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完结+番外 (温九吞)
黑衣人也没有再出现了,其实齐倦并不知晓他是谁。
但是黑衣人在临走前,跟齐倦打了招呼,像是以示郑重:“好好过吧齐倦。我已经看了你两世了,厌烦了已经。以后就不陪你走了。”
“你去哪里呢?”齐倦问他。
“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归宿怎么办?”这还是齐倦第一次听黑衣人话里带着自嘲,“没有人期待我的话我该去哪呢?”
“留下来啊。”齐倦说。
“我厌烦了。”黑衣人如是道。
“哦。”齐倦也不强求,想了想说,“好吧。也谢谢你带我回来,不然的话我也没办法再跟老师在一起了。”
“在走之前,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黑衣人低垂着头,似乎有些忧伤。
“你说。”齐倦有些疑惑。
“你对池隐……”为了掩饰自己不是只想听这一个人的事情,黑衣人继续道,“陈葛欧,程愿愿等等,这些伤害过你的人,你怎么看?会记恨他们吗?”
“我无所谓。”齐倦几乎没作思考,笑了下说,“既然是不重要的人,他们可以碾死我,却不会真的打击到我。”
黑衣人哑了很久没说话,齐倦再想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消失了。
去哪里呢?
他回到了医院,找到了他的妈妈陈凝。可女人依然在世,也没有和黑衣人达成过契约关系,女人根本看不见他。
黑衣人往里屋走去时,身上的伪装衣服也渐渐褪去。他在阳光底下回到了年少时的那般样子。
脸圆圆的,皮肤也很干净白皙,看起来就像是谁的邻家弟弟。
病床上,陈凝乐呵呵地吃着苹果,她在医院被照顾得很好,整个人因为长期不运动都有些发福了。
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叠池隐的照片,可是她看着电视,根本没有拿起来看一眼。
黑衣人,或者说是两世之前的池隐,走了过去。
他安安静静地蹲在了地上,将胳膊和侧脸趴在陈凝的膝盖上,像是小时候一样,舒适地闭着眼睛,听着妈妈随意哼着的小调。
阳光应该很温暖吧,他笑了笑。
过往一切像是云烟,在眼前掠过。
“妈妈,如果可以,我好想回到13岁以前。那时候我挑食,总嫌你做饭不好吃,每次都剩好多,你一边往垃圾桶里倒菜一边骂我浪费。如果能重来,我肯定会好好吃完。”
“我真的做过很多错事吗?”
“如果他能记恨我就好了,也比现在好,不会有人记得我了。”
“挺好的呗。挺好的。”
阳光底下还能看到妈妈的裤子上面有几团起球,他碰了碰,想将它们揪掉。
但是一直碰不到。
“哎。”
然后,他颤抖着,粉碎了自己的魂灵。剧痛之中,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作阳光底下璀璨却渺小的齑粉。
在他完全泯灭于世间之后,风吹散了一地照片。
陈凝对着空气傻笑着,喃喃了一句:“宝贝池隐……”
可他不会再听到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
第77章 番外三
有了三个月的暑假,齐倦和郁月生的生活也安定和轻松下来。
郁月生带薪放暑假,平日里也就整理些生物学报告,挺轻松的。齐倦则每日一张画保持手感,画完就玩。
暑假过到中途的时候,蔡琪月因为要临时出差,就将池安送过来暂住。小孩子嘛,好玩是好玩,可齐倦和郁月生也天天被他吵得头疼。
家里到处都是池安乱放的零食,沙发都被他挖了个洞,然后把那只小黑猫塞在里面养着,旁边还嚣张地写着几个歪斜的大字——“小白之家”。
“带崽真累,也不知道他这性格随谁。”齐倦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道。
“随他哥。”郁月生说。
齐倦一个枕头就对着郁月生砸过去,咬咬牙说:“我可没这么磨人。”
郁月生无奈地把掉在地上的枕头捡起来,提醒道:“游戏机是你买的吧?”
“……”齐倦不说话了。
“墙上的画是你带头画的吧?你还把他举高高让他随便画。”
“……”齐倦沉默X2。
“还有拆沙发,是不是你跟他说随便玩?你提议他,说这个洞刚好放小白?”
“……”齐倦沉默X3。
“你能不能带小孩?你自己都还是小孩。”
“……”齐倦沉默X4。
“啊,我胃疼,疼死了。”齐倦没法解释,顿时捂着胃蜷起来,“救命。”
池安也笑着蜷起来,捂着自己肉乎乎的小胸脯,奶里奶气地喊:“啊,我胃疼。救命。”
眉眼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点像缩小版的齐倦。
齐倦将他推翻在沙发上:“小不点,别学我。”
“小不点,呜呜呜。”池安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又吐吐奶舌头。
“真胃疼?”郁月生看了齐倦一眼。
齐倦掐着胃站起来,皱了皱眉说:“算了我去接杯水喝下。”
郁月生让了让:“你去。”
路过郁月生身边的时候,齐倦又忽然将小脑袋搭在郁月生肩膀,一字一句忧伤地说:“真的让我自己去么?我没他那么吵的。”
郁月生叹了口气:“我去。”
迫于无奈,齐倦喝了点热水,又开始按着蔡琪月交代过的,准备教池安画些儿童画。
他把鱼缸抱在茶几上,又从池安的小书包里把彩铅拿出来。
他指指鱼缸里的金鱼,尽量耐心地跟池安说:“安安。你看这个鱼,第一眼看到它你是什么感觉——”
“呼哧~”池安眨巴着大眼睛,吸了口卡在吸管里的珍珠。
“行,你肯定就光觉得好吃了。”齐倦无奈地把彩铅摆在桌子上,努力深呼吸平复了下心情,“安安那你先挑下颜色吧,你感觉小金鱼的颜色和哪几支笔的颜色像一点,你——”
“呼哧~”池安使劲吸着珍珠,吸不上来还低着头,用管子闷声捣捣。
“还画不画了?”齐倦攥紧了铅笔。
池安睁着大眼睛对他看着,亮闪闪地眨巴了下:“呼哧~”
“……”
“呼哧~呼哧~呼哧~”池安吸珍珠吸得十分欢快。
“……”
“我吐了老师。他就知道喝奶茶。”齐倦气得折着腰,左手指骨按进被气疼的胃里,厌烦地把笔丢在地上,“没救了,玩去吧孩子。”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郁月生看了眼,又赶紧走过来,蹲下来抱抱齐倦,“怎么了?”
“他欺负我。”齐倦可怜巴巴地抱着郁月生。
“呼哧~呼哧~”池安捧着奶茶,呆萌地对他们看着。
“没事,给你点果茶。甜橙果茶。”郁月生揉了揉齐倦的头发。
“那要加爆蛋的,我也要吸溜吸溜,呼哧呼哧。”
“行。”
“等一下。还有。”齐倦又拉住了郁月生的衣摆。
“怎么了?”郁月生疑惑道。
“我要两杯。”齐倦的小泪痣俏皮地扬着,指指池安,“等他喝完了我还要有,然后我得当着他面喝。”
“……”
“行。”郁月生揉了揉眉心,感觉自己跟养了两个小孩似的。
不过,他是偏心齐倦那边的。
-
第二天。
池安醒得比谁都早,穿着小睡衣在床上蹦跶:“哥哥,我想喝奶奶。”
齐倦困意十足,放弃了挣扎:“你哥哥死了,找郁哥哥给你冲。”
池安一个劲地蹦跶着,床板都在震。
“再蹦就地震——”齐倦轻轻地“啊”了声。
“怎么了?”郁月生听声音不对静,赶紧爬起来,掀了点齐倦的被子,露出他的脸。
“他踩我肚子了。”齐倦蜷起来,手死死按着腹部。
“没事吧?有没有踩伤?疼不疼有没有事?”郁月生有些担心,赶紧将齐倦的衣服掀开检查。
齐倦的小腹处有红红的一道线,虽然伤口不大,可里面的脏器被狠狠伤过,当时差一点就捅了个对穿。
还记得那天,他刚将齐倦扶起来,齐倦就捂着血糊糊的腹部疼跪了。
……
时至今日,那伤早已养成了一道疤,旁边生着些淤青,在雪白的腹部依然十分突兀。
毕竟池安一直在蹦啊蹦的,这要被踩到,可能就是池安身体的重量加蹦起来的冲击力。
齐倦捂着嘴巴迅速起身。
他冲进卫生间里,腿一软就跪下来。
先是小腹痛,然后胃里也疼起来,翻江倒海。
“唔——”他干呕了好几下,胃里的酸水都翻绞上来。吐完了就是撕裂的痛感。
好久没像这样疼到胃痉挛了,冰冷的手胡乱按着,额间都冒出细汗。
……
许久后,齐倦才白着张脸出来:“无语,脑袋还没睡清醒就给个小屁孩踩吐了。池安,今天的动画片没有了。”
齐倦整个人不太站得住,他伸手抓紧身边的柜子,颀高的身体微躬着。
手也捂在胃上,衣服都皱了一块。
“咳咳。我受不了了,把池安送人吧。”齐倦又说。
“哥哥。”池安委屈巴巴看着他,扯不到衣服摆就只能抱齐倦大腿,奶乎乎地环着,“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