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是作甚的?
不会是来轰他们走的吧?
童景元的人等在城门口,见到季羽庄姑娘,立马喊道:“安夫郎,快跟我来。”
那人一路飞奔在前面跑着带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衙门口。
他们才下马,童景元冲了出来:“嫂夫郎……”
见他带回来的竟然是当兵的,顿时一愣。
这是?
季羽来不及解释:“景元兄,四哥他们怎么样了?”
童景元回过神来,连忙道:“正在过堂。”
蒋校尉大手一挥,气势凛然地道:“进去!”
衙役来拦,可如何拦得住十几位全副武装气势汹汹的军士?
季羽他们这边往公堂里冲,而此时公堂里,苦主和证人张田等人正言辞凿凿指证安家兄弟。
一旁观审的庄先生实在忍无可忍,站出来指着张田几人怒斥道:“尔等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当时在场的可不止有你们,还有旁人呢!”
他话还未说完,安四冷声制止道:“庄先生。”
庄先生被他喊得一愣,不解其意。
围观的群众起哄着问道:“庄先生,在场的还有何人,您老倒是说啊!”
庄先生不顾安四制止的眼神,对知县怒声道:“当时淮山军的人也在,他们也是人证,你既是主审,自然要派人去淮山寻找证人,如此才是公平公正。”
未能制止庄先生,安四顿时焦心不已。
这会害了羽哥儿啊!
面对庄先生的质问,知县还未说话,原告方状师先冷笑道:“哦?先生可知是哪些人啊?我们也好去淮山军营找。”
庄先生哪知是哪些人呢?正要问安四,就听一道肃穆的声音大喊道:“淮山军蒋勇在此!”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十几位身着甲胄的军士气势汹汹地进了公堂,为首的那位军官两腿一叉,对知县大人抱拳道:“辛大人,小的是淮山军校尉蒋勇,也是当日安家兄弟打虎猎豹的见证人,小的可以作证,当时那十个赏金猎人皆是被猛虎所咬所害!”
此言一出,公堂上众人皆是一愣,张田等人更是惶恐不已。
见是蒋校尉几人,安四连忙看向军士身后。
羽哥儿……
待对上羽哥儿笑意盈盈的眼睛,他那高悬的心顿时落了地。
太好了,羽哥儿平平安安。
淮山军的人来了,安家兄弟庄先生是高兴不已,可旁人就不一样了,惶恐的绝望的惊讶的,公堂上顿时寂静一片。
蒋校尉又指着张田几人怒斥道:“尔等忘恩负义之辈,当时可是安家兄弟救了尔等。尔等不仅不知感恩,还恩将仇报污蔑恩人,果真是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畜生。”
张田等人被骂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童景元看了眼公堂里的一位高瘦汉子,那人会意,对知县道:“大人,我们还有证人。”
童景元一招手,里长、桃花村村长等人上了公堂,将当时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又训斥张田等人厚颜无耻忘恩负义,竟然这般污蔑救命恩人。
季羽看向童景元,拱手道谢。
景元兄不负他所托,真的将里长村长证人带来了衙门。
“嫂夫郎……”童景元挨着季羽,低声道:“他们手段高着呢!”
季羽一愣:“怎么说?”
童景元冷笑一声:“我的人去桃花村,根本找不到里长村长,村长家房子都是空的。村子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们他们去哪里了,更无人敢跟我们来衙门作证。”
“还是一位小哥儿,偷偷告诉我们,村长几日前带全家去了里长家。我的人马上赶去里长家,可房子也是空的,也无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后来塞了银子,才有人告诉我们,里长带着儿子女儿一家去了几十里外的亲戚家做寿。”
“我们连夜赶过去,才知里长村长被困在那亲戚家了。有人威胁他们,敢来衙门作证,不仅里长村长一职保不住,还小命难保。”
季羽紧握着拳头,看着公堂上高坐的知县,咬牙道:“定是他。”
又收回目光,问道:“那村长他们又怎么肯来作证了?”
童景元冷笑道:“村长是不敢。可辛知县任期只有两个月了,里长又不是傻子。待辛知县一走,他们往后要如何自处?我答应保证他们的安全,他们便答应来作证……”
季羽再次拱手:“景元兄,大恩不言谢!”
“嫂夫郎客气了。”童景元摆了摆手,转头看向安五。
他也并不是全为了子砚,也为了小五……
季羽则看着里长,心中感慨不已。
姜还是老的辣,审时度势,聪明!
对里长村长,张田几人并没有对淮山军那般惧怕,只纷纷抬头看向知县。
知县脸色很是难看,还未说话,原告状师先跳出来道:“若不是安家兄弟所杀,那死者身上的箭伤又如何说?”
蒋校尉冷笑道:“把死者抬上来,到底如何一见便知。”
可他们如何敢抬上来?
箭伤可以在死后再弄出来,可之前老虎拍出咬出的伤痕又不能挖掉。
仵作道:“尸身腐烂发臭得厉害,已入土为安了。”
蒋校尉冷声道:“挖出来再验。”
众人看向知县,想听他如何说。
知县沉着脸,正要说话,蒋校尉从甲胄里掏出魏主薄的信,呈了上去。
知县拿着那信,越看脸色越发难看,最后合上信,许久才道:“挖出来。”
仵作等人顿时一愣:“大人……”
可知县一摆手:“挖出来!”
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季羽松了一口气。
看来,就如魏主薄说的,知县已权衡了利弊,做出了选择。
一个时辰后,尸身被挖了出来,臭气熏天地摆在公堂上,众人都被熏得受不了,可唯有安家兄弟和蒋校尉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蒋校鱼。烟。读。加。尉用手扯开尸身上的衣服,给围观的百姓看那上面的伤口牙印。
“这又作何解释?”
虽然尸身已腐烂,可胸口背上脖子上的虎掌印、牙印赫然在目。
苦主反驳道:“说不得是被安家兄弟射杀后又被老虎咬伤了……”
蒋校尉并不搭理他们,直起身看向知县:“安家兄弟为民除害,不止射杀了两头金钱豹,还射杀了一头猛虎。”
又指着张田等五个证人:“还救下狼心狗肺的你们几个。你们就这样报答你们的救命恩人?”
又看向知县:“你们就这样对待为民除害的英雄?”
被质问,知县默不作声。
可那些苦主仍不松口:“你们说不得是一伙的,你给安家兄弟作证,不行。”
原告状师垂死挣扎道:“对,不行。”
季羽气得心口要炸了,这么多人证,还要狡辩?
蒋校尉冷笑一声:“若是还有人证呢?”
他话音一落,众人顿时一愣。
还有人证?
第六十九章 无罪释放
知县大人轻叹一口:“既然还有人证,那便带上来。”
季羽连忙看向外面,想知道那人证到底是何人?
只见那十几个军士中走出一人,拱手道:“小的陈大宝,见过大人。”
“宝儿?”苦主中一位婆子惊讶地道:“你是宝儿?”
那人点头道:“是,母亲,我是宝儿,我没有死。”
季羽一时有些搞不清状况,看了眼四哥,又看向蒋校尉。
这不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军士吗?
为何叫苦主“母亲”?
那婆子爬起来抱着陈大宝,嚎啕大哭道:“儿啊!娘以为你死了呢?”
陈大宝抱着那婆子正要哭,可被蒋校尉锐利的眼睛一扫,连忙道:“大人,小的可以作证,赏金猎人皆是被老虎所伤所杀,跟安家兄弟没有关系。”
见那苦主婆子和这人证相认,知县和原告状师先是震惊不已,随后又面如死灰。
苦主中的几个也是惶恐不已,趴在地上瑟瑟发着抖。
围观的百姓中突然一人冲陈大宝大声质问道:“你又是何人?为何知道这些事?”
陈大宝松开老母,一把扯开身上的衣裳,转着圈子,将身上的伤给众人看。
“因为,我就是当时的赏金猎人中的一个。”
季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又看向四哥。
这人莫不是被蒋校尉带走的那位?
不是说已经快不行了吗?竟然没有死?还活着?还成了淮山军的一员?
安四很快收起脸上的玉盐玉盐诧异,对季羽笑了笑,又看向蒋校尉,眼中尽是感激。
陈大宝边将身上的虎掌印给众人看,边大声道:“我可以作证,我们十个皆是被虎所伤,跟安家兄弟没有丝毫关系。甚至……”
他突然高声道:“甚至,我们反而受雇要杀安家兄弟。有人出银子让我们进山,以捕杀金钱豹为名,跟着安家兄弟,找机会杀了他们。不料,就在我们要出手时,老虎突然出现,将我们扑倒……”
他将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围观的百姓顿时如炸了的油锅,震惊不已叽叽喳喳个不停。
又有人问道:“是何人雇你们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