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领带,邵闻濯把人搂进怀里抱了抱:“我不放心你自己开车,总让江助理送你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让巴鲁跟你吧。”
“他跟了我,你怎么办?”
“只要你安全, 对我来说就是最心安的事。我有小夏接送我, 再说不是还有其他保镖么。”
叶则伊抬眼跟他对视:“我也可以请别的保镖。”
“不行。”邵闻濯轻皱眉, “随身保镖,一定要知根知底。”
叶则伊拿他没办法,无奈地笑了声:“你当老公实在是屈才了, 应该当爹最合适。”
叶则伊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正要往外走, 邵闻濯勾起他的下巴吻了他一下:“当爹这辈子是没机会了, 所以阿则什么时候叫我老公?”
叶则伊一愣, 脸刷地一下热了, 赶忙推开邵闻濯往外走:“你想得倒挺美。”
邵闻濯笑着跟上:“阿则。”
叶则伊头也不回:“不可能。”
——
邵闻濯最终也没能从叶则伊那听到一句想听的。
回到总裁办公室,阎厉推门进来,把一沓文件放到他桌上:“邵总,这是游乐场项目邵泰宁的资金状况,之前他资金链出了问题,现在突然都解决了。”
邵闻濯皱眉翻开文件:“资金渠道是什么?”
“这事儿太突然了,我正在查。上次股权调整之后,邵泰宁已经成了众矢之的,连蒋鲁生都对他有了防范,集团应该没有人会给他贡献这么大一笔资金。”
邵闻濯仔细翻看文件,又问:“他接触的国外财团,最近有动静吗?”
“上次您警告之后,确实没动静了,但他们恐怕并没有停手。”阎厉拿出平板,翻出了几张行程单,“邵泰宁的儿子邵袁,前段时间出国了。而且那段时间,蓝河企业也派了一个小组出国,带队的是贾宣。这恐怕不是凑巧,我怀疑他们在通过某种渠道集资。”
邵闻濯眼中浮现一丝冷色,合上文件夹:“有进就有出,派人盯紧邵袁和贾宣。”
“好。”阎厉说:“还有邵泰宁的游乐场竣工物资和设备采购,并不顺利。很多购买渠道都在集团各个股东的把控中,现在集团股东都在暗中一致向他施压。”
邵闻濯往后一靠,神情冷漠:“继续给他造势,把项目市值预估价格,继续抬高宣传,我要所有人都盯着他。”
预估市值越高,眼红的人越多,忌惮他的人就越多,邵闻濯只需要等待,邵泰宁这条路,迟早要走到尽头。
“明白了。”
——
叶则伊开了一上午的会,刚出会议室,就接到了邵闻濯的电话:“阿则。”
“嗯。”听到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叶则伊刚才的一点疲惫瞬间没影了,快步往办公室走,关上门,状似随意地问:“有事儿啊?”
“饭点了,记得吃饭。”
叶则伊哦了声:“知道了。”
“中午吃什么?”
“外卖,还没想好。”
邵闻濯那边静了两秒,声音有点不高兴:“一直吃外卖不行。以后我给你订餐,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
叶则伊心里莫名有些暖:“这样太麻烦了吧,有时候忙起来顾不上。”
“身体最重要。”邵闻濯语气严肃起来,“我是你老公,你的生老疾病,我都有义务关照。”
老公……
叶则伊噎了一下,后悔早上自己一时嘴快,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叫邵闻濯全名早就叫顺口了,毕竟从小就这么叫的,而且除了自己,也没人敢叫他全名了。
“阿则,你在听么?”
“在听。”叶则伊妥协了,“你决定就好,我听你的。”
“都听我的?”
“嗯。”
“那叫声老——”
“不可能。”叶则伊立刻打断。
电话那头轻笑了声:“为什么?”
“多奇怪啊。”叶则伊有点肉麻,靠着椅子转了个圈,有点不舍得挂电话,百无聊赖地问:“邵闻濯,你下午做什么?”
“下午去津水湾,游乐场项目实地考察。”
“这么远啊,几点回家?”
叶则伊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问了这么……亲密的问题。
他赶忙想开口解释,就听对面传来低沉的嗓音:“想我早点回家?”
“不想。”
“真的?”
叶则伊静默了两秒,才一早上没见邵闻濯,居然有点想他了。
他正迟疑要怎么说,办公室门被敲响,叶则伊捂住话筒:“进来。”
江修远开门进来,将一个黑色盒子搁在他桌上:“叶总,刚才有个人送了个盒子来公司,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叶则伊奇怪:“里边是什么?”
“安检测过了,是个U盘。”
“放那吧。”
江修远正要离开,想起什么又说:“对了,我给你点了外卖,待会儿前台会送过来,叶总记得吃。”
“好,谢谢。”
办公室门合上。
电话那头传来阴沉沉的声音:“你助理很贴心。”
叶则伊愣了两秒,反应过来,没忍住笑了:“他是我助理。小夏还贴身照顾你起居行食呢,我是不是也该说一句,你助理很贴心。”
“……”
“行了,我有活要忙,晚上见。”
“嗯。”
叶则伊从这个嗯字中听出了邵闻濯的极其不情愿,无奈地挂了电话。
他拆开盒子,从里边拿出一只黑色U盘,插到电脑打开,里边弹出一个压缩包,解压之后是无数个文件夹,每个文件夹包含了非常多的文档。
他点开其中一个,翻了不到两页,霎时间坐直了身子。
这是一份十几年前达科集团的审计调查文件。
审计范围上至达科总部,下至几个子公司以及各个分厂,最主要的是,署名的审计负责人是简静竹。
是他母亲简静竹。
这个文件夹署名为天合分包审计调查,是某个分包商的审计内容结果,里边详细列举了天合的人员、管理、财务等各个方面的缺陷和漏洞。
叶则伊继续点击其他文件夹,然而只有第一个文件夹可以直接打开,其他都设置了强效密码。
叶则伊立马给江修远打电话:“刚才送盒子来的人是谁?”
“一个年轻小伙,像是个跑腿的,早就走远了。”
“让人找到他,查清楚是谁让他送的这份文件。”
“是。”江修远问:“叶总,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十几年前我母亲留下的达科集团审计调查,但大部分文件都加密了。”叶则伊紧皱眉头,“这时候送过来,恐怕里边大有名堂,让人务必调查清楚!”
“明白了,我现在就去办。”
下午叶则伊让技术人员过来试图破解密码,都失败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让人送U盘来的人。既然把东西送到他手上,肯定也不是打算逗他玩。
六点离开公司时,巴鲁已经等在了停车场。
叶则伊系好安全带,巴鲁问:“叶少爷,咱们现在直接回家?”
“嗯。”
车子驶出车库,刚要上路,叶则伊又反悔了:“等等,津水湾离这多远?”
“三十几公里呢。”
叶则伊想了想,这么远,那邵闻濯今晚得几点才能回家,自己晚上一个人待在家里干什么?他不由得想起上辈子自己一个人待在偌大的别墅,似乎从来没出现过现在这种空落落的心情。
“去津水湾吧。”
巴鲁发动车子,心领神会地说:“想邵总了吧。”
叶则伊哽了下:“又不是多长时间见不到,有什么好想的。就是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
巴鲁揶揄道:“我看书上说,心里想念一个人,无论家里多热闹,都会觉得寂寞,我懂的。”
叶则伊:“……”
一个小时后。
车子停在了津水湾游乐场园区大门。
园区正在等待竣工,一眼望去到处是临时建筑和大片的空旷区块,正中间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正中间的正是邵闻濯。
叶则伊不想过去打扰,找了个石椅坐下等。
他远远地看着邵闻濯,这人袖子解开卷到小臂上,露出流畅漂亮的手腕,手里拿着一沓资料,正认真听几位工程师的讲解。
叶则伊定睛一看,身边有个身着咖色外套,其貌不扬的男人,他正笑着跟邵闻濯讲话,而邵闻濯却没正眼看过他一眼。
那人是邵袁,邵泰宁的儿子,邵闻濯的堂弟。
叶则伊不由得皱起眉,想起邵闻濯那天告诉他的真相,叶则伊放在膝盖上的手越篡越紧,最后索性站起身走了过去。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邵闻濯身上,只有邵闻濯忽然似有所觉地转过身,看了过来,面露意外:“阿则,你怎么来了?”
叶则伊走过去,径直挡在了他和邵袁中间:“我公司忙完了,顺道过来看看。”
“顺道?”
“哦。”
邵闻濯笑起来,当着这么多合作商的面,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冲众人介绍说:“这是我的爱人,叶则伊。”
众人纷纷跟他问好,叶则伊冲大家礼貌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