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后来是离婚了,可是那又怎样,离婚了和家人闹翻,以前的事情就能改变了吗,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了吗,我就能毫无芥蒂吗?”
白徽的话一字一句的宣泄着她自己内心的想法,最后那两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因为激动,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紧紧的握着拳,白皙的面容是难忍的痛苦,漆黑清冽的双眸闪烁着泪光。
谁能知道她的委屈阿,谁能知道她的痛苦阿。
在别人看来,言清溯爱她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她就应该原谅,曾经犯错的人仿佛变成了痴情的无辜者。
而她这个曾经被伤害过的人,反而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的人。
穆子游僵在原地,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徽,看着她眼角那几乎就快要滴落的泪水愣住了。
白徽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屑于在别人面前袒露自己的伤口,也不屑于在别人面前示弱。
可只有当伪装的冷静和平淡被撕开后,背后的脆弱和伤口才会裸露出来。
“白徽,对不起...我...我错了,你别哭好不好。”
穆子游手足无措的安慰就如同打开开关的按钮,白徽原本快要忍住的泪水终于落下了。
白徽靠着墙默默的流着泪,她紧紧的咬着唇,她想忍住,可发酸的鼻子和已经装满泪水的眼眶已经到了极限,泪水划过白皙的肌肤,一颗一颗滑落在胸前的衣服上,然后瞬间被吸收。
穆子游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白徽不那么难过,才能让她不哭,她一动不动的站着,然后一遍一遍的重复着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白徽。”
这大概是白徽自母亲去世后,第一次哭,她背负着来自父亲,公司董事,还有言清溯的压力。
那一座座大山其实都快把她压垮了,可她仍然装作若无其事毫不在乎的模样。
穆子游今天的话不过是□□,让她心底的委屈开始躁动,最后彻底爆发。
穆子游手足无措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然后抽出纸巾,走近两步,试探的抬手,在白徽没有拒绝的反应后,她替白徽拭去脸上的泪水。
穆子游带着深深的歉意,还有心疼自责道歉。
“对不起白徽,我以后再也不说那样的话伤害你了。我以后也不提...不提她了,以后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白徽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像是想要阻止泪水一样紧闭双眼,可泪水还是不停的滑落,她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问穆子游。
“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很脆弱很没用。”
穆子游摇摇头,看着白徽的眼神满满的怜惜自责。
“不会白徽,你一点也不脆弱,而且哭也不是脆弱。你已经足够坚强了,你比很多很多人都要坚强。可我反而希望,你不要那么坚强。”
白徽沉默了一会,才慢慢的放开了捂着眼睛的手,她眼底是悲恸和止不住的泪水,她看着穆子游,小声的问。
“子游,你可以抱抱我吗?”
穆子游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上前一步,然后把白徽揽进了怀中,手搭在她的背上,轻轻的拍着。
白徽埋在穆子游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攥着她肩头的衣服。
过了好一会,白徽才送开了手,然后她轻轻的推开了穆子游。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表情恢复了平静,除了眼眶有些红之外,几乎看不出刚刚她哭了。
白徽垂头,声音微微有些沙哑。
“行了,你不是一会还要去见你表哥吗?你先去吧,别迟到了。”
虽然白徽看上去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穆子游还是有点担心。
“那你呢?”
白徽摇了摇头,她深吸一口气。
“我没事。”
略微一顿后,她挑起唇角。
“言臻应该跟你说过吧,叫你别跟我靠的太近,别太关心我。她说的话,你不听吗?”
穆子游不知为什么有些尴尬,学姐的确和她说过这样的话,她也的确有这样做,可是白徽...她怎么知道学姐跟她说过...
白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指尖轻轻的将睫毛上沾着的泪水抹去后,垂眸轻声说。
“我猜的,她肯定会这么说,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也会为了言清溯。”
白徽见穆子游一脸的尴尬,伸手想要去捏她的脸,只是手才抬起来又立即放下了,然后率先走下楼梯。
“行了走吧,我没事了。”
104.禁足!
言臻看到了穆子游的短信, 只不过她没有办法回复了,因为在看到短信的两分钟后, 她的手机就四分五裂的躺在地板上。
言笠静静的坐在她对面的书桌后,仿佛刚刚一进门就抢过言臻手机砸在地上的人不是他。
良久之后,言笠才终于开口, 他下巴上花白的胡子轻微的抖动着, 锐利的双眸紧盯着言臻。
“你跟你小姑, 是不是联合起来想气死我。”
言笠的问话平静, 可透过平静底下, 又是何等的波涛汹涌。
两个小时前,言臻被言笠一通电话叫回了言家老宅,老管家照言笠的吩咐让言臻去书房等的时候,偷偷告诉了她。
二叔好像告诉了爷爷什么事情, 之后爷爷发了一通大脾气, 差点把客厅的东西都砸了。
老管家这么一说, 言臻就知道言擎武告诉爷爷什么了,不过这倒是有点出乎言臻的意料, 她原本以为言擎武会再试图敲诈她或是她父亲无果之后, 才会恼羞成怒告诉爷爷, 没想到他这次居然这么快就放弃了。
言臻在书房等了一个多小时, 收到穆子游短信她看了一眼还来不及回复, 爷爷就进了书房, 然后砸了她的手机。
言臻摇摇头, 她看着言笠, 看着这个爱她宠她却一直想要剥夺她自由的老人家。
“爷爷,我从来就不想惹你生气,小姑也是....”
言笠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的打断了言臻的话。
“你到底,想要什么,只是为了反抗我?”
“我并不想反抗您,我只是想要自由,自由的选择自己爱的人,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言笠冷笑一声,手上的拐杖狠狠的在地上一敲。
“自由,什么是自由,你从小到大我给了你多少自由,我甚至让你大学选了医科。你的父亲叔叔,甚至包括你的小姑,你去问问他们我给过他们自由吗。”
言臻垂眸,清冷的面上有些许的失望。
“相比爸爸和小姑,爷爷的确给了我一些选择的权利,可这些所谓的您给我的自由,既然在您看来是您给的,那是不是随时都可以收回。”
言笠抬眸,他看着面前一脸冷淡的言臻,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明天我会叫你叔叔去学校给你退学,一个月后你的生日宴会上,我会宣布你和贺家的那小子订婚,然后你们两个一起去国外留学。三年之后回国,你进公司接你爸爸的班,你跟贺家生下来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姓言。”
言笠冷冷的没有起伏的一段话,几乎就已经安排了言臻的下半生。
言臻挑起唇角,露出讽刺的笑,笑容闪过后,她抬头直视着言笠面上的表情倔强而冷淡她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不会退学,更不会订婚,也不会去国外。”
“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您可以拿回去。”
“放肆。”
短短的几句对话,言笠已经被惹怒到了极致,他缓缓的站起身,向言臻走去,手中的拐杖每一步,都重重杵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一直走到言臻面前,言笠微微眯着眼,他盯着言臻突然笑了笑,皱巴巴的脸上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这笑容对言臻来说就仿佛是一道宣判。
“那个女孩叫穆子游对吧,现在大一,她父亲在s市有一家小公司,生意做的还不错,家里还算有点钱。”
简简单单的一段叙述,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言臻面无表情的站着看着言笠,似乎并不在乎言笠的威胁,可垂在身侧的手却慢慢的握紧。
“爷爷想说什么。”
尽管言臻表现的天衣无缝,但是言笠还是从她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捕捉到了她真实的情绪波动,他满意的点点头。
“你应该知道,我有能力在一夜之间,就让他们家的那家小公司破产。”
言臻缓缓的垂眸低下头,看上去仿佛妥协了一般,只是还不等言笠放下心,言臻冷淡的声音就响起。
“这样的事情,爷爷做过多少次了。”
言笠额头青筋一跳,他看着言臻,语带怒气的问道。
“小臻,你这话什么意思?”
言臻摇摇头,声音轻了许多。
“爷爷还记得,爸爸上次回来是什么时候了吗?”
言笠一愣,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你爸爸他忙着公司的事情,家里没什么事他不需要回来。”
有些话,言臻一直都想跟言笠说,只不过从来没找到好机会,这一次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选择说出口,尽管她知道爷爷会因为她的话震怒,但是她还是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