住了他,问他的身份,这时一直关注着屠晓的动向并一早等在门口的钱尔白走出来替他解了围,介绍说他是上面特招的助理,然后随便登记了个名字便将人领了进去。
屠晓一言不发,他拿不准这只全身包括头部都裹在蓝色工作服里的怪的身份,直到跟着钱尔白一路进了体检区,他才装着胆子问了一句:“您认识狐狸先生吗?您也是玩家吗?”
钱尔白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扔给他一件防护服,让他套上,然后便带着他去挨个转了转每个基础区。看着屠晓的脸越来越绿,钱尔白将他领到角落里,问:“有什么感想?”
屠晓摘下头套,跑到墙角一阵干呕,半晌才缓过劲儿来,他双眼通红,拳头紧握,浑身的尖刺隐隐有爆出的迹象,他道:“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地狱!是畜生!我们必须要制止他们,让他们的罪行得到惩罚!”
钱尔白看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置可否地道:“未来几天可能会有些危险,如果害怕的话,我今天可以送你离开。”
屠晓却决绝地摇头,说他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无论钱尔白他们有什么计划,也不管这计划有多危险,他都想要参与进去尽自己的一份力,哪怕只是传个话,跑个腿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
钱尔白对他的勇气和正义感报以欣赏的态度,但却并不赞成他盲目的勇敢,对自己的实力没有准确的认知,仅凭着一腔热血就想抛头颅洒热血成就一番大事业,那不是舍身取义,而是白白牺牲。
屠晓被浇了瓢冷水,但却并没有打消他的热情。冷静下来之后,他问钱尔白是否已经有了计划,钱尔白没有具体说,只是问他马哲学得怎么样,他心下顿悟,立时肃然起敬。
想着有朝一日竟然能够用所学的思想理论指导甚至领导一场变革,屠晓心中激动,他强自镇定下来,满脸庄重地领了任务,推着小推车,借口检查“志愿者”身体恢复情况,去和生活区里的实验体们聊天去了。
看他郑重其事的样子,钱尔白心中好笑,其实他并没有指望屠晓利用这五天时间能够说动多少受害怪站起来反抗,但至少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他们其实还是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这便是最好最大的成就了。
夏昶典那边遇到了些阻碍,男怪部与女怪部之间不允许相互往来的,虽然知道小媚因为被查出没有生育能力而被送到了对面的女怪部里,但他却没办法联系上对方,于是他只能将每只男怪的房间都走了一遍,当然效果也并不好。所有的被关进这里的怪们都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仿佛对生活失去了念想,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罢了,对于夏昶典明着暗着的劝说毫无反应,甚至有怪在得知他是被实验员长期包着的时候而心生嫉妒,想要划花他的脸。
夏昶典不知该作何反应,一方面对其行为感到愤怒,另一方面又不禁心生怜悯,怜悯他乱糟的皮囊与污浊的灵魂。既已自甘堕落倒埋进淤泥里,却还伸着干枯的手想要抓住周围一切事物拖进地狱共沉沦,这样的怪已经不仅仅是受害者,他还是伥鬼,是比恶虎还要可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