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哭了啊。”
白徽怔住了,她哭了?怎么可能呢?
可当她的手抚摸上了面庞后,却真的触碰到了那温热的泪水,那泪水仿佛无知无觉的从她的眼中滚落,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白徽愣了一会,直到酒店门口一道身影闪过,白徽脸色一冷伸手抓住了言清溯的手臂。
“带我走。”
“好。”
言清溯眸子一亮,伸手扶起白徽,搂着她往停车场走去。
追过来的靳颜伸手拦住了她们,这个被拒绝了无数次的男人似乎已经被愤怒和不甘冲昏了头脑,他红着眼睛看着白徽和言清溯,原本呆滞的面上露出了一丝自嘲的冷笑。
“又是因为她?”
白徽闭着眼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言清溯身上,她闭着眼看也不看面前的靳颜一眼。
言清溯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声道。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请你让开。”
靳颜看向言清溯,愤怒和仇恨让他的眼神变得恐怖而阴冷,这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男人一改以前的从容镇定,变成一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的野兽,嘶吼着想要把自己的痛发泄在别人身上。
“你知道我是她的谁吗?”
言清溯没有开口,闭眼靠着她的白徽突然开口了,声音冷漠的没有一丝感情。
“谁也不是。”
靳颜的愤怒面对白徽的冷漠,就如同燃烧的烈火被狠狠的浇上一盆冰水,还未开始就已经偃旗息鼓,他呆滞的站在两个女人面前,他的虚张声势成了被戳破的气球,软弱而无力的慢慢蜷缩起来。
言清溯扶着白徽与他擦肩而过,他连阻止的权利都没有,他已经输了,赌输了他在白徽心中的那些感情和信任。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彻彻底底的了断吗。
这么多年的纠缠,给自己一个结果,多好啊。
靳颜这么想着,因痛苦而显得有些狰狞的面上,慢慢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却是苦涩到了极点。
这样也好。
言清溯开车带白徽去了她住的地方。
这次她回国之后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住在言臻那里,而是自己租了一个小公寓。
对一个人住着一栋三层别墅的白徽来说,言清溯的新住所简直小的可怜,一房一厅,就连书房都没有只是在客厅悬空隔开一半做了一个一人半高的二层当做书房。
虽然小的可怜,但是房间的布置干净温馨。
白徽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回过神,她四处打量着,面对着陌生的言清溯的居所,这个小小的客厅小小的房间她竟然不觉得讨厌,甚至给她一种安心感。
言清溯在厨房里忙了半个小时才出来,端着一碗鸡蛋面和一杯蜂蜜水放到白徽面前,然后有些局促不安的拉了拉衣角。
“我这里小,冰箱里的东西也快没了,就给你煮了一碗面。”
白徽没有动面前这碗冒着热气闻上去看上去都很香的面条,而是看着言清溯,眸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现在很穷吗?”
言清溯伸手勾起一缕发丝,也许是被问到了敏感话题,她面上有些羞涩,然后低头笑道。
“还好,够活着。”
在国外进入的公司派驻中国的分区经理时,原本不是她,是她努力争取来的机会,不过因为经验不足她的工资比正常派驻的经理要低一半,而且还有一年的实习期,如果一年之后没有将业绩做到总公司的要求上,她就会被辞退。
以前净身出户她没有拿前夫一分钱,和父亲闹翻之后名下的产业也被冻结,出国时她是靠着言臻和林忱的帮忙才勉强度日。
现在有工资了她就靠着这份工资生活,虽然比不上以前的日子,但是好在工作她很喜欢,公司同事相处的也都不错。
白徽问完这句话之后就沉默了,她默默的吃下了言清溯给她煮的面,没有剩一口汤全部都吃完了。
言清溯原本想问她还要吗,她却用纸巾擦了擦唇角,面无表情的说道。
“跟以前一样难吃。”
言清溯笑了笑,丝毫不在意白徽的吐槽,温柔的眸子带着小心翼翼看着白徽。
“那你也跟以前一样,一口都没剩。”
白徽愣了愣,看着面前空掉的碗,是啊,一点都没剩跟以前一样。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溜走,白徽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言清溯的小家虽然小而拥挤,但是却让白徽觉得温馨安心,她突然不想走了,不想回那个大大的冷冰冰的别墅。
白徽没有要回去的意思,言清溯自然不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去,而是赶紧给她准备了换洗的衣服和睡衣,两人都心照不宣,
白徽洗完澡后睡到了言清溯的床上,而言清溯则抱着小被子睡在沙发上。
这一夜仿佛注定是不眠夜,到了半夜窗外突然闪起雷光,轰隆隆的雷声伴随着一阵一阵照亮屋子的闪电,言清溯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盖着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有些不安的看着窗外。
雷声响了没多久,卧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里面隐约透出灯光,穿着睡衣的白徽走了出来。
言清溯闭上眼屏住呼吸一动不动,但所有的注意力都跟随着白徽,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止在她身边。
心扑通扑通的开始狂跳,言清溯不知道白徽要做什么,只能捏紧藏在被子里的手,紧张的等待着。
白徽的声音轻声的响起。
“别装了,怕雷还装睡做什么。”
言清溯咬着唇有些别扭的睁开眼,她微微抬头就看到白徽抱着手臂正站在她面前。
白徽见她睁开了眼立即转开了脸,微暗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语气却还是装作不在乎的问。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啊?”
言清溯眨了眨眼,被白徽的提议惊住了。
白徽抿唇,看言清溯那呆愣住的模样,丢下一句话就扭头往卧室走去。
“那算了。”
虽说白徽语气冷淡,但是进了卧室后门却没有关,那透露出的灯光映照在客厅的地板上。
言清溯说不清心底的感觉到底是激动还是慌乱,她犹豫了一会才抱着被子一小步一小步的挪进了卧室,然后关上门。
白徽背对着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言清溯挪着步子走过去先是试探性的坐在床上,然后再将全身挪上去,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直到她完全躺在床上了,背对着她的白徽也没有丝毫动作,仿佛睡着了一般。
言清溯看着白徽的背影,明明距离很远,她却总感觉身边的这个人离她那么的远,原到她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她的步伐。
言清溯伸出手颤动的指尖想要触碰白徽单薄瘦弱的背脊,只是快要贴近时又停住了,怕惊醒她更怕自己的触碰会让她厌恶。
当她想要收回手时,窗外的一声惊雷声却让她手一抖碰到了白徽的背。
白徽并没有睡着,她一直睁着眼感觉到身后的人在每次雷声响起时的颤抖,便轻轻叹了口气然后道。
“你要是怕的话,就给你抱一会。”
话音落了,过了很久也不见身后的人动作,白徽咬了咬唇眉头一皱然后有些赌气的闭上了眼。
可当她闭上了眼就感觉到身后有一具柔软的身体慢慢的贴近过来,温热的手轻轻的环抱住了她的腰肢,脸贴近她的肩头。
白徽闭着眼任由言清溯抱着,等她的睡意慢慢爬上来时,却突然感觉背后的某处似乎湿润了。
那是靠近肩膀的位置,言清溯脸庞贴着的地方。
不用猜也知道那温柔的液体是什么。
白徽轻轻的叹了口气,她突然伸手按住言清溯圈在腰间的手,睁开的双眼看着那轻轻飘动的窗帘,眸间满是复杂和迷茫。
“言清溯,你记不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我给你一点点的回应你就会有勇气继续坚持下去。可那么久我还是在拒绝你,你又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呢。”
短暂的沉默后,言清溯那带着细微抽动哭腔的声音委屈的在她耳边响起。
“因为,除了你我已经没有办法再对别人动心了。”
白徽抓着言清溯手臂的手慢慢的收紧,她咬着唇眼神闪烁,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我累了,我想放过我自己,也想放过你。”
她的话,让言清溯心底一凉,她颤抖的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舍弃那所谓的骄傲放低姿态一次,不会活的那么的累,白徽转身漆黑的双眸深邃的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她凝视着言清溯布满泪痕有些茫然失措的脸,张了张唇,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我不想再错过了。”
言清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白徽背后的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的捏了一下,那突如其来的刺痛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可这恍如梦境般的场景和对话,却让她有些感觉有些不真实,那已经干枯的心仿佛在胸腔中重新复活了过来,开始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