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楚越听越心惊。
本来重楚已有九成相信,蔺知意确确实实被自己断了气运,修为无法精进。但如果白倾禾的修为隐藏,连重楚和系统都没有看出来,蔺知意是否也可能会用同样的办法。
他没有直接问蔺知意,因为蔺知意多半会以白倾禾自己告知,给搪塞回来。再多的细节,他更无法确认蔺知意说的正确与否。
但白倾禾不一样,重楚的怀柔策略起了很好的作用。现在姑娘对亲情爱情心灰意冷,唯有他一个陌生人曾对其施以善意。当然白倾禾也可能撒谎,那也比蔺知意好拿捏多了。
重楚并不喜欢对人心进行算计,只是事关自己性命,不得不这样做。
回到倾光阁,重楚没有去蔺知意所在的房间,在书房待着。这种背着与人接触,莫名让他心虚,甚至不敢面对蔺知意。
要是错怪了人……
【宿主,早晚都要杀他,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不管他是不是用了禁术隐藏修为,以宿主现在的实力,也完全不用怕他。宿主可是二打一诶。】
重楚叹口气,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若是蔺知意实际修为深不可测,那还杀个屁啊!幸好没有打草惊蛇。
只是计划要做点变动,得想办法破了禁术,可这办法,有点麻烦。
“破禁术除了自己主动解除外,还有另外两种办法,一是像蔺知意下午这般,让我处于遭受反噬灵力彻底耗尽的状态,这时受到性命要挟,压制的修为会自动解除。二是……”
白倾禾咬着唇眼神闪躲。
“是什么?”重楚好奇。
“泄,泄精.元。”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调戏重楚,白倾禾解释得飞快,“书上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只是本来该烬月他……但多次被破,才发现的。”
重楚恍然大悟,原来一开始安排压制修为的是黑烬月,那小子沉不住气总是无意破了禁术,才换到白倾禾。
“可有第三种方法?”
“或许有吧,不确定。”
回忆完对话,重楚摸着下巴考虑对策。第一种情况蔺知意明显经历过很多次,但他都是临危不惧从容应对。就连这次和白倾禾比赛,都没有暴露。
第二种的话,怎么确认蔺知意是不是知道这个破解办法,以及他有没有,额,那啥。
“啊这……”重楚犯了难。
隔壁突然传来凄凉的乐声,重楚推门而入。
蔺知意一边啜泣一边拉着二胡,悲怆之意直击心灵,共情强的重楚差点跟着落泪。
“知意,为何夜半——”
“师尊,”蔺知意抬头看着重楚,泪如雨下,神情痛楚又寂寞,“徒儿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师尊离徒儿而去,阴阳两隔。醒来师尊不在身边,徒儿又伤势严重无法行走。不禁想到,若是某一天师尊受难,徒儿拖着一副残躯如何帮得了师尊。悲痛之情就难以抑制,无法断绝。”
蔺知意哽咽:“可徒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以前,都很顺利的。”
让蔺知意无法顺风顺水的罪魁祸首重楚:……
抢气运被发现了吗?
作者有话说:
重楚慌张:他又在演什么?
蔺知意哭唧唧无辜状:师尊,这是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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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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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偏见
美人落泪, 惹人怜惜。
病弱美人落泪,冲击加倍。
曾经的后宫之主,众星捧月之人,如今柔弱不能自理。从一开始的浑身带刺, 到现在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 舍不得你离开。仅仅因为一个噩梦, 就难过成这样。
多好的救赎结果。
可惜,一切都是假的。
重楚反省过自己, 根本没做什么正当救赎的事情。蔺知意这个戏精,前科累累。
现在蔺知意的黑化值波动异常诡异, 时而暴涨时而暴跌,阴晴不定。进一步印证了重楚的猜测, 尽管蔺知意隐藏得很好, 但已快承受不住天之骄子沦为陪衬的落差,心理越加变态。
不管蔺知意是否压制修为,目的为何, 怎么会这么巧,刚见完白倾禾,蔺知意就来这一出。
但做出这么明显的示弱行为,就不怕被怀疑?还是蔺知意以为,他的演技足够精湛到,能说服自己二人关系和谐亲密?
重楚不知道蔺知意突然提噩梦意味着什么, 先稳住人才是关键。师徒情深的戏码已能信手拈来,他面带担忧快步走过去。
“知意,梦都是相反的。你看为师这不好好的, 也没人能伤得了为师。”
见重楚走近, 蔺知意微微下垂的眼角细微变换, 眨眼间表达先是欣喜后又不满。噙满泪水的眼眶盛着月光,莹莹发亮。
二胡拉出长长一声,骤然停住,消失在蔺知意手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病气,虚弱不堪。
“师尊刚刚,是去见白倾禾了。”
出乎重楚意料,蔺知意竟然直接说出来,还是肯定句。
“知意是介意为师接触你未来……”重楚想不出很好的词形容,只能说,“同榻之人?”
这漫长的停顿在蔺知意看来是吃醋的反应,他认真道:“徒儿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对其他所有人都无,师尊可以放心。”
重楚微愣,让我放心做什么?
“徒儿是看到你给她小纸条,所以先前才问你是不是心疼她。无极阁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就她一个还算清醒。只是过于重情义,优柔寡断。”
蔺知意说话还带着鼻音,似乎在责怪重楚自作主张,
“徒儿害怕师尊被骗,陷入无极阁主陷阱当中,到时候徒儿什么忙都帮不上。”
言外之意是,白倾禾可能由无极阁主授意,朝重楚撒谎,字句不可信。
以及,无极阁并不是什么好宗门。
“为师知道,只是好奇两件事。我问她,为何对你突下杀手。”
重楚确实问了,也得到证实,和重明月同样的情况。
蔺知意垂着的睫毛轻轻抖动几分,问道:“那师尊,问出原因了?”
“从她的解释来看,似乎有一瞬间以为你害了她的家人和爱人,才会突然的仇恨。不过为师安慰她话本看多了,不该代入现实。”
白倾禾还真信了,看来平时确实没少看话本。
闻言,蔺知意愕然,竟然真的事出有因。
他记得确实出过计策,帮白倾禾看清黑烬月本质,助她夺取无极阁的权。后来白倾禾心灰意冷,将无极阁扔给他,自己一个人云游四海去了。
但这都是没有被天道控制时,彼此的约定。
而在天道控制下,他和白倾禾的关系,是情意绵绵干柴烈火。是白倾禾为爱痴狂,家破人亡。
难道白倾禾也同自己一样?但看眼神,并不相熟。
“知意,”重楚在蔺知意旁边坐下,“如你所言,白倾禾很可能故意这么说,引起为师对你的猜忌。”
蔺知意嘴微张了张又闭上,许久才开口:“那第二件是什么?”
“修为压制之法。”
重楚和蔺知意没有相对而坐,看不到彼此眼里的东西。一个忐忑,一个疑虑。
忐忑的人兵行险招,故意引起蔺知意注意。疑虑的人想着师尊竟然并不藏着掖着,悉数相告,那是完全信任自己了吗?
蔺知意惊讶:“师尊完全可以问徒儿,我绝对不会骗师尊。”
蔺知意的说辞和白倾禾并无出入,但在提到破解之法时,只说了前一种。
谎是可以不撒,但不代表不可以隐瞒。重楚没有追问是否还有其他破解之法,点点头并说明白倾禾没有误导言论。
“如此甚好。”蔺知意放松下来。
两人不至于提前串口供,又或者默契度十足撒了同样的谎。重楚很满意蔺知意的反应,正中下怀。
“好了,为师都已清楚。今日之事辛苦知意,再过两个时辰天也要亮了。你伤势未好,该多休息。”
“那师尊……”
“我就在此处不离开,你只管安心休养。”
蔺知意像是担心重楚会再次离开,非要抓着他的衣角才答应休息。这孩子气的行径让重楚恍惚,好像真的被需要一样。
刚趴下没多久,蔺知意又坐起来。
“徒儿知道为什么会做噩梦了。说出来不怕师尊笑话,先前梅师弟每晚都会讲睡前故事。但今日没有睡前故事。”
要我把梅寒来从被窝薅出来给你讲故事呗,你咋不上天呢。
“不用打扰梅师弟,徒儿可以麻烦师尊吗?”蔺知意虚弱咳着,好不容易才从储物囊掏出话本,“讲一个小节就好了。”
重楚:……
杏眼巴巴望着重楚,几近于哀求:“可以吗?师尊。”
重楚手不受控制接过话本,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蔺知意眉眼弯弯高兴不已:“就知道师尊对我最好了!”
如果说梅寒来的说书抑扬顿挫,让人身临其境。那么重楚的说书,便是毫无起伏,惹人昏昏欲睡。蔺知意却听得很满意,进入梦乡时嘴角都挂着笑,留下重楚清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