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郁月生接过温热的杯子捧在手里,低头看了一眼:“出去了?”
“是的。你睡好久了。”齐倦从床头的塑料袋子里找出一个药盒,抠了一板子药出来。
他对着说明书慢慢捋着:“这种的是吃半颗,太小了不知道怎么掰开,你咬一下剩下半颗吐掉吧。”
郁月生从他手心把药抠走了,咬开之后,才注意到齐倦依然乖巧地把手伸在他面前,对自己笑嘻嘻说:“吐啊。”
郁月生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将半颗药包在里面,手动抛进了垃圾桶。齐倦依然坐在那里,只是将手收回,随意地拢在被子上。
郁月生徐徐道:“刚才我梦到你了。”
“梦到我什么了?”
胃里跳痛了一下。
“很多。梦到你说要把我的名字纹在手腕上,这个位置上……”郁月生边说着拉起齐倦的右手,碰了一下他的动脉外侧:
“在这里。你画了一个实心月亮、一朵云。我不给你纹。后来的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们吵起来了,你自己用纹身枪去刻,我在气头上没理你。”
“结果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用纹身枪割损的韧带,流了好多血,顺着桌沿往下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你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郁月生垂着眼,用温热指腹缓缓摩挲了一下齐倦现在干干净净的手腕。
“我有那么幼稚吗?”齐倦说。
“梦里我也是在说你幼稚,我现在还感觉就像真的一样。”郁月生边说着用掌根压了压额头。
“你头痛吗我给你揉揉。”齐倦往前坐了坐,伸着双手给他太阳穴处慢慢揉起来,力度掌握在不轻不重的程度,“这样可以吗?有没有好点?”
“刚才不知道是谁在委屈巴巴写告别信。”黑衣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齐倦在心里回答他:【他不舒服啊,说不定他下午就在发烧了,没法注意到我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能不能给他打个响指好好睡一觉?他怎么发个烧头也能疼呢。还是你又给他乱塞回忆塞的?】
黑衣人无奈道:“你闭嘴吧。你自己都没什么时日了就不能先想想你那破胃怎么弄?”
“你手好冷。”郁月生淡淡看向齐倦。
“给你冰冰。退烧快。”齐倦说着把手背贴在郁月生脸上。
对方往后瑟缩了一下,不情不愿抬起眼皮看了眼齐倦。后者却护住他的头部,笑着说:“你慢点。后面就是床板了,砸我就行别撞墙。”
想不到老师生病的时候安安静静的,既不凶也不黏人。齐倦就很想在他面前闹,心情也跟着好了些,就是笑得胃会痛,随便动一动也痛。
“你刚才皱着眉就是因为梦到了这个了吗?”齐倦替郁月生掖了一下被子,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狠狠攥了一把被角,眼睛微微眯了些,说话语速也很慢,
“别多想了。就算是真的,也一定是我在看着你,愣了神知道吗?虽然很想被你看到,但是我一定舍不得用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
“无论什么原因,别去伤害自己。”郁月生说。
齐倦抬起头和他对视,认认真真点了一下头:“好。”
郁月生神情复杂地抿了抿唇。
齐倦笑着说:“真的。你看,我这手上不是什么都没有嘛。”
窗外风雨不止,房间里的灯光却是兀自暖黄暖黄。他又给郁月生揉了会太阳穴:“有没有好点?”
郁月生:“嗯。”
他将手背量了一下郁月生的额头,担忧道:“还是好烫啊,要不你再睡会吧,我给你再抱床被子,捂捂汗。”
“你呢?”对方说。
“我什么?”齐倦满不在意答着在柜子里又找了床被子盖在郁月生身上,“你再睡一会,我要出去一趟。”胃太疼了,他现在就想马上躲起来。
“不想盖,好热。”郁月生蹭了蹭被子说。
齐倦咬咬牙:“那这床被子少盖点,你别乱动。”
他看着郁月生还是安安静静看着自己,忍不住凑在对方耳畔,用小低音炮嗓子狎昵笑道:
“老师。现在你是病人最好乖乖听话。你敢乱动,我就吻你,把你抱紧紧的狠狠地亲吻。不光不给你乱动,还不给你喘气。”
郁月生总算瞪了他一眼,背过身去:“滚。”
“好好好。这就滚。”齐倦笑嘻嘻爬起身来,将手插在衣服兜里,努力用很轻松地语气说:“我应该是刚才付款的时候把手机落药房了,我回去看看。”
他替郁月生掖了掖被子:“你先睡吧。”
带上房门后,齐倦深呼吸了一口,终于忍不住在长长的走廊上捂着胃疼得蹲了下来。大概是低血糖和胃病一起犯了,心里特别慌,他轻轻喘息着,感觉视线里的一切都在旋转。
原先还算安静的走廊,淅沥雨声中渐渐传来隔壁小情侣吵吵闹闹的聊天声。
“外面在下雨,你就非要现在出去买烟?”女的说。
“我说了是买吃的,你能不能别多想。”男生不耐烦地推开房门。
齐倦此时已经换了个姿势,他尽量不引起注意地低垂着头,脊背抵在雨天里有些微微潮湿的墙纸,瘦长的手指也搭在膝盖上垂落下来。
女生喊:“帅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是忘记带房卡了吗?”
齐倦抬起头看过去,他的面容单薄而干净,因为睫羽在脸上落下来一片阴影,整个人看起来甚至有些许颓丧,只是淡淡一笑。
男生推了那女的一把:“你又不认识,别瞎起哄行吗祖宗。”
女生一只胳膊撑着墙,还在问:“帅哥,你脸色好差啊,没事吧?要不要过来坐坐啊?”
齐倦做了个噤声手势,礼貌指了指手机,假装是在打电话。
却听背后的门忽然开了。
“齐倦?”
第42章 晚安
郁月生说:“在这干嘛?手机拿回来了?”
那边的小情侣间还在嘀嘀咕咕着些什么的,齐倦没听清,只是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有些丧气地跟着郁月生走进了屋里。
背后的手顺道带上了房门,齐倦靠在门上说:“刚准备抽一根的,结果就被你给发现了。”
“又抽烟?”
“还没抽上。”齐倦磨磨蹭蹭抱住了他,将头埋在郁月生颈窝轻轻蹭了蹭,“你闻闻,是不是一点烟味都没有?”
确实没什么烟味,好像只有点淡淡的草木香雨水味。
郁月生的背后便是灯光开关,脊背撞在了上面,屋子顿时陷入一片黑。只剩下耳畔潮潮湿湿的呼吸声,让他想起了春雨打在嫩叶上、水珠滴流下来漾起涟漪的声音。
“怎么了?”他稍稍挣扎了一下。
听到身边人低低哑哑的嗓音:“别乱动。”
郁月生偏了下头:“离这么近会传染。”
齐倦:“我知道。”
“我发烧了。”
“我知道你说的是发烧。”
“那你还……”话未说完就被齐倦吻了回去。垂落的手臂疏忽收紧,微冷的舌尖还在往齿缝里侵略着,郁月生却狠狠咬了他一口。
齐倦痛得龇了一下牙,舔舐着唇角的血腥说:“要传染也传染了,我乐意你也管不着。”
“你说的是人话?松手!”郁月生皱着眉,伸手推了他好几下。
听着对方的抽气声感觉其实不太对劲,不知道这人是紧张还是难受,呼吸错乱又沉重。但其实齐倦箍得并不紧,郁月生也没用尽全力。
方才只见到齐倦蹲在房间门口,裤腿上染了不少泥泞,现在才碰到齐倦浑身都是冷冰冰、湿漉漉的,也许是淋了雨尚未干透,又好像他总是这般苍白而冰凉。
黑暗之中。齐倦就这么安静圈着他、任他摆弄,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生气了?”想了想,郁月生勉强冷静下来,“你是不是胃不舒服?”
“没有。”齐倦轻轻吻着他微烫的耳骨,“老师。光推没用的,这个时候你应该微微下沉一点,保证重心的稳定性。再……”
他抓着郁月生的手腕在自己身上划了一下,隔着布料抵进某处柔软里。
他笑着说:“再用膝盖顶我肚子,接着一记过肩摔,我就会松开你滚在地上爬不起来。”
郁月生说:“我问你是不是胃痛,刚才为什么蹲在门口?”
齐倦有些恼道:“我说了没有。别岔开话题。”
郁月生挪了一下手,只是轻覆了一下对方上腹。虽然周身一片漆黑看不太清,但是郁月生能感觉到他明明在疼得打颤。
只此,齐倦已经松开一只手,捂着胃微微弯下腰。
郁月生安静了好久,问:“你还好吗?”
齐倦蹲了下来,将手臂横在腹部。
郁月生也挨着他蹲下身来。
齐倦咬了咬牙,冷汗顺着额角滴下来,他将脚底转了半圈背过身去:“死不了。跟你没关系。”
郁月生轻叹一声,顺着他的背:“难受就告诉我,别自己忍着。”
齐倦:“有用吗?”
除了风雨声萧萧瑟,四周简直安寂得可怕。
他又认认真真说了一遍:“告诉你就有用吗?”
齐倦坐下身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将手攥成拳抵在疼痛的上腹,又在胳膊上蹭着额间的汗说:“他们都说我,喜欢一个男的很恶心。我妈也说我疯了,说要带我回去认错,求学校继续收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