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诗槐笑得发自内心,十分舒坦地说:“这些年,家里一桩桩的大事哪样不是我自己处理的?生蕴容时他不在身边,蕴容丢时他也不在身边。后来生你时难产,他也不在身边。我独个儿坐月子,养孩子,得知蕴容被人送去了国外福利院,办手续,接孩子,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顶着巨大的压力办妥的。他?就出一根唧吧,还指着我们给他送终不成!”
“院长不也是为了搞事业么。”夏箕奇小声说。
“他那事业跟我可没有半毛钱关系。成功了,荣誉是他的,失败了,还得从家里拿钱倒贴。敢情我娘家兢兢业业几十年,还得给他做贡献?可长点心吧,凤凰男不能嫁!”
“……”夏箕奇一阵无语。
别说他不是俞诗槐亲侄,就算是,他也用不着嫁人呀。
俞诗槐话匣子打开了,还想再说,秦晷却突然问:“度假村的票,你是怎么拿到的?”
“朋友给的,就是你陆阿姨。她家佣人的女儿就在度假村上班,有内部名额,票都免费呢。”俞诗槐喜滋滋地说着,忽然踮起脚尖朝门口招了招手,“喏,她们来了。”
秦晷寻着方向看去,眉梢就是一跳。
那位陆阿姨身后,提着行李的女佣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惠娟!
“哥,你认识?”夏箕奇压低声音问。
秦晷没回答,唇角的线条却绷紧了。
方惠娟出现在他的第一个任务里,是穿书者方雨萌的外婆。而方雨萌原本的身体,又恰好成为了第二个任务里系统的容器。
赵拓出的这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此刻的方惠娟一改飞机上打女儿的飞扬跋扈,态度十分谦卑。
她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卖力地搬运行李,甚至连俞诗槐和邵蕴容的行李也主动包揽了。
搞得俞诗槐一双手无处安放,十分尴尬。
陆阿姨亲热地挽起俞诗槐的胳膊:“没事,让她忙吧。她就是这性子,闲不下来。说起来我们这次去度假村的套票还是托她女儿的福,我本来不想带她,免得她一路上辛苦,但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哪里哪里。”俞诗槐忙客气道。
双方寒暄一阵,互相介绍孩子认识。
陆阿姨招手把远处和朋友们打闹的儿子喊过来:“小六,来,这是你俞阿姨家的姐姐和弟弟。”
那叫小六的小矮个立刻蹦蹦跳跳地过来,还没到近前,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扑秦晷身上。
秦晷轻轻一退,让他摔了个狗啃泥。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陆小六领了同一个任务。
“你这孩子,怎么连路都不会走了。”陆阿姨似乎很嫌弃这个儿子,不住地叹气。
陆小六狼狈地爬起来,瞪着秦晷哼了声。
陆阿姨又埋怨:“你哼什么,没礼貌,叫人呀。”
陆小六本来转身要走,闻言十分憋屈,声若细蚊地和秦晷打了招呼。
秦晷点点头应了。
相比陆小六的尴尬,他坦然得多。
反穿书者组织内部有资源共享的规矩,同样的任务如果被高层判定有难度,可以同时允许多名任务者进入。
他向陆小六身后看去,他那几个朋友,估计都是同时进任务的内部人员。
距离登船还有一会,俞诗槐拉着陆阿姨到一边聊天,邵蕴容和方惠娟也各忙各的,秦晷坐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地打量其他人。
陆小六回到朋友堆里,由于狗啃泥的壮举,当即遭到了无情的嘲讽。
他不服气地瞥了秦晷一眼,故意扬高声音说:“知道那是谁吗?148——!”
“那就是148?我去,这风一吹就倒的,怎么混进来的?!”同伴纷纷表示不信,偷偷打量秦晷。
陆小六撇嘴:“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有个当官的爹呢!”
“所以说,惯子如杀子!光想着从任务里捞积分,也不看看什么难度,B级诶!他以为抱大-腿呢这是!”
……B级?
秦晷默默拿出手机,看了眼自己的附加题难度:D。
好家伙,他说他怎么轮不到抱大-腿的好事呢,敢情赵拓私自把他的难度下调了两个等级。
老赵啊老赵,你还说自己不黑?
他一阵哭笑不得。
这表情恰好落进陆小六眼里:“你们看你们看,空降兵心酸了嘿!咱就是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别的不说,瞧他那腰细的,之前的任务怎么过的?”
“能怎么过,抱主角大-腿呗,实在不行床上躺一躺,主角不都喜欢玩这种18R。”
几个同伴窃窃地笑起来。
陆小六佯装遗憾地摇头:“我要不是觉醒了,我也想当主角玩玩。这脸,这身材,玩起来应该很带感吧?”
“还玩什么呀,看看就行,”同伴笑着说,“这厮弱成这副德性,也不带个队友,找死呢这是!”
说到这,几个人心里都是暗爽,相互勾搭着大笑不止。
这时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谁说他没队友的?”
荀觉走过来,一把搂住秦晷的腰,朝那几人扬了扬下巴:“他和我在一起。”
第67章 休闲游戏03
“……”陆小六和几个朋友顿时尴尬得不行, 背后说人坏话,被抓个正着。
不过看清荀觉的长相,陆小六又乐了:“我道是哪位大神呢, 这不是刚觉醒的乱码兄吗?”
荀·乱码兄·觉半点不觉得难堪, 甚至有些得意,大方冲他抱了抱拳:“排名A,独一无二呢!”
陆小六翻了个白眼。
同伴问:“这谁啊?”
“没谁, 榜上都看不到呢。”陆小六不屑地说了下那日碰见荀觉和秦晷的场景。
大家听他言语灰谐,都乐得不行。
“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一个弱鸡,配一个新手, 哦, 他们好像还带个护工, 绝绝子!”
“这组合我这么多年还是头次见, 怎么办,好想和他们合个影!”
“合影要趁早, 说不定任务还没开始人就没了呢!”
“也是, 哈哈哈!”
“快别说了, 没见人家眼里喷火了么, 哎呀, 我好怕怕呀!”
几人越说越开心, 勾肩搭背地走远了。
秦晷皱眉看着荀觉,正要开口,薛小梅呼哧呼哧地跑了过来,一巴掌拍在荀觉背上:“老大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跑死我……”
然后她就怔住了, 目光落在荀觉搂着秦晷的手上。
恰在此时, 俞诗槐也正好走过来。
她和薛小梅同时愣住,半晌后两人异口同声:“儿子(老大),这谁?”
荀觉:“你嫂子。”
秦晷:“不认识。”
也是异口同声。
这就尴尬了。
秦晷一把甩开荀觉的手,站起来退出两米远。
荀觉完全不觉得难堪,甚至有些小开心。
他笑眯眯地站起来,对俞诗槐说:“这位是丈母娘吧,我叫荀觉,是日初的男朋友,你叫我小荀就可以了。”
“………………”俞诗槐愣是让他给整不会了。
薛小梅拍着脑袋惊叫:“不对啊老大,这不是邵医生么?总共才见两回面,你就把人弄到手了?”
“去去去,小姑娘家家的,你知道我就只见了两回面?”荀觉拿脚跩她。
“可是……”薛小梅还想再说,结果话没出口,先被荀觉眼神镇压了。
她万分委屈,看向“邵医生”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真是好好一颗翡翠玉白菜哟,本来应该放在故宫博物院供万人瞻仰的,结果被荀觉这狗拱了!
拱就拱呗,问题是,荀狗媳妇儿才过世三年,天天在他们面前装深情。她还以为这男人有多好呢,谁知道一转头指着别的男人跟她说,这你嫂子!
呵,这就是男人!
薛小梅一脸嫌弃地看着荀觉跟俞诗槐说话。也不知他狗叫了些什么,就把俞诗槐迷了个七荤八素,已经拉着他的手托付儿子终生了。
薛小梅生无可恋地想,这世界真是特么的离大谱!
正在此时,候船大厅里广播响了,通知乘客上船。
大家这才收拾各自的行李,排着队前往上船点。
秦晷黑着脸,故意落后了众人半步。
“怎么了?”荀觉挨过去,手又要搂媳妇儿的腰。
秦晷一巴掌给他拍开:“你怎么来了?”
“来看你呀。”荀觉说。
秦晷明显不信。
荀觉低笑了声,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草莓味儿棒棒糖,拆了包装递给秦晷。
秦晷没接。
他只得塞自己嘴里:“我说了你别生气。”
秦晷不置可否。
他吸溜着棒棒糖,含混不清地说:“我那图标不是不亮么,好几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我觉得奇怪,就又去了图书馆,让老王头给我看看。”
“他给你说看出什么来了?”
荀觉似笑非笑,一把揽过他的肩,亲亲热热地说:“没有,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秦晷垂眸,他就知道,两瓶酒不是白送的。
荀觉斜眼睨着他表情,忽然凑过去,在他耳边使促狭地吹气:“但是我送了他两瓶更贵的皇家礼炮,让他把你的任务拷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