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骁向他看去:“生日宴?”
见季朝仍旧点头,江骁嘴角的笑容收敛了点:“宋家也真够狠的。他们今晚是不是也来了?”
“是的,宋居伟是冲着N来的。现在已经进宴会厅了。”
“这就有意思了,”江骁笑了,“宋居伟怕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N,就是跟他闹翻的三儿子吧。我去跟父亲商量点事,你去看着点他,宋家人找麻烦的时候帮一把。”
送到脸上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季朝应声后就下去了,江骁则去敲他父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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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落了单,这会场上的人他大多数都不认识,对方也不可能认识一个曾经游手好闲的富二代。他从侍应生手中拿了份拍卖名单,发现大多是些玉石古玩之类的文雅事物。他一俗人,潦草翻过几页后失去兴趣,去了趟洗手间。
谁知一进去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谁知道呢,或许我只是想玩玩而已,你当真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乖一点,别惹事,也别让我不高兴,你应该也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吧?”
对方将骨子里的那份漫不经心暴露无遗,甚至带上了恶劣,完全不顾电话那头的恳求。
宋煜清打着电话从隔间出来,撞上了宋浔南。他顿了顿,随后挂断电话:“就这样,别让我再看见你。”
宋浔南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洗手。
身后有人贴了上来,宋煜清单手撑在洗漱台上,侧过脸打量宋浔南,眸子紧紧盯住他的脸,笑了:“弟弟,好久不见。”
宋浔南冲完手,随手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并没有搭理宋煜清的意思。
宋煜清被忽视了,点漆的瞳仁深了些,幽深不见底:“不想理我?是在生气?可我都没生你的气呢。”
他将手掌摊开,掌心中有一道疤,是上次宋浔南将玻璃碎片按进去后伤口加深留下的。为了将里面的玻璃碎片挑出来,医生费了不少劲,弄得伤口血肉模糊。
“哦,关我什么事?”宋浔南瞥他一眼,声线平缓偏冷,不见多少情绪波动。
宋煜清唇边笑意加深,缓缓合拢手掌,“弟弟喝酒时跟不喝酒时,完全是两个性子。但我更喜欢喝醉酒的你,不过一想到你平时这副样子都被别人看到了,心情还是有些不爽。”
宋浔南看着他喃喃自语的说着心中不快,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仿若真的在为这件事情而懊恼,分毫看不出刚才将别人推到绝境的狠毒,心里涌起淡淡的厌烦。
“宋煜清,我上次可能没跟你说清楚,”宋浔南将皱成一团的纸扔进垃圾桶,看着他这个阴冷如毒蛇的二哥,缓缓开口,“离我远点,不然别想好过。”
“有多不好过?”宋煜清舔舔唇,不笑时那张脸更显凉薄。
宋浔南盯了他几秒,拿出手机放了段视频:“你应该不想这段视频上传到网络吧?”
视频中正在播放宋煜清当晚在酒吧踹人的全过程,看角度是当时宋浔南放在桌上的手机拍的。对于明星而言这种铁锤的黑料放出去,无疑会让宋煜清名声大跌,将他钉在耻辱柱上让网友记上好几年。
宋煜清脸色变了,原本低沉悦耳的声线掺杂了一丝森冷:“弟弟,这种手段用一次就算了,两次太过了。”
宋浔南收回手机,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我觉得挺有趣的,不是吗?”
他笑着弹了下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虽轻但让人不敢忽视:“乖一点,别惹我生气,你应该也不想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吧?”
他将宋煜清刚刚说给别人的话照数奉还,末了扬扬唇角:“走了。”转身走得干脆利落。
宋煜清要是知情识趣,这段视频并不会现在流传出来,还有大用处。
可如果他再来找自己麻烦,宋浔南可就不保证了。
他出去时正好遇到了正在找他的江骁,看到宋浔南就对他笑笑:“拍卖会快开始了,进去吧。”
宋浔南走了几步,就看到同样要进场的宋家人,双方遥遥对视片刻,他率先收回目光:“江总怎么说?”
江骁自然也看到了宋居伟几人,现在见宋浔南的态度这么冷淡,心下有了大概猜测,突然期待起一会宋家人知道真相时的表情,他说:“父亲觉得没问题,但是具体内容好需要进一步商榷,本想今天就跟你敲定这些细节的,不过看样子浔南好像事情比较多,我们可以再商量时间。”
宋浔南勾勾嘴角:“也不算什么大事。”
宋居伟嘴紧抿成一条直线:“他怎么在这?还跟江家的小子这么熟悉?”
宋溪一看到宋浔南就想起他上次宴会上不知道跟林晟说了些什么,对方连带着对自己都没有好脸色的事,挎着许晴的手拉了拉:“爸妈先别管这个了,赶紧找找在场的到底哪个才是N。奇怪了,N是没来吗?怎么都没看有人见到过。”
江骁像是故意钓他们胃口一样,无论刚才大家怎样打探,都无法从他的口中探听到丝毫消息撬个蚌壳都没这么难。已经有人在猜是不是江骁是故意拿这事当噱头,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邀请来对方,更不可能说服这位神秘人入职江纳了。
“再等等,沉住气,不看到最后别轻易下结论。”宋居伟教导宋溪。
许晴也拍拍宋溪的手:“说不定是还没出来,一会拍卖会上看看。对了,你要找的这个人喜欢什么,到时候可以拍一件送给他。”
“早有此打算,”宋居伟说,“喜欢什么没打听出来,不过送贵的总没错。”
许晴点头:“是这样了。”
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将宋浔南与帮助江纳摆脱困境的N联系在一起。
拍卖会很快开始了。
宋浔南一直很少参加正式场合,在他看来跟别人虚以委蛇,隔着面具谈笑风生远没有在酒吧喝酒畅快,起码那里的众人都是释放天性,丝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
江骁把他的位置安排在了自己附近,看他无聊的单手支着下颌走神,问道:“浔南有什么喜欢的,我拍一件送给你。”
宋浔南目光瞟了下台上正在拍卖的那件有些年头的笔刀,兴致缺缺地又收回目光:“没有喜欢的。”
话虽如此,江骁依旧将他看了十秒以上的几个物件拍了下来:“送给你当礼物,喜欢就留下,不喜欢送人也无妨,权当是江纳的一点心意。”
不得不说,江骁待人接物是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漏的,宋浔南知道他在拉拢自己,点头应下,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情绪。
江骁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颇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
太难搞定了。
接下来到了重头戏,拍卖师拿出了压轴之一,一整块老坑玻璃种的翡翠。红布掀起时,懂行的都赞叹出声。
这纯净度,这润泽度,让人看了心痒不已。
“老坑玻璃种翡翠,底拍价430万。”
此价一出,一半的人纷纷摇头放弃。近几年古玩被炒得火热,玻璃种的行情愈热,价格暴涨,虚高了不少。
有人开始举牌子:“460万。”
“470万。”
“500万。”
宋居伟也举了下牌子:“550万。”
一下子加了整整五十万,摆明了势在必得。
宋浔南稍稍作坐正身子,来了点兴趣。
江骁看在眼里,往宋居伟的方向一瞥:“想要?”
“不想要。”宋浔南摇头,他只是知道宋居伟从不玩玉,不明白此时对方抽什么风开始竞价。
江骁倒是知道一二,点头说:“我知道了。”
宋浔南挑眉,知道什么了?
下一秒,江骁举了牌子:“650万。”
会场寂静了下,拍卖师也被整懵了,看向自己的少东家。
江骁站起身,向宋居伟的方向微微鞠躬:“抱歉宋叔叔,君子不夺人所爱。只是这块玉我想买来送给朋友,他对玉石方面颇有了解,最爱玻璃种,我投其所好卖个巧。”
他的“朋友”宋浔南笑了。
众人将江骁的这段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恍然大悟。
什么朋友,不就是那个不曾露面的N吗?
多日来都没有打听到对方的喜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烧钱的爱好。
“拍卖会有拍卖会的规则,贤侄要是真想要这块玉,还是通过竞价来争吧。”宋居伟开口,并没有将江骁这个小辈看在眼中。
江骁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宋居伟放弃竞争,反而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
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江骁舍得提高一百万拿下这个玉,就代表对方值得这个价格。这说明什么,不用旁人多说,脑子转得快的都懂。
演戏演全套,江骁苦笑一声说了句“说的是”然后坐下,懊恼的神情被一些人看在眼中,暗想果然还是个毛没长全的小年轻,什么想法都露在脸上,估计这会正为自己说漏嘴后悔到肠青。
拍卖师总算插上嘴:“650万一次,650万两次……”
“660万!”
“700万!”
刚才准备放弃的几家又开始竞争,甚至刚才还要激烈。但他们叫了没一会就败下阵来,只剩下宋居伟这边跟江骁在竞价。价格已经往四位数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