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少年的眼睛一点点弯起来,眼尾的泪痣都微微上扬。他说完就低低浅笑着,肩胛骨都簌簌打着颤。
池隐忍无可忍:“神经病。我不想跟你聊了,睡觉去了。”
齐倦弹了弹烟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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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倦在地上坐了好久,连着抽了三四根烟才停了下来。几根烟抽完,疼痛只增不减,倒是只有小脑袋里放空了些。
他记得医生劝过他戒烟,说是很损伤胃粘膜。可他现在真的挺烦躁的,瞧着那个被陈葛欧烫出的烟疤,甚至会有再烫一遍的念头。
算了吧,太矫情了。
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觉中将烟头给咬扁了。他起身将剩余的半截烟掐灭。
瘫回沙发上时,屋外尚在风声呼啸,雷雨大作。而这关了灯的客厅,时不时只有劈过闪电的时候,才有短暂一瞬的通明。
齐倦忽然想着捞起手机瞄了一眼。
未接电话那一栏写着“韩潇”。
想着现在已经是夜里了,齐倦便没给韩潇回电话了,而是在微信上给他发了句【怎么了】。
象征性地等了几分钟,没收到回复,这才在沙发上躺好,试图塞着耳机听歌分心。
纯音乐好像也没什么安抚人心的作用,雷电闪过的时候,胃里搅了好几转,齐倦狠狠地咬了咬食指的指骨,才忍着没哼出声来。
他抱着枕头,翻来覆去也没能睡着,下意识就将手摸上了手机。将记忆深处的那个号码,在微信框里输了出来。
闪电劈过的瞬间,树影投在瓷砖上晃啊晃。漆黑的眼瞳里也倒映出屏幕的蓝光。
在做什么?齐倦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将指尖落在框里,把号码快速删去,落逃似赶紧退出来,去翻了翻朋友圈,逛了逛微博。
索然无味,索然无味……
思索再三后他却还是手贱着,忍不住翻回到添加好友的界面,将那熟悉的号码输了一遍又一遍,又删了一遍又一遍。就这样对着颇为简易的头像和昵称恍惚了好一会。
怂什么?齐倦?
微红颤抖的指尖,抱着期待点开了收藏夹。
齐倦记得,上一世,他收藏了好多条郁月生给他发过的语音——
有些回复轻描淡写。郁月生也许不会知道,只有在他面前齐倦才会什么都说,就这样郁月生还回得冷冷淡淡,但其实很多人找过齐倦,他都懒得搭理的。
也有些话是郁月生在恼羞成怒的情况下说的,教他难受不已,堪比直接在人心口处缝上了根根针、枚枚刺。那时候的齐倦忍着痛,宁愿痛死,也什么都不会告诉郁月生。
各种情绪的老师,生动又饱满。齐倦每次胃痛难受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把这些语音翻出来反复去听,就好像郁月生守在自己的身边,他连着月生说话时的动作、表情都能在脑海里绘出来。
然而。
现在的收藏夹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就好像,两人间的所有交集,都被无形中的粉擦抹得一干二净。
胸口在拧搅起来,愈拧愈紧,教人呼吸困难。齐倦忽然感觉有点冷,从痩白赤.裸的脚腕,到微微发红的指尖,都在蹿起凉意。
有时候的风很奇怪,打在窗户上发出着怪异的嘶吼,好似随时要破窗而入。周围的黑暗看不清边际,几欲扑上来将人无情吞噬。
齐倦将枕头抱住压在怀里,最后,他找到了那首英文歌,他唱给老师听过的《Almost Lover》。
很多句歌词他都不太敢回顾。
以前是觉得歌好听才去听,没想到后来有一天听歌的时候,他在字里行间捕捉到了自己假想的奢望,还有,真实的难过。
耳朵里塞着的满满歌声,顺着鼓膜流进了心底。没有稳定的结果的时候,齐倦总感觉自己脚下是空的,他真的挺害怕的。
愈听胃越绞痛不已,似乎是感知到了悲伤的情绪,在左上腹的位置凝成一个硬疙瘩,人也蜷曲得愈来愈深。
从房间的门框缝里溜出来的灯光已经熄灭,大概池隐也已经睡了吧。齐倦挺烦别人扰自己清梦的,他也不太喜欢打扰别人,便赤着脚轻声走进了卫生间,又轻轻带上了门。
许是烟抽多了,嗓子里又痛又痒,他撑着水池案,揉着胃艰难地吐了点酸水。
有点饿了,但是家里没吃的了就不吃了。
瘫回了沙发上,虚弱地按着抽疼的胃。齐倦盯着黑暗看了会,最后还是没忍住创了个小号去加郁月生。
他将目光紧紧锁住那一方屏幕,胡乱切了好几首歌都没有收到回音,便又备注了一句【老师,是我。】发了过去。
关了屏幕的亮光,用食指尖点了好几下屏幕,齐倦慢慢缩折着身子,恨不得将膝盖骨都给抵进上腹里去。
几分钟后,手机振动了一下。
齐倦差点从沙发上激动地滚下来。
“嘶——”
动作抻扯到了痛处他也无暇顾及,只是飞快解开了屏幕。
【你已添加了……】
郁月生:【??】
齐倦纠结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该发些什么,只知屏息盯着聊天框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比研究股市的股民还要专注。
几分钟后——
郁月生又发了一条:【齐?】
齐倦看了一眼,眼底的碎光闪烁着,唇角一点点上扬起还不自知。
猜到了是吗?猜到了是吗?
齐倦心里小鹿乱撞,恨不得立刻飞出胸腔。他将滚烫的手机捂在怀里,人也在沙发上打了个滚。
紧接着手机又振动了一下,齐倦赶紧激动地翻看着——
郁月生又给他发了一条:【还好吗?】
挺好的啊。
齐倦飞快地截了张图,仍觉不够,又把几条信息都添进了收藏夹里。
你看这个人他会关心我了。
齐倦笑着笑着,鼻腔一酸,感觉视线有点模糊,太阳穴那也痒痒的,额角就这么忽然湿了。
抬手抹过去就都是亮莹莹的泪水,齐倦吸吸鼻子,又拿手背胡乱蹭了好多下眼睛。
就那种委屈了大半天,明明什么都可以撑下去。但有人来寒暄一句,他就有点快要绷不住了。
不对,肯定不是委屈,是疼的。都怪胃太痛了,这不过是生理作用,是条件反射。
齐倦赶紧把号给退了,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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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清晨盈着薄薄的白雾,天色仍是余着些夜里的深蓝,处在尚未完全亮开的状态。空气间湿漉漉的,许是能随时拧出一捧水来。
路边各种早餐的摊点已经摆了出来,摊着鸡蛋饼子的、卖着热乎乎的豆浆的……皆是热气腾腾。
齐倦看了看微信钱包里剩的那点数字,想着要是哪科老师再临时要求,定个什么资料的话,他就该不够用了。索性撇开视线,径自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大概雾气是真的有点浓,走在近处时还未发现,转了个弯,连学校的大门也不易看出来,只有闪烁的红蓝.灯亮了起来。
正走着,肩上一沉。
“昨昨晚上干嘛呢?那么早就不接电话?”韩潇抬起胳膊将齐倦给勾住了,问。
齐倦揣在兜里的手悄悄压了一下胃:“没听到。怎么了?我不是给你发了微信吗?”
韩潇挠挠头:“哦。就是想问问你然后怎么样了?我被那个大高个给缠住了,他还拿游戏装备贿赂我说让我站他们那边,真的我磨了好半天才偷着溜走了。”
“齐倦,我连我心爱的武则天、李信,还有那什么大元素使拉克丝的皮肤我都没要了。够不够意思?”
他自顾自地说着,忽然看了眼齐倦,疑惑道:“怎么回事?你还行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男人,千万不要说自己不行好吧。”齐倦勉强扯出一抹笑,他拍了拍韩潇的后背,继续道:“感谢亲爱的韩潇同学,过两天请你吃饭哦。”
韩潇也笑了一下:“好啊。几句一聊就没个正形了。不过谁跟你开玩笑啊,真没事吧?”
齐倦搓了搓脸,努力使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真没事。别说这个了,怪矫情的,你不如跟我聊你的王者。”
他边说着将外套的拉链又向上拉了些。
班里这会也来了不少同学了,抄作业的抄作业,吃早饭的吃早饭。
闻到油腻的鸡蛋饼味,齐倦感觉没进食的胃又开始惨烈地抽抽了。他索性趴到桌上,同韩潇打了声招呼:“我睡会,老师来了叫我。”
韩潇还在补着作业,头也不抬道:“哦哦,你睡。”
组长差不多到点就开始收作业,齐倦常年爱睡觉这件事韩潇已经见怪不怪了。那人作业一般是放在桌肚里,韩潇下意识就去掏。
“齐倦,你作业写没写?”手四下摸了摸,才发现桌肚里面没有卷子,韩潇这才想起来齐倦昨晚好像没来。
“什么作业?”某人胳膊缝里迷迷糊糊溜出来一句。
韩潇同组长摆摆手示意他收后面的,转过身时恰好听见齐倦不轻不重地“嘶”了一声。
齐倦转了一下脑袋,连着压在额头底下的卷子也变得皱皱巴巴的。
“是不是胃疼啊?”韩潇担心地问他,“你桌肚里不是有药嘛,怎么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