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冬至默不作声。
眼前宁拂诱人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皙白手指揪住自己的头发,如玉指骨蕴着淡粉,手指尖尖儿那处最粉,连说话的声音也娇得不成样子。
他低头就能看见一抹雪白的侧颈,暗香在鼻息间涌动。
陈冬至就算再晚熟也是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大男孩,哪受得了这刺激,他面上筋肉发挛,受不住地喝他:
“宁拂!”牙齿缝里憋出咬牙切齿的低斥。
宁拂手掌一顿,弟弟怎么生气了。
他轻哼,眼里透出一丝没大没小的责怪意味。
陈冬至头痛,“找我什么事?”
宁拂这才想起来要紧事,他拿出手机点了几下,指着屏幕给他看,好奇问:“弟弟是做唱曲这一行的吗?”
手机画面上是陈冬至出道那年参加某选秀的表演片段。
舞台灯光炫美,陈冬至当时染了一头雾蓝发色,耳骨上还钻着几枚闪亮的耳钉。
宁拂觉得弟弟打扮真的酷极了,虽然舞跳得并不好看。
崇拜夸赞的话,陈冬至从前不知道听过多少,但头一次直视这样纯澈到不掺杂任何恭维的目光。
这与他从前对宁拂的认知完全不同,一时心跳乱得厉害。
“是我,怎么了?”
“原来冬至弟弟喜欢唱歌。”宁拂托腮,笑了一下,“哥哥知道啦。”
作为哥哥,应当要送给弟弟一份合心意的礼物才对。
说着,宁拂又拿出兄长的姿态来,想拍一拍陈冬至。
于是抬起手。
啊……有点痛。
怎么弟弟的身体也这样硬硬的。
陈冬至眼睁睁看着宁拂握紧小拳头,软绵无力地锤在自己坚硬的肌肉上,随即又像是被撞疼了一样对准骨关节吹了吹,吹完又往他胸前摸了两下。
全身血液往下奔涌,他眼底冒出火焰。
几次三番的招惹,再能忍的神仙此刻也忍不住了。
陈冬至突然动作,一把宁拂将拦腰抱起,径直往楼上房间走。
“弟弟?”宁拂猝不及防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脸色茫然不明所以。
“弟弟在,水水妹妹。”
陈冬至原本清亮的音色暗哑得不像话,他避开摄像头把宁拂一路抱回自己房间,抬脚彭地一声踹关房门。
宁拂挣扎着要起身,被陈冬至死死困住。
撑起双臂,额角处的热汗滴到宁拂的脸上,宁拂还迷瞪着眼,瑰丽的脸上全是天真纯欲,试探着叫:“弟弟?”
陈冬至情不自禁顺着他微张的唇缝,低下头颅逐渐靠近,嘴唇悬在上方若即若离。
“水水妹妹,你知道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宁拂乖乖答:“知道呀,交朋友。”
陈冬至勾起危险的笑,几乎是用气音呢喃问他,“妹妹,你还记不记得你来这里第一天自己亲口说过的话?”
宁拂想了半天没想起来,认真发问:“什么话?”
陈冬至凑近他耳边,嗓音诱哄,暧昧提醒道:“裙下之臣。”
身下压着的是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漂亮无匹的宝贝。
好想,真的好想……
陈冬至深觉要是宁拂此刻穿着裙子,他可能会像一只求宠的家犬不管不顾往他裙底钻。
活了十八年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疯。对方简单一勾手,他竟然就变成了自己先前最不耻的沈烙这种人。
宁拂尖着耳朵听了一会上方的喘气声,手指不安地抓紧床单,努力把已经沁到眼眶里的泪珠憋回去。
冬至弟弟果然还是介意曾经那件事。
不知多久,他抬起另外攥着手机的那只手,软乎乎问道:“冬至弟弟,我们能加一下微信好友吗?”
“我们还不是好友呢……”
宁拂开始接触手机那天,沈烙告诉自己他有好几千个好友。宁拂羡慕极了,当天晚上就回去捧着手机来回数了好几遍,可惜他的手机里面一共只有两位数的联系好友,大部分还是问自己买不买衣服的商家。
他很想再多一点微信朋友。
“弟弟先加一下微信吧,好不好。”
……
良久,陈冬至身体的热度消下去,挫败地垂头。
半天后,他认命地说:“好。”
两人成为微信好友,宁拂很高兴。
他盘腿窝在床上,不忘关心地问:“弟弟不生气了吧?”
“没事。”
陈冬至向后薅了一把湿透的头发,表面恢复成以往爱豆的酷炫形象。沉默了一会,他蹲在床边,帮宁拂整理被自己揉乱的衣服。
是生理冲动,也是心理上的试探。
他用最下流不堪的手段,证明了宁拂不是他以为的那种人,他和从前自己唾弃的心机网红不一样。
“对不起。”陈冬至忽然道,他呼吸放轻,伸手替宁拂挽起垂在耳廓边的碎发,顺手捏了捏他的粉面白颊,“以后不会欺负你了。”
对不起,水水妹妹。
宁拂很是善解人意,“没事哦。”
其实宁拂大约也知道,当初说的那句话确实太嚣张啦。自己又不是女孩子,怎么好让他们做裙下之臣呢,这简直太侮辱人了,不怪他生气。
还好他方才急中生智,这下好了,总算化干戈为玉帛。
梦里的「宁拂」在节目里最没有恩怨的人就是陈冬至,所以宁拂可以放心和他交好。
因为他真的很想和陈冬至交流一下染发经验,他的每一种发色看起来都很好看。
陈冬至嗯了一声,把人送回自己的房间。
宁拂一如既往。然而在陈冬至看来,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当晚,别墅住进来一位新朋友,是最后的飞行嘉宾,他是一位自由画家,名叫崔逸。
崔逸给每个人都贴心地准备了礼物。
除了沈烙拒绝接受,因为之前崔逸选择他作为一组嘉宾,他自然是恨不得离得八丈远。害怕水水生气,避嫌得厉害。
崔逸是画家,爱好描摹各种人体角色,除了画架,身边常年带着一箩筐的各式制服,都是给模特穿的。
他在客厅收拾行李的时候,宁拂不小心瞥见行李箱里的衣服,从吃晚饭开始眼里心里就这么一直惦记着。
织锦、云缎,还是留仙裙摆!好漂亮的一套戏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南朝服饰。
怎么办,真的好想穿。
宁拂蠢蠢欲动。
虽然这个世界很好很明亮,但他偶尔也会生出一种与这里并不合契的孤寂滋味。
夜晚趁没人知道偷偷穿一下,应该没关系的。
他可是要扮演坏蛋的,坏蛋本来就要偷穿衣服。
宁拂给自己打气,又提前紧张地脸色潮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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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醉酒
“寻歌,总之新戏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经纪人在电话里叮嘱,“于导的影视作品机会难得,和刘司这边的合约可能要提前结束。”
步寻歌沉默半晌,随意应声就挂断电话。他带好口罩,趁夜色独自在江边散了会心。
将浮躁的情绪逐渐压下去,等回到别墅时已经深夜,他手里捧着一束黄玫瑰,在门前停了一会才推开屋门。
客厅灯亮着,却很安静。
步寻歌一踏进门眼里便滑过错愕,因为正对液晶电视的墙壁上贴满了童稚的壁画。
他踱步绕过玄关,餐桌花瓶里的鲜花过了几天已经有点卷曲蔫巴。
步寻歌去厨房给花瓶换了一次水,又将自己手里花束的白色丝带拆开,重新装满了另一花瓶。
他站在桌边静默许久,曲指推动,将两个玻璃花瓶的距离靠的凑近了些。
九朵黄玫瑰没有用完,他特意留下一支,将脆枝插进胸前的衣襟口袋里。
刚打算回房时,餐厅隔壁的小隔间传来一阵窸窣声,他闻声迈步走过去。
崔逸正在里面画画。
原本这小隔间并不住人,因为崔逸行李多,节目组就特意为他腾出一间临时画室。里面现在都是画架、颜料,还有挂满了模特制服的几个落地衣架。
看见步寻歌,崔逸抬起头和他打了声招呼。
“你好,我叫崔逸。”
步寻歌自然猜出他是谁,绅士回礼。
崔逸坐在画架前,左手拿调色盘,饶有兴趣地问:“你胸前插一朵黄玫瑰,是准备送人的吗?”
步寻歌有意回避,淡淡道:“花瓶插满了,剩下一支而已。”他不愿再多说,转头似是随意一问:“他们都去休息了吗。”
宁拂他……是不是睡了。也是,他每天都会睡得很早。
“对,吃完饭他们都回房间了。”崔逸说到一半记起什么,又摇摇头,“倒是宁拂那小孩,刚才下楼说要帮我整理行李,我转个身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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