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知道景元哥这话不假。
今日为了陪魏大人,景元哥不止将家里准备过年的好酒好菜都拿来了,还八面玲珑、舌灿莲花地周旋在魏大人庄先生众街坊中间,那酒都不知道敬了多少。
这般情义,他又不是狼心狗肺之人,岂能不知?
“景元哥,你先坐,我给你泡茶。”
童景元摆了摆手:“不急,先安顿好蒋校尉他们再说。”
蒋校尉带来的兄弟一共五十出头,全部安置在安五的西跨院。
童景元办事那是相当的利索,不知从哪里弄来许多的木板,当场让人做了几十张简易床。
铺盖淮山军自己带了,往木板床上一铺,再在每个房间里点几个火炉,屋里暖烘烘的,条件竟比军营还要好。
住,安排好了,吃的话,童景元从自家拨来几个汉子,在西跨院后院弄了个灶房,专门给淮山军军士做饭。
淮山军虽然住在安家,可和安家的生活完全是分开的,对安家的影响很小。
唯一受大影响的便是安五。
西跨院给了淮山军,安五就没地方住了。
占了他的卧房,蒋校尉也很不好意思:“我还是去同兄弟们住吧!”
安五倒不在意:“无妨,我去主院住。”
等他知道大房搬进了主院,竟然仍不在意,还道:“无妨,我去东跨院住。”
他一个庶子,不好与嫡母同住一个院子。
还是和四哥他们住吧!
可童景元故意道:“没听说过小叔子与哥嫂同住一个院子的。”
安五不以为然:“我又不与他们住一个屋,东跨院还有东西厢房呢!以前在桃花村,我不也是和哥嫂住同一个院子?”
童景元提醒道:“东厢房不是柳夫郎他们住着吗?”
安五反驳道:“柳夫郎他们如今又不住在东厢房。就算住在那里,我住西厢房不就行了?”
童景元谆谆劝道:“这里可不是桃花村,你住哥嫂院里,传出去,让你嫂夫郎如何做人?”
安五这才不耐烦的地道:“那我住倒座房总行了吧?”
童景元继续泼冷水:“倒座房是下人住的,你一个大少爷怎能住?说出去,旁人还以为子砚这个大哥欺负你这个小弟呢!”
安五越发不耐烦了:“那你说,我住哪里?”
童景元连忙笑道:“要不,你去我家同我住?”
安五脸顿时一沉,一甩袖子去了后院。
绕来绕去,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原来是为了让他住去童家。
景元哥如今越发过分了。
童景元追在他身后劝:“小五,我那院子大,就我一个人住,你住我那里不是挺好的吗?”
好个鬼!安五一肚子的火,可他又无法对童景元发火。
本来就是他不对,睡了人家,又无法对人负责。
安五心情不好,只能拿着铲刀去刮墙上被烧黑的墙皮,找些活干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烦躁。
见他对自己仍这般抗拒,童景元那个气啊!
他哪里差了?里里外外一把好手,长得也不差,小五怎么就这么嫌弃他呢?
后院里,童景元为安五的抗拒气得个半死。
主院里,安母则为大房搬到她隔壁西屋大发雷霆。
“这房子是我儿子挣钱买的,她凭什么住进来?”
“她不能住老宅吗?她家那么多婆子夫郎,就不能侍候她吗?非要送我家来气我……”
安四无奈,只得将老宅里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
第一百零二章 辛氏已死
一听老宅的情况,安母是又高兴又气急败坏。
辛氏这是一无所有了?
太好了,没银子了,她倒要看看贱人还怎么嚣张?
可等她反应过来,又气得直跳脚。
这么说,本该是她承嗣小五的家产现在都没了?
安母气得捂着胸口,往椅子上一倒。
这什么世道啊?她为何如此命苦啊?
安四轻叹一口气:“母亲,先忍忍吧!”
安母如何能忍?这可是生死大仇啊!
杀不了又忍不了,安母只能叉着腰,指着辛氏咬牙切齿地骂。
骂到吃年夜饭时,喉咙都骂嘶哑了。
安母气得太狠,没胃口吃饭,安五被童景元缠得厉害,也没什么胃口。
只有安四季羽夫夫吃得颇为愉快。
这是小夫夫成婚以来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能不愉快吗?
夫夫俩,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挑鱼刺,尔侬我侬,心情完全不受安母和安五影响。
待宴席散了,安母回了屋里,继续骂辛氏,安五拎着酒和吃食去了西跨院,找蒋校尉说话喝酒去了。
安四季羽回了东跨院,坐在榻上偎依在一起,温了酒边喝边说着暖心的话。
“四哥,愿往后的日子,我们能一直这般相知相守。”
夫夫相扶相持,直到永远。
“羽哥儿,老天爷一定是看我过得太苦,便派你来拯救我。”
若是没有羽哥儿,他早死了,哪有如今这般好日子?
安四目光温柔地看着季羽。
是越看越喜欢。
他的羽哥儿怎这么俊?这么好呢?每一处都合他心意。
季羽吃吃地笑着,掐着安四的脸:“四哥,你长得可真好!”
这话可不是他拍马屁。
就四哥这副皮囊,若是放他那个时代,妥妥的高富帅霸道总裁范。
尤其是四哥手刃歹人时,那沉着冷静、干净利索、英姿勃发,简直迷死人了。
这么完美的人,若是在他的世界,可轮不到他觊觎。
可在这个世界,他不仅觊觎到了,还睡到了,还睡了又睡……
夫夫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含情脉脉地对视着,不到片刻便欲火焚身,从榻上滚到了床上,又从床上滚到窗户边。
借着酒劲是换着姿势使劲折腾,直折腾到精疲力尽,直折腾到大汗淋漓,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待雨歇云散,季羽窝在安四怀里,正享受着高潮的余韵。
外头突然传来孙夫郎的声音:“四少爷四夫郎,该祭祀了。”
安四实在不想起来,和羽哥儿抱在一起好多啊!
可分家这么多年,父亲的灵位终于请了回来,他必须得起来祭祀。
夫夫俩爬了起来,洗漱一番,又换上新衣裳去了主院。
安家祖父母,安父以及安父的妾氏冷如意的灵位皆摆在东厢房里。
安四的意思,以后要将这里改成祠堂,专门供奉祖先的灵位。
这没什么不好的,安母并不反对,可看着夫君灵位旁边冷如意的灵位,又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可再恨,却又无可奈何。
没办法,她的承嗣小五还要科举呢,只能先忍着。
安四拉着季羽的手跪在安父的灵位前,脸色凝重地道:“父亲,这便是儿子的夫郎,羽哥儿。父亲放心,羽哥儿是这世上最好的夫郎,儿子喜欢得很……”
季羽侧头看着四哥,酸了鼻头、湿了眼睛。
四哥,我也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
安五跪在一旁,心情不比安母好受多少。
父亲,不孝子睡了个汉子。
那汉子还要儿子负责,儿子怎么负责啊?
等祭祀完,外头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安四催促安五道:“快去放爆竹。”
安五这才爬了起来,叹着气放爆竹去了。
放完爆竹,一家子守在正房堂屋,烤着火喝着茶吃着点心说着话。
季羽叫来家里所有的下人,一人发了两百钱并一匹布。
然后学着他上一世公司老板的口吻,道:“今年辛苦各位了,明年继续好好干。”
得了赏银和布匹,下人们个个欢喜不已,连忙给安家众人磕头道谢。
安四满眼爱意地看着自己的夫郎,是哪儿哪儿都满意。
他的羽哥儿怎这么好呢?
之前还说不会管家,可家里管得这般井井有条……
守到大年初一凌晨,感业寺里的钟声响起,安四这才搂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季羽回了屋。
这两日可把羽哥儿累坏了。
终于守完岁,可得好好休息。
可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无奈得很。
没睡多久,还不到卯时,季羽又起了床。
大年初一,安家兄弟得去安氏祠堂祭拜先人,他这个夫郎得准备祭祀供品。
好在,这些东西柳夫郎孙夫郎提前帮他准备好了,他只需检查一番即可。
他送安家兄弟出门时,正好遇上蒋校尉带着手下也要出门。
见了他们,蒋校尉连忙拱手:“给子砚兄嫂夫郎小五拜年了。”
他一拜年,底下那五十个兵齐刷刷地也跟着拱手拜年。
那场面要多震撼有多震撼。
震得季羽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连忙拿出早准备好的筐,将包了铜钱的红包一个个分发下去。
发一个就说一句:“过年好。”
今日虽然是大年初一,可蒋校尉他们仍不能歇,还得排查城区,看是否有漏网之鱼。
欢迎收藏,免费阅读全文!大年初一都不能歇,当兵的自然没什么好心情,可一见有红包领,又立马有了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