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怅然,身为主角,季如梵全程享受了众人羡慕又情绪不明的眼神注目,可是只有她自己明白,这样的热闹喧嚣背后,自己也不过是个过客。至于哪一刻,才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婚礼,说实话,裕公主却是不敢想。
糊里糊涂,胆大任性的裕公主就这样把自己嫁给了认识不过三个月的南城商人褚之遥。无论是谁听到这消息,恐怕都会惊掉下巴吧。季如梵一边想着就一边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情莫名好了许多,手反复抚摸着大红喜被,终于在心里做了决定。
等到褚之遥带着醉意晃晃悠悠地推开房门时,季如梵已经换好衣衫,卸下朱钗,端坐在床边等着她。
“嗯,娘子你今晚真好看。”褚之遥醉眼朦胧,被人搀扶着进了洞房。
季如梵心里翻了个白眼,却还是配合着她。因为褚之遥借着醉意拒绝了闹洞房的环节,若是自己表现过于冷淡,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相公,你瞧瞧你,洞房花烛的好日子,你喝得这么醉是做什么?”说完,季如梵还用丝帕温柔地替褚之遥擦着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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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褚之遥露出地主家傻儿子的典型笑容, 痴痴看着眼前的人关心自己。搀扶着褚少爷进来的人见此情景, 自然是羞红了脸不敢多做逗留,谁都知道褚少爷在喜宴上心不在焉地应酬着, 尔后又迫不及待地想回房,全是因为房里坐着这么一位绝色佳人。
“嘿嘿, 娘子, 你真好。”褚之遥很入戏,喝了不少酒的她,脸上有淡淡红晕, 粉嘟嘟的样子有点可爱。
“璇儿, 你也先出去吧,这里我会处理。”见其他人等都已离去, 季如梵发话将璇儿也打发了。
“可是, 小姐。。。。。。”璇儿有些担心,宫中规矩,替公主试过驸马的陪嫁宫女是可以值守在洞房里的。
季如梵明白璇儿的担心, 但是褚之遥的身份不能被发现, 也不能引起褚家的怀疑, 所以一切都要按照南城民间的婚俗来办。再说褚之遥是女子,也不可能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出格过分的事情来。
璇儿不敢违抗公主的旨意, 依依不舍地退了出去。关门前还不忘多看了小姐几眼,只见那时姑爷的脑袋已经压在了小姐的肩上。
“你真的醉了?”等到房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季如梵跟褚之遥两个人的时候,演戏的必要性也就大大降低了。
“嗯, 有点晕,但还不至于醉了。”褚之遥的小脑袋靠在樊掌柜的柔弱肩膀上,觉得出奇的舒服,竟然没有立即起身的打算。
季如梵保持着原来的坐姿,等了一阵,见褚之遥还赖在自己身上,咬着牙耐着性子,又问:“既然没有醉,那相公是否该起身了?”
“不,我不要。”褚之遥回答得很快,拒绝得也非常干脆。
“你这样,我很累。”季如梵是金枝玉叶,从小到大除了穿礼服时会增加身上负重,从没有像今日这样被另一个人叠加了大半体重。
“我也累,可是没办法啊。”褚之遥微醺,紧绷的神经也就跟着放松下来。
她跟季如梵说的内容,南辕北辙,却神奇地延续了下去。
“既然大家都累了,那不如早点休息吧。明日不是还要早起去见褚老爷吗?”季如梵一大早就被折腾起来,又是沐浴又是化妆,种种繁复流程虽然比不上宫中大典,但也折腾得她够呛。
“我洗把脸就睡!”褚之遥终于依依不舍地直起了腰,瞬间肩膀得到释放的季如梵觉得一下子轻松舒服多了。
这座小别院并不是褚之遥日常居住的地方,而是褚老爷为了孙子的婚事而精心打造的。原本当初还在距离褚家不远的地方准备了一处宅院,想的是褚之遥成家后想要搬出去住也未尝不可。没想到樊掌柜只字未提此事,褚老爷正好将其作为补偿送给了傅以晴。
于是工匠们加班加点的,又为这座褚府内的小别院添砖加瓦,让其显得更加精致华贵。就连住惯了皇宫的季如梵也暗叹,这民间富商的财力,果然不容小觑。
“这屋子爷爷说了,若是你住得习惯,那我们便不搬了。你还想要添置什么,尽管开口,上不限顶。”褚之遥也不劳烦新婚妻子,自己拧干了毛巾往脸上擦。
停了一会儿,将毛巾放回架子,她转过身又说:“要是你觉得拘谨不习惯,爷爷说也不强求,等我们的新宅子修整好了便能搬出去。”
褚老爷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对儿孙子女也都是真心实意疼宠,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允许刚成亲不久的儿子领着儿媳四处游玩。只是这一回他汲取了教训,在褚之遥没有生下子嗣前,不能丢下褚家商号不管。毕竟褚老爷年纪大了,再也经不起几十年的等待了,生怕孙子继承了儿子闲散的秉性,一成亲,被窝还没捂热就又给跑了。
季如梵没想到褚老爷竟然考虑得这么细致,虽说她无心成为褚家真正的孙媳妇,但此刻却被褚老爷这份心意给感动了。心想着等到事成,她不仅要帮助褚家免除罪责,还要想办法给褚之遥寻个良人,让褚老爷的心愿可以真正达成。
“我们成亲乃是权宜之计,前后最多两年时间。褚老爷的心意我明白,只不过你还是要想办法让爷爷省点钱,别白白浪费了。”关于这次合作,两人之间虽然没有明确约定期限,可是两三年对两人来说都是心中底线。
今日本该是新人的大喜之日,换成其他真实夫妻,早就急不可耐地脱衣入睡了。像褚之遥和季如梵这样,一本正经认真算着契约婚姻剩余时间的,还真是少见。
褚之遥的醉意渐渐退了下去,擦了把热水脸,人也精神舒服多了。可是听到樊掌柜的话,心里却因为两年而咯噔了一下,之前说话时的那股喜悦也全然消散。
“你放心,我不会让爷爷过多干涉我们的事。”褚之遥迅速调整好了情绪,走回到喜床边。
“时辰不早了,我们睡吧。”两个人并肩而坐,褚之遥的呵欠止不住。
季如梵点了点头,率先脱了鞋,朝床的里边挪了进去。褚之遥见状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顺势跟着躺了下去。
“我们可以一起睡,但这被子,必须得分开。”季如梵思考了很久,这是她最后的妥协。
若是褚之遥连这个都不答应,她宁可抱着丝被去贵妃榻上过夜。红烛已经被燃烧了一大半,光线越来越暗,当褚之遥将厚重的床幔放下时,季如梵觉得眼前已然全黑。
“嗯,就这样吧。这样睡两年,应该能熬得下去。”褚之遥倦意上涌,闭着眼睛回答。
季如梵有些气恼,什么叫做熬得下去?仿佛跟自己同床而卧是件很折磨的事,这让习惯了众人追逐目光的裕公主有些受挫。可是褚之遥似乎真地累了,耳边传来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沉,季如梵不忍心吵醒她,听着听着,自己的眼皮子也沉重起来。
裕公主成年以后,第一次与一个不算亲近的人挨得如此近,还共度了一宿。
当晨光照射进房间的时候,褚之遥察觉到身边的人比自己醒得早,因为旁边已经空空如也。褚之遥昨夜喝了酒,睡得很沉,以至于早晨季如梵醒来后想要下床,却怎么也推不动她。无奈之下,高贵的裕公主只能选择跨过横躺着的褚之遥,自己爬下了床。
“娘子起得好早啊。”褚之遥打着呵欠,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已经穿戴整齐的新婚妻子。
“时辰已经不早了,相公!”季如梵无奈,不睡不知道,一睡她才知道褚少爷睡着的时候,跟个小猪崽似的。
望了望窗外的天色,褚之遥觉得娘子苛求了。哪有新郎官成亲翌日就起个大早的,她没有睡到日上三竿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昨晚自己睡得很好倒是不假,在此之前,她自己都不知道身边多了个人也可以睡得如此安稳,而且依稀记得鼻间总是不断传来馨香,让自己顺带还做了个畅游花海的美梦。
“有娘子作伴,当然是睡得舒服啦!”褚之遥伸了个懒腰,故意将音量抬高。好似生怕屋外的人听不见似地,可是季如梵却红了脸。
“嘘!我这样是有理由的,信我!”看到娘子欲要张嘴说什么,褚之遥一个快步走到她跟前,低声说着。
一大清早,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近距离四目相对,弄得季如梵也有些晃神。不过今日褚之遥是有些反常,既然对方这么说,姑且信她一回也无妨。
“闵大夫早就交代我了,所以我准备了好久呢。”褚之遥从昨日脱下的中衣里翻找出一个丝帕,又放在手心里揉了揉。
季如梵走了过去,看见褚之遥手里的东西,脸立刻滚烫了起来。要说刚才褚之遥没来由的话语让她脸红,那么此刻她眼前的东西就很让她心跳了。身在宫中多年,又是临近婚期的裕公主怎么会不知道那带了血迹的洁白丝帕是何意义呢?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准备了,难道闵大夫她已经知道?”
褚之遥见丝帕已经足够皱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又稍稍展开抖平,说道:“我们之间的秘密暂时没告诉闵大夫。她只是说,要是我们不知该如何洞房,可以向她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