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都知道了。”周清鹤一脸平和地问,如果忽略那有些颤动的眼眸。
“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池非简反问。
“原来除了对那个年轻人,你性格一直如此,我以为……”周清鹤看向远处的裴绎,丘老夫人说他想告诉小简丘蕴的事随他,但其他的只求小简称心如意。
“你以为我会仇恨所有人?”池非简把这句以为补全。
“当年的事我们没打算一直瞒着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告诉你,你的性格又冷,加上你母亲的遗言,所有人都怕你承受不住。”见周围人多起来,周清鹤只好压低声音。
“你跟我去外面。”
周清鹤也不容人拒绝,径直往外面的空中花园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池非简不是很想知道,但是对方执意说他也不会拒绝。
他往裴绎的方向看去,见裴绎正在和岑语说话,便安心跟上了周清鹤。
空中花园很大,只有零星几个人赏夜景,池非简跟着周清鹤站到一丛鸢尾花前。
他静默着等人开口,周清鹤却陷入更沉寂的回忆里,半晌也不出声……
岑语被她的好友叫走后,裴绎就一个人站在长桌的一侧,终于还是扛不住饥饿感,他端起餐盘选了几样食物,软糯的甜点一进胃里,就舒服很多。
结果刚放下东西,周葶和几个人就向他走过来。
裴绎上来就是亲切问候:“裴绎哥,非简哥呢?我看他刚刚还陪着你。”
作为今晚宴会名义上的主角,周葶才从人群之中抽出空,因为想见到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其实裴绎知道周葶会来找他,只是周葶每次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他有些没法保持自己一贯的说话状态。
他干脆学着周葶的说话方式回人:“你没见到他吗?他可能是被别的朋友叫走了。”
一出口裴绎自己先皱了皱眉,果然不是他的错觉,虽然他学的不像,但这种话确实容易让人不舒服。
没想到裴绎会这么说,周葶一脸错愕。
想到身后有些以前就对池非简有意思的人,周葶勉强稳住脸上的笑,视线扫过裴绎的西装,他都得不到的东西有的人却可以这么轻松的享受。
“裴绎哥变化还真是大,这浅色西装还真是好看,不过肯定特别贵吧,但你长得这么漂亮也是衬得起的。”
周葶话音刚落,身后的人群就有些克制的嘲笑声,那些人的目光悬在裴绎身上,跟要扒人衣服没什么区别。
这话里话外什么意思,显而易见。
不过令人生气的是,这话从周葶嘴里出来不像是羞辱他,更像是辱没池非简,好像池非简就是个爱拿钱圈养漂亮玩物的人。
“原本要选深色……不过你这话说给池非简听他肯定高兴,因为他说浅色好看,才选了浅色。”裴绎也没瞎说,原本池非简外婆觉得颜色太浅会有些过于瞩目,但池非简坚持说浅色好看。
“你是威胁我吗?”周葶笑意溃散。
这个裴绎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底气,还真是以为有非简哥撑腰,就能随心所欲了,这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整死裴绎。
只是那样多没意思。
周葶想到这面色恢复正常,他好心情的等裴绎回答,只是说话的人不是裴绎。
池非简刚听完周清鹤的长篇大论,可是他实在没有代入感,他有些烦躁地在人群里寻找裴绎,很显眼,只是身边多了一群人让他不得不加快步伐走过去。
越走越近,以周葶为首的这些人表情就清晰起来,只是略微看着就让人不舒服,池非简更没空细看,他走到裴绎五步之遥的地方。
语气轻柔中隐着急切:“裴绎,过来。”
他怕裴绎已经听了很多不好听的话,这些人嘲讽人肯定有一套,主要这多半还是因为自己才让裴绎被牵连,想想就莫名不爽。
尤其是他清楚的明白这都是设定。
裴绎还没来得及反驳周葶的阴阳怪气,池非简的声音就在嘈杂人群里准确无误地落进他耳朵里。
只是这一秒,他就不想再和这些人浪费一点时间。
在目光无法抑制地看向池非简时,裴绎已经走过去了,原本冷然的神情瞬间瓦解,眼眸里升起如虹的光彩。
池非简懒得理这群被设定好的人,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是被设定好的,那他更不想为裴绎之外的人浪费感情。
视线掠过餐盘里留下的果塔纸托,他旁若无人地抬手在裴绎嘴角蹭蹭,很干净什么也没有,只是柔软的触感让他郁闷的心情瞬间舒畅。
感受到唇角的热度和轻柔的按压,裴绎还以为吃东西没注意,取出手帕抬手正想擦一下,手就被人顺势握住。
拽着裴绎的手池非简走到周葶身边。
周葶以前老是喊他哥哥,这下真如周葶所愿了,只是目前这事也只有丘家和周清鹤还有死去的池越山知道。
刚和周清鹤说了这件事,还顺便让管家把送给周葶的礼物放在周清鹤那,他是烦了周葶了,先让周清鹤去愁好了。
“弟弟,我和裴绎先走了,礼物在你舅舅那记得找他要。”
周葶第一次听这个称呼,这一句话直接表明他们最多只能是和兄弟一样吗?为什么还把礼物放舅舅那,他不记得非简哥哥和舅舅多熟悉,虽然池家一直资助舅舅的孤儿院。
即使周家早不认他舅舅了……
周葶生气中带着疑惑,只能茫然若失地看着池非简和裴绎的背影。
说完池非简也不管周葶在想什么,他拉着裴绎一路出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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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看到此章节~)
第49章
“那些人说什么都不用在意。”现在还没到夏末,他们穿着西装还是有些闷的,他垂眸看向裴绎的颈侧,很修长就是有些泛红,大概是裴绎穿不惯这些。
“他们没说什么。”至于不顺耳的话,羞辱什么的裴绎也不打算说给池非简听,他自己听过就当耳旁风。
池非简的手很热,裴绎感受着温度,目测着走到车上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里边冷外边热的原因,风吹在身上莫名有些痒。
两人一坐进车里,池非简就把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一旁。
“不闷吗?车里温度适中,你可以把领带松开。”池非简边说边扯松自己的领带,他也不习惯这样西装革履的,虽然也没有很不舒服。
闻言裴绎侧头看,浅色的领带已经被池非简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上,紧实的身体微微撑着衬衫,但是领口松着,池非简整个人看着慵懒又放松。
他喉咙有些发紧,不适感让人生出些不合时宜的错觉,裴绎干脆低头解着领带,原本很轻松的事,他双手却使不上力气。
裴绎只好把西装外套脱掉放在空位上。
耳边脱衣服的声音很微弱,池非简在想周清鹤说的事,如果他是书里的池非简或许此刻没有这么平静。
亲生母亲和亲生父亲的爱情成了商场风云下的牺牲品,成长在一个为爱痴狂的姑姑的阴影下,家庭里没一个有血缘关系,尤其是事情的主角池非简根本不知道真相。
还真是容易长成阴郁、缺爱的性格。
池越山爱得也是丘蕴,所谓的爱情佳话,不过是丘英死了,池越山不用顾着丘蕴的遗愿照顾她的妹妹,也就跟着去了。
全是情痴,最终只有周清鹤孤零零活着。
也不知道他哥知不知道这些,看情况和态度大概是清楚的,不过作为一夜醉酒错认下的孩子,还因为母亲的愤怒落下残疾,没把池非简搞死也算好人了。
这些事加起来最起码能写个两章,可原书里什么也没交代,只有只言片语,想起抽屉里那本如同实时记录的书,池非简有些烦躁地打断自己胡思乱想,他偏头看裴绎,想寻找些真实感。
裴绎长指还在领带上乱扯,车里灯光没开得太亮,池非简伸手轻轻把人下巴抬高。
“我来解,我要是没失忆,我的领带还是你系的……”他说着拨开裴绎的手,轻松解开领带。
一点浅淡的暗光却照得裴绎眸光含水,但是看着他的眼神却愣愣的。
他索性给裴绎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手蹭到裴绎的皮肤有些烫,大概是半天解不开闷的,他只好顺手给裴绎解开第二颗扣子。
裴绎像是要避开他的动作,身体晃动一下。
露出颈侧的一大片肌肤蹭在他手背上,触感和温度都很奇怪让池非简有些不安。
“裴绎?”池非简试探着喊了一声。
见人没回答,他快速调亮车厢内的灯。
刺眼的光让裴绎闭上眼,身体的不适更强烈,他想起上次过敏,但喉咙的迅速肿胀让他说不出话,只能咳嗽出声。
听到咳嗽声,池非简就想起之前,他迅速点开内线电话:“陈叔去最近的医院,要快!”
借着光入目就是裴绎敞开的领口,那里原本光洁的皮肤已经起了一大片红疹,他扯开袖扣给裴绎松着衣袖。
又按照以往的急救经验让裴绎躺着,看着裴绎难受的样子,池非简脑子一片混乱。直到他的手被裴绎慢慢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