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
郁月生下意识看了一眼医生听到这话的反应。所幸后者正在晃着垃圾桶哗哗响,许是桶里面盛满了碎玻璃,她想晃着缝隙方便再装点,也就没留意两人说了什么。
郁月生压低声音:“你这,奇怪的形容词。”
齐倦继续:“那又怎样,想到哪就说到哪。我说得这么温柔你就知足珍惜吧。老师你是没看到过我怼左子明、韩潇他们的时候,我刚认识左子明那会,我们还在小学,就因为嘴太贱,当场就把他说哭了,他爸还找过来拧我耳朵呢。”
郁月生掏出手机,心不在焉道:“那后来呢,你们怎么又玩到一块去了?”
医生打了声招呼:“我收拾好了,有事再喊我啊。”
郁月生:“好。”
看着医生走了出去,齐倦说:“然后……”
“嗯。”郁月生静静听着。
齐倦握着他的手往自己胃上捂,人也歪靠下来:“还有点疼,你给揉揉我就说。”
郁月生轻轻拍了他一下:“得寸进尺。”
齐倦垂下眼睫,用胳膊虚虚掩着腹部:“算了,你继续玩手机吧。我不应该打扰你。”
郁月生抬起头说:“我是在帮你约医生。”
“约医生?”
“不然呢?”
齐倦这才正经了些地坐起身来,抱着被子说:“真的就是喝了凉的药,应该是刺激到了。”
郁月生表情严肃起来:“齐倦你重视一下你自己,你知道癌症是有可能会遗传的吗?你就不害怕吗?”
齐倦沉默了片刻,问他:“如果真的是呢?要怎么办呢?”
郁月生:“你还这么小,怎么可能。先看看医生怎么说吧。已经约过了下周一的。”
齐倦捂着胃:“真的不用,你把它退掉吧。每次做完胃镜都只会更难受,别让我去折腾了。”
郁月生:“再说吧。让他给你先看看、开点药,问问医生需不需要做胃镜,他说可以不用我们就不做。”
“好吧,听天由命咯。”齐倦懊丧道。
郁月生将手机放在床头柜子上,手倒是给齐倦揉了起来:“你还没说,然后呢?”
齐倦终于笑了起来:“你说我跟左子明怎么和好的?让我想想啊。”大约过了一分钟,齐倦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其实那天,我爸爸也来接我了。”
“……”郁月生沉默地看着他。
齐倦:“没什么啊,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没觉得这是个敏感的话题。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我也愿意让你了解我。”
郁月生看着他若无其事的笑,忽然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
齐倦揉揉胃:“其实我爸爸也特别疼我的。他那天到班里看着我站在墙角气呼呼的样子,又听老师说了一下经过,拽着我就去找左子明家,要找他爸爸理论。”
他一边说着,脑子里几乎都能回想到那日,自己的小手被爸爸紧紧攥着,冲进左子明家的场景。
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时,属于盛夏的潮湿、黏腻的空气,他记得自己跑楼梯跑得满额头都是热汗。
郁月生:“嗯。”
齐倦继续说着:“到了人家里,他跟左子明他爸吵得不可开交。但其实那天他来接我的时候买了好多吃的,糖啊巧克力啊饼干,塞在我兜里鼓鼓囊囊的。我吃了那些糖就一点也不委屈了。”
“我就站在旁边慢慢剥啊剥啊,剥了一地的糖纸,手上还粘了好多巧克力,黏糊糊的。”
……
周围吵吵闹闹的,左子明衔着棒棒糖,走过来笑话齐倦:“脏死了你,满手都是巧克力。”
“你也脏。”齐倦说着就往人脸上抹。
“你你你。”
最后两个人龇牙咧嘴、抹来抹去,两只小花猫累得跑不动了,却又互看彼此纷纷笑起来。
齐倦抖了一口袋的巧克力,带着左子明坐在地上一起吃。手脏了就到处擦,把人家里的窗帘都抹得脏兮兮的。
……
齐倦说:“我们啥也不知道,跟个小傻子似的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还笑。我爸吵完,左子明他爸也过来跟我说,他也有错。那时候,我跟左子明也奇奇怪怪和好了。”
他说着说着,笑起来:“再后来就是我爸把我抱在肩上扛我回家啦。太小了那会,就记得这些了。哦对,还有那天的晚霞特别地好看,我就趴在他的肩上,看着远处漫天的红色,像是燃烧起来了一样。”
“但你知道吗,错的明明是我,但他就是会站在我这边。”
“你爸他,对你挺好的。”郁月生说。
齐倦:“嗯。我到现在都很喜欢绝对的偏爱。我觉得爱一个人会恨不得把他捆在身边,要时时刻刻看着他、听着他、感受着他呼吸的每一寸空气。恨不得为他含笑饮砒.霜,哪怕染一身肮脏活着或者死都行。”
“可是我怕吓着他,我什么都没做。只能一遍又一遍说着,我爱你,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
要我说多少遍他才能明白呢?
他会愿意接受一个小疯子极端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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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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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挣扎
“癌细胞的表面发生了变化……”
黑色水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一个有些变形的圆。
“由于细胞膜上糖蛋白等物质减少,细胞间的黏着性显著降低,导致癌细胞容易在体内到处游走分散,进行分裂、繁殖、形成肿块……”郁月生在讲台上继续说着课。
齐倦将纸上的那个圆用黑笔涂得严严实实后,把笔丢回桌上,瘫身靠上椅子背。
思索片刻后他又端起桌上微烫的胃药喝了一口,在收回视线时忽看到同桌韩潇正盯着自己——
齐倦:“怎么?我脸上是有字?你要观摩一下?”
“真羡慕你,一上午的课说翘就翘。”韩潇指指他的杯子,“还能有正当理由。”
胃里尚在隐隐作痛着,听到这里齐倦随意笑了笑:“羡慕吧,拿命换的。”他边说着将喝空的水杯放回桌子上,漫不经心旋着盖子:“早上有没有人来问你我去哪了?”
“有啊很多。每科老师都问了,老袁、徐姐……哦对,还有班长收作业的时候好像问你了,上周徐姐订正的那张卷子你藏哪去了,我们两个人找都没找到。”韩潇说。
“我想想,夹在书里了吧。”齐倦从桌上的书堆里抽了本书出来,翻了翻,将试卷从里推出来,“不就在这么。”
“靠,这么隐蔽。我们还翻你书包找半天。下课你自己拿给班长吧。”韩潇边说着打了个哈欠,又拿起笔袋里的风油精涂在手上,往太阳穴上抹着。风油精凉凉辣辣的味也溢在空气里。
韩潇继续道:“下午就是容易犯困啊。还好下节课是体育,希望那老师给点力别又让数学占了。要是上体育我就悄悄溜回家了,吃个饭再睡一觉,多快乐。”
说来他们学校在市区里,韩潇家离得远,是他妈妈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子在陪读。
而韩潇妈妈和他们班英语老师徐虹又是闺蜜,徐虹嘴毒人又严,韩潇犯一点错他妈立马就能知道。以至于害怕挨打的韩潇,常年备着风油精、薄荷糖、速溶咖啡,从来不敢在课上睡觉。
育明中学的秋季运动会快要开始了。下课铃一响,程愿愿的桌子前就围了一堆人报名啊、讨论啊的吵哄哄的。
齐倦坐在附近的一张空桌子上,翘着腿玩着手机等待着。等着人散得差不多了,他直起身把自己的卷子拿给程愿愿:“给。早上忘记放桌子上了。”
程愿愿刚对照着手机把表格上的一个数字填好,抬起头快速扫了一眼:“放这就行。”
齐倦在程愿愿前座的空位上侧坐下来,将试卷的边边角角慢悠悠捋直,又撑着下巴看着她。
顶头的灯光将少年的身子在桌上投出一小片虚晃的黑影。
程愿愿停下手中的笔,盯着那一小块影子,平平静静问:“还有什么事吗?你是要报名?800米还是1600?”
“不报。我虚,跑不动。”齐倦笑着说。他将胳膊搭在程愿愿面前的一小叠薄薄的书堆上,垂着手指一下一下敲点着书的侧面,慢悠悠道,“喝红牛都不一定不行,喝可乐就更没用了,你觉得呢班长?”
程愿愿:“我怎么知道。”
此时,体委气喘吁吁跑到讲台上,拍着桌子喊着:“号外号外,这节上体育,都来操场集合。”
班里接着便是欢呼声和拖动桌椅的声音。
程愿愿见着那片阴影依然停留在桌前。她捣了捣圆珠笔后面的出芯钮,又从桌肚里摸出一本习题摆上桌子,翻开,倒也没急着写,只是问:“你不去上课?”
“我去上课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齐倦踩着桌子下面的横杠懒洋洋说着。
他看着程愿愿低着头没看自己,于是撑着下颔,大大方方将手覆在胃上压着疼痛点,碾了好几下:“你对你那好闺蜜也不怎么样嘛,有些话为什么不来直接问我呢?还要借着她的口来说,转移我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