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郁月生:“嗯。”
齐倦搓搓郁月生的脸:“好啦,别总是绷着一张脸。”
他又捧着对方的脸,凑过去轻轻吻了一下郁月生的脸颊。眼睛乖乖的,嘴巴软软的,只是轻挨了一下,就收回来了,“刚刚吐过了,你不嫌弃我我还嫌弃我自己呢。”
他若有所思道:“看来我以后还是得常备漱口水、果糖呀,老师好像喜欢甜一点。”
郁月生说:“你刚刚凑过来的时候,风里只有淡淡的橙子味。”
“啊别说了。”齐倦捂着脸,“橙汁喝多了真的,感觉我他喵的被橙汁洗了个胃。”
“是我不够细心,我现在知道了。”郁月生将手搓热了凑过去,在崽崽的腹部缓缓揉了起来,感觉对方的腹部软趴趴的,像是呼噜着小动物柔软的肚皮,“以后你说难受,我都会相信的。”
齐倦眼睛亮晶晶的,咬着下唇笑起来:“还有呢?”
郁月生:“还有什么?”
“你说什么?亲亲抱抱是被你偷吃了吗?”
“吃了。”
“哦。”齐倦撇过脸不理他。
郁月生别扭道:“这就生气了?”
砰砰砰!
敲门声再次响了起来。
齐倦正靠在那门上,感觉自己脊梁柱被门板狠狠撞了一下,他也微微弯了一下腰。
郁月生:“没事吧?”
方才的路人声音再次响起:“就是这里面,还锁着,什么意思啊。他家开的啊。”
新的声音说:“我看看。”接着又是敲门声:“先生?先生?请问里面是出什么事了吗?”
某路人:“他妈的,能有什么事,就是不给人上厕所!”
郁月生:“……”
“嘘。”齐倦站起身来,慢悠悠走到窗口处看了看。
他们在二楼,下面是水管和外搭遮雨棚,在往下一层是一楼外边伸出来的平台。
平台上面还摆着凉椅,夏天傍晚的时候这里人多,会围坐着男女老少喝冷饮、聊天什么的。但此时的平台上边,没什么阳光,冷风阵阵,自然没几个人。
“你敢不敢从这下去啊?”齐倦伸手指了指,“到一楼那个台子。”
郁月生皱着眉摇摇头:“不去。”
门还在砰砰砰砸响着。
齐倦将肩膀靠在墙上,手还是环在腹部,微风吹着他前额的碎发飘啊飘。
他微眯着眼睫:“要不然你就说门是我锁的也行,我俩不认识。反正本来也就是我锁的。”
郁月生又看了看下面的空地,眉头锁得更紧了。
砰砰砰!
“里面的人把门打开!”“开门啊听见没!”
齐倦歪了歪头,笑着看他:“哎呀,现在怎么办呢?”
“下不为例。”郁月生扶着窗框,咬咬牙把长腿踩在了遮雨棚上,跺了一下确认下面有结实的铁架子,才将另一条腿放下去。
齐倦趴着窗台,在上边盯着他:“哎你慢点,管子抓紧了,先踩那个横杠。”
外面还在嚷着“操!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弄。撞都撞不开。”“要不找开锁的吧。”
齐倦看了看下面,郁月生已经到了地面,正拍着手上的灰,仰头看着他。
“喂,外面的。”齐倦抓着窗帘,蹲在窗框上面朝着里:“没锁严实,抓着门把往上抬抬再推!”
门外果然开始抬门了,松动的插销一下一下撞在门上,眼看着差一点点就要弹到合适的位置上了。
齐倦转过身,利落地踩了一脚遮伞棚,轻轻松松跳了下去。
“别跑。”风声在呼啸,头顶有人喊着。
齐倦抬手就抓着了郁月生的手腕,对方的手腕细细的,刚好够他一圈握住。他带着人一路往商场里头钻。
挤过了人群,到了商场外面,齐倦才松开手,将双手撑在了膝盖上。
他喘着气说:“放心吧,没人会追过来的,跳窗口多麻烦,本来就是小事情。”
郁月生:“那你还?”
“就是觉得挺刺激的,看你这两天一直闷闷不乐的,带你玩玩嘛。”齐倦靠在商场外环绕的扶手栏上,“是不是还在想着我们跑出来的事?怕你家里人或者我妈找上门来吗?”
郁月生抿着唇:“毕竟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正常啦。”齐倦替他拢拢衣领,认真道,“老师。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郁月生看了看面前的这个人,黑漆的眸子里还映着霞光和自己的影子。
明明年纪上比自己小了好几圈,很多时候幼稚得要死,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又好像会突然成长起来。
他开始有点害怕这种感觉了。害怕看着一个玩世不恭的人会为自己失态,害怕见证一个天真的人突然变得深沉,害怕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混小子,摇摇欲坠着却说他要保护你。
郁月生将外套脱下来,搭在齐倦身上。
齐倦扭头看了看肩膀:“干嘛还给我?”
“你可以对着那边镜子看看你现在脸色。”郁月生指指旁边停靠的几辆带着后视镜的摩托车,“你现在细胳膊细腿看起来跟营养不良似的。”
“我……”齐倦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他憋了半天,“老师……我特么一米八七了,比你还高几厘米。这还营养不良?你让别人怎么活?”
郁月生看看他苍白的脸,跟空荡荡的裤腿,感觉更郁闷了:“是不是胃都吐空了?饿不饿?”
“这个点?不是才吃过嘛。”
“也是。”
齐倦低头盯着郁月生,慢慢咧开一口小银牙,牙底尖尖的像是小白瓷灯照过似的。
像是听了一个幼稚的笑话,但是他的表情,微微扬起的嘴角一点也没有嘲笑的意思,而是将它当了真。
风吹得他的碎发杂乱飞扬着,一滴冰凉顺着脸颊滑了下去。
“下雨了老师。”齐倦抬起袖子蹭了一下脸。接着,齐倦把衣服举起来,举过头顶将郁月生也裹进了大衣里,抬起胳膊肘轻轻抵了他一下。
“嗯。”郁月生抬头看了看天,收回视线时恰好撞见了身边少年人在光影底下好看的侧脸。
他说:“怎么越下越大?”
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地面升腾起薄薄的白雾,路人匆匆跑过,黑色的大衣却撑起了一方小小的屏障。
雨声之中,齐倦说:“我知道很多人都接受不了。但是老师,现在也有很多人会注意到我们吧。”
耳畔雨声铺天盖地,他松开手,用衣服将自己和郁月生完全罩了起来。
借着微弱光线,他抱住郁月生,轻轻理了理郁月生的头发,吻了一下对方微凉轻颤的眼睛,又温柔地吻了一下额头,最后将脸颊靠着郁月生的头发蹭了蹭。
齐倦说:“没人在意我们的性别,只知道这会是一对相爱的人在躲雨。我们还是好好在一起啊。我会把你藏起来的,像是小松鼠藏松果那样,恨不得每天抱着你跑,你在哪我就在哪里扎个窝。谁敢抢我的小松果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
他继续说:“对不起啊老师,我现在十几岁,除了想要逗你开心,什么也给不了你。就只能想着,在你不嫌弃我的时候,就多陪陪你吧。”
郁月生想说我不介意,可是齐倦忽然认认真真说了好多。他觉得这样回答太敷衍,最后只能从心底流出一句:“嗯。”
就好像把千言万语都融了进去。
“走吧。发烧还没好,别又淋雨了。”齐倦将遮脸的衣服拨开了一些。
城市的降雨依旧不停,直往车窗玻璃上拍打,雨刮器一直在刮啊刮的,吱呀吱呀响着。
齐倦钻进车里时,将淋透的大衣扔到了后座,随手抓了个抱枕抱着,湿哒哒的墨发垂在额前,脸色依旧是病恹恹的。
“怎么胃这么差?好像一直都没好过。”郁月生说。
隐约感觉出来了,齐倦从钻在衣服里的时候就在发抖,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手又好几次都捂在上腹。
郁月生没点火,只是倾身将热乎乎的大手伸过去,探在齐倦的卫衣口袋里,找到了准确的位置慢慢揉了起来。
齐倦偏过脸,呛咳了几声:“从小就这样,刚出生那会不知道怎么呛了羊水,送去洗胃时候洗伤了,咳咳咳……加上可能也有遗传吧。算不算刚好给了你一个关心我的理由?”
他惨淡笑着,“现在不用教,老师都知道我哪里疼了。不过你不是教生物的嘛,校医院那阿姨让你帮我揉揉那会,你居然还乱按。”
郁月生:“只知道大概在哪,我又没有胃疼过。”
齐倦:“这样啊……我小时候也不知道是哪,就只会跟我爸、我妈叫唤肚子痛,后来大一点了才知道是胃不行。很多东西想吃吃不了,就还挺糟糕的,希望你永远不要体会这种感觉。”
他说得慢吞吞的,瘦长的手指一直掐在腹部,说完又继续咳嗽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湿漉漉、凉冰冰的。
郁月生:“少说点,你缓缓吧。”
“嗯。”齐倦大概是疼得难受,闭起眼睛,将后背往直起的椅背上边靠了靠。
郁月生还在给他慢慢揉着。后者则将对方的手抓得紧紧的,又弯下腰将额头抵在车前的仪表台子上,额间湿哒哒的雨水都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