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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 强推完结+番外 (策马听风)


  沈遂声音还是很喘,一字一顿道:“没事,我可以坐地上歇。”
  林淮竹摇头道:“不能在这里歇,意志一旦松散,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难怪林淮竹一直不让他坐下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虽然这个阵法没有波诡云谲的幻象与危险,但极其考验人的意志,倘若对求道之路生出一丝怀疑,坐下来便很难再起来。
  起不来倒不是因为被阵法压制,而是心中生出的退意,会让人停滞不前。
  自己放弃自己才是最致命。
  也正因如此,那些被刷下来的人绝不会再生出‘第二年还来’的心思。
  沈遂不再说话,心脏一下一下如鼓槌般急而沉地撞击着胸口,四肢也因超负荷的运动量变得绵软无力。
  他趴在林淮竹肩上慢慢呼吸着,耳边嗡鸣不止,但情绪却逐渐平稳下来。
  沈遂争分夺秒地抓紧时间休息。
  他不想拖累林淮竹,做爽文中人人讨厌的猪队友。
  此刻沈遂真的很想放弃,林淮竹拽着他前行的举动,让他无比心累。
  但沈遂知道只要熬过去,在以后的人生中他一定会感激。
  感激那个在他想要放弃时,仍旧拉着他前行的同伴。
  为了能翱翔于九州。
  也为了将来不会泯然于众,成为万万千千寻常人的一员,看着高处的林淮竹感慨,那日的自己怎么没有坚持下去。
  他得继续,不到真正的极限,绝不能轻言放弃。
  否则日后肯定会后悔。
  在林淮竹背着沈遂攀了三千阶后,背上的人一直拍他。
  林淮竹缓了一口气,终是将沈遂放了下来,反手重新握住他的手。
  沈遂却没心思关注这些细节,看着云雾缥缈的前路,咽了咽《当我穿成绿茶男主的死对头》,牢记网址:1.唾沫迈起软绵绵的腿。
  -
  日头高悬于正南方,透过层层叠叠的云层落下来,洒下一地金芒。
  他们一路走,汗水一路地掉。
  衣服被风吹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皱巴巴贴在身上。
  骄阳循着正南慢慢滑到西南方,最后慢慢没入地平线,月辉洒下。
  这已是他们在阵法中的第二晚,脚下踏过三万八千九百多阶。
  沈遂整个人如同得了寒症那般,浑身抖得不像样,意识涣散,只是机械抬脚往上爬、抬脚往上爬、抬脚不断地往上爬。
  眼看就要到四万阶,他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幸好林淮竹拉住他。
  这像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沈遂双腿如下锅的面条,扑通一下子软到了地上。
  见林淮竹要背他起来,沈遂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
  但实在站不起来,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已没了知觉,可又不甘心停在这里。
  沈遂拨开林淮竹的手,累到一句话都不想说,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以行动告诉林淮竹自己还有点力气。
  林淮竹的手死死牵着沈遂,只好跟他一块匍匐到石阶上。
  沈遂像一条游蛇,指甲勾着上一阶,膝盖朝上一顶,爬上去再如法炮制。
  后来指甲磨平了,就用指肚死死趴着石阶。
  凭着自己的毅力爬了四千多阶,沈遂的手脚全是血,衣服早已磨破。
  他彻底撑不下去了,手脚皆使不上劲儿,一松手,整个人平滑着掉下了两阶。
  林淮竹赶忙拽住已经没了意识的沈遂,阻止他身体下滑的趋势。
  此刻林淮竹也有些撑不住,低垂着眉眼,汗水划过面庞一滴滴淌下。
  但他没想放弃,脑海反而闪过一张张狰狞的脸,最后定格在一个画面。
  那是八岁的沈遂,为了求姬溟阴饶他们一命,他缓缓跪了下来。
  他们曾弱小如蝼蚁般,受制于人,任其宰割。
  林淮竹动了动几近脱力的右手,猛地扣紧沈遂的手腕。
  如今——
  林淮竹背起沈遂,慢慢抬起头,月下那双眸如凌冽酷厉的刀锋。
  他要那些人变成蝼蚁,受他宰割,任他鱼肉。
  -
  沈遂这一觉睡得极不好,宛如置身于一叶扁舟。
  巨浪打来,他随着木舟翻来覆去,喉口因这颠簸而泛上一股呕意。
  沈遂难受地支开眼皮,视线一片朦胧,天与地皆是雾蒙蒙的,还随着什么东西一颠一颠的。
  这是什么?
  沈遂费力放聚集精神,视线随之清明。
  暮色的天际、高而陡的山路、葱翠的树木。
  清风拂过面颊,沈遂终于回过神,他在林淮竹的背上,还在爬这该死的山。
  沈遂想挣脱林淮竹,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一开口喉咙奇痛无比。
  在法阵中储物袋都打不开,而且进食饮水都算犯规,是要被逐下山的。
  林淮竹衣衫狼狈,唇色泛白,汗淌了一波又一波,双目涣散,气喘得很虚。
  脚下一个踩空,他跌到地上摔了下去。
  在跌倒那瞬,林淮竹反应极快,滚了一下身垫在沈遂身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平滑向下。
  有林淮竹做垫背,沈遂身体倒是没受伤,只是往下滑时,脑袋连磕了两下台阶。
  这一滑便滑下了两千阶。
  期间任凭林淮竹怎么努力,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往下掉,阵法像是故意跟他过不去似的。
  原本只差几步就要五万两千阶,现在又退回了五万。
  沈遂额头磕出一道不小的伤,血流如注,顺着额头流到了下颌。
  看着半张脸都是血的沈遂,林淮竹眼睫颤了颤,突然生出一种不可遏止的灰心丧气。
  沈遂被这一摔,摔的头晕耳鸣。
  他艰涩地睁开眼,便看见林淮竹捧着他的脸,眼白布满了红色蛛网一般的血丝,漆黑的瞳仁一缩一缩地闪烁着,仿佛有什么情绪要破土而出。
  沈遂被摔懵了,怔怔看着林淮竹。
  对方眨着眼睛,每眨动一下便靠近他一分,最后用额头贴住他。
  沈遂脸上的血沾在林淮竹眼睫,而后顺着眼尾滑落,仿佛他在泣泪一般。
  意识到林淮竹情绪不对劲,沈遂怕他魔怔了,抬起震颤不止的手,铆足劲在林淮竹脸上拍了一巴掌。
  虽然用了十足的力气,但沈遂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巴掌落林淮竹脸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不过林淮竹却清醒了,与沈遂额头贴着额头,鼻尖贴着鼻尖对看。
  这么四目相对,很容易看成斗鸡眼。
  沈遂觉得怪怪的,略微侧头,“我没事,走,继续。”
  刚才他还以为醒来就是软床玉枕,谁知道林淮竹还没放弃他。
  说实话看见自己还在阵法里,沈遂简直是怒火攻心。
  但心念转变就是一瞬间的事。
  看到林淮竹似乎要放弃,沈遂反而觉得必须爬,不能走到一半就停下来,这位可是登顶的男人。
  沈遂也顾不上疼,用袖子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慢腾腾颤巍巍站了起来,然后朝林淮竹伸出一只手。
  林淮竹看着他。
  沈遂身后云破日出,他仿佛背负万丈虹光,林淮竹眼睛波动了一下,慢慢将手交给他。
  沈遂没多少力气,但还是咬着牙将林淮竹拉起来。
  -
  阵法内已过了四天四夜,阵外却不过半个时辰。
  灵霄峰的大殿之内,端坐在高位的鹤发老人突然睁眸,矍铄的双目闪过精光,“有人爬到六万阶了。”
  此言一处,原本安静的殿内顿时喧闹起来。
  自天玄宗创派以来,能到六万阶的人屈指可数,连五人都不到。
  鹤发老人并未理会他们,挥手一抬,一面偌大的银面镜子便悬于大殿之上。
  镜面雾气蔼蔼,那白雾散去,显现出阵法中的画面。
  六万阶以上不再是石阶,而是光可鉴人的玉阶。
  镜中两个少年互相搀扶,艰难地一阶一阶往上走。
  竟然还是两个人。
  殿内又是一阵骚动。
  按理说阵法中不该有结伴而行的情况,不过就算结伴能爬上六万阶也非常人。
  等他们爬上第七万阶,殿内已没人说话,上千年以来还没人爬到这么高。
  那个白衣少年,掌门应该会收他为徒,另外一位则引起不少长老的注意,各个都起了收徒的心思,怎么看怎么满意。
  虽然不如另一外爬的阶数多,但已经非常不错。
  -
  到最后沈遂全然不知道在做什么,神智混乱无比,被林淮竹扶着只知道不断重复了上万次的动作。
  每当他走不动时,林淮竹就会激起莫大的意志力,背着沈遂前行。
  明明那之前林淮竹连站都站不稳,但沈遂一倒下他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
  沈遂不想拖累林淮竹,心里一边淌着宽面条泪,一边咬紧牙关向上爬。
  好不容易达到山顶,只差最后一阶。
  林淮竹已手脚并用地攀上去,然后探下身子,双手拽着沈遂要拖他上来。
  沈遂双眼迷蒙,最后一阶在他眼中仿佛一道天堑,哪怕林淮竹朝他伸出手臂,沈遂仍旧觉得够不着。
  沈遂累到全身脱力,多一步他都上不去,尤其是这一阶又这么高。
  正当沈遂犹豫时,林淮竹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当即爬下来,托起沈遂的双腿往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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