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李淞拉着一个拖油瓶,本来就吃力,谢书辞还一直在他耳边叨叨,烦得他想顺手把谢书辞也给劈了。
“瞎子他们呢?”李淞问道。
谢书辞道:“我把他们送回客栈了。”
“少主,白意他……”一名弟子大叫道。
李淞神色一凝,劈开身边的几头完全不能称之为“狗”的东西,走向倒在墙边面无人色的李白意。
谢书辞也赶紧跟了过去。
李淞伸出两指去探了下李白意的鼻息,表情瞬间难看了许多。
“少主,我们没有回魂丹,白意也撑不到回仙门,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李淞白着一张脸,唇瓣轻轻颤抖,脸上出现一抹痛苦之色。他们太自不量力了,两百年道行灵兽的内丹,岂是他们一个小仙门应该觊觎的?就算内丹能帮助李家参加仙门大选,若要为此搭上弟子的性命就未免太不值了。
“我……”李淞迷茫地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师叔还在追那个妖怪,他不知怎么才能救自己的师弟……
就在这时,旁边伸出一双洁白的手掌,掌心里托着几个颜色不一的小瓷瓶。
“那个,我兜里揣了几瓶丹药,你看看有没有回魂丹?”谢书辞道。
虽然李白意这小兄弟昨天冲他拔刀,谢书辞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反正小命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是别人的命,还是谢书辞自己的命。
李淞愣了一下,看向谢书辞的眼神既惊讶又复杂。
谢书辞又道:“我房间里还有很多丹药,都是师兄弟他们塞给我的,要不然先带他回客栈吧?”
他眼神真诚透彻,像坠满了星辰,李淞失神片刻,忽地移开了视线,喉咙发涩,声音喑哑:“多谢。”
李淞从瓷瓶里倒出一粒丹药,喂给了昏迷不醒的李白意。
“这里不用你帮忙,麻烦你把白意背回客栈,我们把尸体清理之后立刻回来。”李淞道。
这些被操纵的恶犬数量虽多,但原本也只是普通家犬,在一群修道之人的面前十分不够看,虽然这些小弟子身上也挂了彩,但问题都不大。
只是李白意胸口这道伤口明显不一样,并不是被这些恶犬所伤。
谢书辞有些嫌弃地看了看他满身的血迹,又感觉他进的气没有出的气多,问了一嘴:“他不会死在我背上吧?那我可不背,多吓人啊。”
李淞斜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不会。你的丹药虽不是回魂丹,但也能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那就好。”谢书辞点了点头,和李淞两个人把李白意扶起来,放到自己背上。
“卧槽……”好尼玛重!
谢书辞咬紧牙关,除了他其他人身上都受了伤,他总不能把背上这个衰人丢给他们吧?
他硬着头皮把李白意背回了客栈,推开客栈的大门,他双腿虚浮,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小腿发抖,好不容易迈进了门槛,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突地断了,他双腿一弯,身体扑向了地面。
在他双腿即将跪在地上时,一双手臂托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半跪的身体抱进了怀中。
谢书辞闻到了小瞎子身上的淡香,想到自己身上血刺呼啦的,下意识推了他一下,免得他也沾上血渍。可谢安动作有些强硬,抓住他的胳膊的手像铁钳一样,并一把抓起他背上不省人事的李白意,随手扔在地上。
“……”谢书辞看见李白意被扔在脚边,想起他身上的伤,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哎,这是个伤患,死了怎么办!”
谢安听不见他的念叨,把人按在怀里,鼻尖凑近嗅了嗅,闻到他身上混着浓重的血腥味,谢安脸色一沉,修长的手指在他身上摸了一遍,似乎在确定有没有受伤。
“哎……轻点儿!痒!”
“行了行了!”谢书辞赶紧按住他的手,脸贴在谢安的锁骨上,他双腿实在有些发软,使不出什么力,干脆偏过头,用牙齿把衣襟叼到一边,干涩的唇瓣抵着小瞎子锁骨温热的皮肤,一张一合道:“我没受伤,都是怪物的血。”
谢安身形一震,扣着谢书辞肩膀的手猛然收紧,疼得谢书辞“啊”了一声,“你干嘛啊!”
大抵是确认谢书辞没受伤后,他松开了手。
谢书辞失去依靠,险些直接跪了下去,他勉强站稳身体,朝谢安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有毛病。”
谢安:“ ……”
“小辞哥哥,你没事吧?”阿东从角落里跑了出来,看他浑身是血,一时半会儿也不敢靠近。
谢书辞摇了摇头,“你小辞哥哥能有什么事?看到没?我这一身的血,全都是我的战利品,一个活口都没有。”
“哇!小辞哥哥你果然好厉害!”阿东屁颠屁颠跑上前来。
谢书辞叉着腰大笑一声,“那当然!我是谁啊!”
谢安无语地撇了下唇角。
“咳……”
安详躺在地上的伤患发出一丝微弱的声音。
谢书辞反应过来,赶紧把人从地上扶起来。
“抱歉抱歉,把你给忘了。”
第15章
谢书辞将伤患背回房间,又给自己换了身行头。
不多时,李淞带着一名老大夫回了客栈,其他受伤的弟子各自服用丹药后回房间休养生息。
至于其他的事谢书辞没有多问,他没这个本事,也惜命得很,虽然好奇,但不想继续掺和进去。
谢书辞的丹药虽不是回魂丹,却也保住了李白意的一条性命。老大夫为他清理伤口包扎好之后,在李淞的护送下回了医馆。
不知不觉来到傍晚,李白意情况稳定下来,李淞出了房间,找到谢书辞,抱拳朝谢书辞弯了弯腰,“多谢。”
谢书辞为了分散注意力,抢了谢安消遣时间的玩意儿,在一旁练字。他没怎么用过的毛笔,写出来的字体歪七扭八,笔划像毛毛虫一样,拼凑在一起简直惨不忍睹。
倒是那少年的字,笔锋潇洒飘逸异常漂亮,李淞不禁多看了两眼。
“不用,你回头告诉他就成,是我深明大义,不计较他一见面就拿剑指着我。像我什么善解人意宽宏大量的人已经不多见了。”谢书辞依旧不改臭屁本性。
李淞被他说得有些郁闷,但谢书辞救了李白意一命是事实,而且放眼整个修真界,几大仙门也好,各大门派也好,丹修是极其稀少珍贵的。丹药对一个小仙门来说价值堪比奇珍异宝,谢书辞一出手就是好几瓶,似乎还不止这些,倘若被心术不正的修士知晓,他必定会有怀璧之罪。
他对自己的全无防备和大方施舍,让李淞心中感激不已,似乎在感激里,还生出了一点不为人知的悸动。
谢书辞不知李淞心里的小九九,继续握着毛笔在纸上写他的“蚯蚓字”,一笔落闭,看着纸上鬼画符一般的字体,再看看谢安龙飞凤舞的字,他心里突然非常不平衡。
你说这小瞎子,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怎么能连字都写得比他好看呢?
谢小辞感觉自己大受打击,他抹了把脸,无意将之间的墨渍糊了一脸,丝毫未觉,重新翻出一张宣纸,笔端在砚台里豪放地浸了一下,刚要落笔,一把温凉的手忽地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谢书辞一愣,恍惚往旁边看了一眼。
小瞎子的脸近在眼前,纤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唇微抿着,他呼吸平稳,鼻端的气息从谢书辞耳垂一扫而过。
近距离看小瞎子,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本着对美好事物的欣赏,谢书辞的心跳很给面子地漏了一拍。
谢安似乎是不小心碰到的,迟疑片刻后,发现谢书辞掌心里握着笔,掰开他的手指,重新帮他改变了握笔的姿势。
“姿势错了。”谢安唇瓣微动。
“哦。”谢书辞点了下头。
谢安帮他调整好握笔姿势后就松开了手。
李淞在旁边沉思半晌,突地抬起头来,郑重其事地对谢书辞说:“谢书辞,无论如何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如果……”
话说到一半,他像卡了壳似的,迟迟说不出口,耳根染上一点明显的绯红,又将头低了下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谢书辞见他声音戛然而止,茫然地抬头看过去,脸上还挂着几道干了的墨渍,看上去特别滑稽。
李淞一咬舌尖,硬着头皮道:“如果,你真的想和我结成道侣,我……我愿意和你试一试。不过,你不能再用那种手段,你可以跟我回仙门,我会说服我爹……”
“停停停!”谢书辞听得头大,“谁说我想和你结成道侣?”
谢安站立一旁,眸光自然下垂,神色在烛光的阴影下晦暗不明。
李淞哑然抬头:“你不想?那为何要……”
谢安瞬间啼笑皆非,“我那是脑子抽了,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吗?就因为我给了你一粒丹药,你就要跟我结成道侣?”“我……”李淞哽了一下。
“别勉强自己啊,再说我们不是说好以前的事过去了吗?”
虽说李淞这条大腿可以适当地抱一下,但他结成道侣……噫!
谢书辞被自己的想象恶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虽然他喜欢看两个男人搞基没错,但他觉得自己比钢筋还直,虽然李淞长得不错,但是一想到结成道侣就得双修,和一个男的那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