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知意半只脚踏进门槛, 见状微怔, 而重楚直接走过来向他索吻。
他身形一顿,被重楚抵在墙边,搂着腰回应。
仅仅一时失神, 蔺知意腰带被扯断。
胸前敞开,细小的鳞片布满精瘦的小腹,一直往上到锁骨。
重楚按着这些鳞片,怒气冲冲:“蔺知意,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
蔺知意阖上衣襟,神色如常:“阿楚,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下雨了,鲛人喜水, 自然反应罢了。阿楚不用害怕。”
重楚咄咄逼人:“我查过典籍了, 对于普通人, 只有生命力接近尾声的鲛人才会控制不了身体的妖化。而作为修士,修为快要消散也会引起妖化。”
“知意,你说实话,这伤究竟从何而来。”
饶是蔺知意早知道重楚的聪慧,听到重楚的质问也有点惊讶。但藏书阁所有与鲛人相关的东西都已销毁,阿楚不可能知道这些,很有可能是在诈他的话。
蔺知意依旧面不改色:“同乌修然打斗所致,没有大碍。我很快就能……”
“知意,你很喜欢自我牺牲吗?为何不告知我你做的一切。聚魂是真的对吗?”
“假的。阿楚比我清楚。”
“如果你没有隐瞒,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开修为压制。”
重楚很少有强硬的口气,但他这次想表达强烈的诉求,连带语气也重了些。
蔺知意垂眸看着重楚,漆黑的眸子古井无波,某个瞬间重楚甚至都怀疑这里面根本没有爱意。
很快,蔺知意将握着重楚的手腕向后一拉。两者身位变换,重楚后背抵上冷硬的墙壁,前面是滚烫的温度。
“蔺知意!我在和你说正事!”
重楚厉声训斥如狼似虎撕扯自己衣物的人。
而蔺知意不管不顾,用噤声决封住重楚的声音,语气冰冷。
“炉鼎要有炉鼎的自觉,不要打听不该问的。”
松开,蔺知意你个蠢货!我是你道侣,你在说什么企图让我生气的鬼话!
如果重楚没有看过那本书,他现在真的会生气。
重楚挣扎,显然没用。身量的差距太大,加上他修为全无只是个普通人,根本逃脱不了蔺知意的强取豪夺。
蔺知意手劲很大,用力钳住重楚下巴:“阿楚,你别想逃,永远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就算我成了废人,那也是拜你所赐。你的灵脉早晚也会被我断掉,压制解不解除又有何区别。”
重楚摇着头,努力想要同蔺知意讲理,但无济于事。蔺知意根本不给他机会,将他扔上床榻,砸得他头晕眼花。
蔺知意欺身压下,眼里染上金色:“不要逼我。”
第一次遭受粗暴的对待,重楚愤怒之余却恨不起来。他恨的是蔺知意偏执不与人好好说话,而不是被蔺知意这般对待。
他知道蔺知意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回家,都是那本书里写的,另一个自己写的。起初他以为是某个老乡,看了半天意识到是自己的笔迹,只是太过潦草加之保存不当。
里面英文和拼音混杂,他花了好几个时辰才看懂,对这个世界的所有认知都被颠覆。
“唔唔唔……”
重楚狠狠咬在蔺知意手上,这次咬出了血。鲛人的血液对人大补,重楚反而被影响,变得更加敏感。
激烈的运动伴随着重楚无声的哭泣和嘶喊,蔺知意背对着重楚面有不忍,动作却丝毫没有收敛。
晕过去的人无力抵抗,被蔺知意环抱住,小心翼翼亲吻眼角的泪。
阿楚,就快满了,以后你就自由了。
重楚整整睡了一天才醒,睁眼便是怒火中烧,不让说总归可以写下来。
然而锁链没有消失,反而牢牢将他锁在床。他连伸手给自己挠痒痒都做不到,下床也不行,更别提写字。
重楚:……
他试着张张嘴,还是说不了话。
千年水芝已经苏醒,还是趴在花盆边缘观察重楚,似乎在好奇他为什么会被绑住。
锁链抖动,重楚挥手示意千年水芝过来。它听话地爬到重楚身边。
重楚艰难弯弯手腕,指了指自己胸前方向,用口型说着话:“心头血,给你。”
千年水芝明显非常喜悦,叶片摸了摸重楚心脉处,又拍拍自己外壳。意思是问重楚真的同意?
重楚毅然决然点头,继续做口型:“不要喝太多,会死人。”
千年水芝似乎听懂了,不停点头。叶片甩来甩去比划着自己食量,表示一定不会让重楚死去。
重楚竟然看懂了千年水芝的意思,点头示意可以开动了。
千年水芝自带疗愈效果,以至于重楚除了一开始被卷成尖的叶片刺破皮肉时有些微疼痛,其余时候都没有感觉。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指头伤口被叶片包裹吸血,他也不知道自己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
吸到心头血,千年水芝叶片多了一片,但还不够开花的成长程度。
重楚昏昏沉沉,心道自己真是被逼无奈了,跟一个植物讲要求。它明明可以吸干自己,又怎么会停下。
而千年水芝吸了一口就替重楚修复好伤口,它发现这一口血里包裹的能量远超想象。两片叶子蹭蹭重楚的脸,再次挪动根须回到花盆晒太阳。
蔺知意早出晚归,重楚的日常便是白日喂养千年水芝,夜里侍寝。
接连过了两日,蔺知意越发觉得不对。
为何阿楚的修为没有任何进步,夜里他又买力了些。
第二日一早,重楚突然呕出血。
蔺知意大为惊异,将赶来汇报任务的谷春生喊到倾光阁。
纱帐笼罩下谷春生看不见内里光景,悬线诊脉,斟酌了言语问蔺知意:“请问尊上,你们房事是否很频繁。”
蔺知意微皱眉,很轻地点了头。重楚闭眼装睡,虽说谷春生是医生,被问到这种话题总归是羞耻。
谷春生放心下来,解释道:“是精气亏空之相,应当节欲。”
重楚:……
说得好!他这几天腰都要废了。但为何诊断为肾虚,还是这里的精气涵盖范围很广,又或是检查不出来心头血消耗情况。
正合他意,要是被蔺知意知晓,不知道又会闹什么脾气。再过两天千年水芝就能开花,这次合籍大典必定不会重蹈覆辙。
蔺知意沉吟片刻:“可有什么补药?”
谷春生心下惊异但没有表现出来,不由得同情起重楚仙师。
“我记得十年前宗门大比……”谷春生掂量着蔺知意没有情绪波动,才继续道,“原无极阁主赔罪时给了重楚仙师龙骨。如果还在的话,可以熬制给重楚仙师喝。”
她又补上话:“但总归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是禁欲三月,悉心调养。”
蔺知意没再多问,送谷春生出门。瞧着谷春生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停下脚步。
“谷主可有其他见解?”
“尊上,重楚仙师是否失过心头血。”
蔺知意记起曾经从秘境回来,忽悠重楚吸收神药的心头血还保留药效,重楚真的用心头血为自己制药。
虽然都是权宜之计,但总归下了血本,他还为之感动。
这些应对之策蔺知意现在想来满是甜蜜,没有愤怒。他觉得阿楚有勇有谋,运筹帷幄,这才是他喜欢的人,曾经给他带来活下去的希望,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的人。
谷春生很少见蔺知意除却对着重楚仙师,面目表情能如此温柔,许是又想起了什么与重楚仙师有关的事。
她小心翼翼提醒蔺知意:“尊上,心头血丢失,情绪波动过大,加之纵欲过度。重楚仙师的身体可能需要更长时间的调养。”
“嗯,多谢。”
说完重楚仙师的事,谷春生话锋一转:“如今千年水芝下落不明,若是找不到其他办法,尊上的伤……”
“千年水芝已经找到,但确实已成死物。”
谷春生惊讶:“重楚仙师他知道你的情况吗?”
“知道也无用。”
连系统的瞬时恢复剂都修复不了的伤,又能有何办法。
谷春生不好再说什么,将药方递给蔺知意。
“这是以前梅道友赠与我的,治疗内伤有奇效。我改动了几味,以龙骨为药引,药效更好。你们两个都可以服用。尊上,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被无情打断,谷春生也只好识趣离开。尊上向来自有打算,她一个小小谷主哪里能左右其想法。
捏着薄薄的纸,蔺知意苦笑。
往日种种恍若隔世,梅师弟鲜活的身影并入床上唇色苍白之人,化作眷念盘踞在蔺知意脑中。
一个修为将失,一个久疾在身,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很快就是合籍大典,他也快到极限了。
阿楚,我会让你恨我。这样,你走的时候才不会难过。
作者有话说:
重楚:生产队的驴也得歇,蔺知意他真的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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