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安母亏不亏?若四哥小五是皇上的孩子,安母不亏。
若不是……其实也不亏。
四哥小五号称大皇子二皇子,可在感情上更亲近安母。
甚至,最后几个月四哥小五都陪着安母……
待孩子们喝过奶,又睡了过去,季羽才去了灵堂。
安家兄弟低头跪着,默不作声地烧着纸。
童景元跪在安五旁边,低声嘀咕道:“安夫人,我和小五的事一直不敢告诉您,怕您受不了。安夫人,我是真的喜欢小五,您在天之灵不要生气,我会照顾好小五的。安夫人,子砚小五这么孝顺,您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季羽走到安四身边跪下,喊了声:“四哥。”
安四偏头看过来,见是他,连忙拉他起来:“羽哥儿,你刀口还未好呢!快起来。”
季羽摇头道:“四哥,无妨,早好了。”
可安四仍不让他跪:“你去陪着孩子们就好了。”
季羽又不是什么圣母,安母当初那么对他,他才不想跪呢!
可四哥看重安母,为了以后的幸福,他不想跪也得跪。
“四哥,孩子们睡了,有阿母庄姑娘陪着呢!”
见他非要跪,安四不再拒绝,搂着他跪下,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柔情:“羽哥儿,谢谢你。”
这般通情达理的好夫郎,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羽哥儿如今是亲王妃,若是按规矩来,就是小五见了都要行礼。
母亲以前那么对羽哥儿,羽哥儿完全可以不来的。
可羽哥儿还是来了……
季羽摇了摇头,反而安慰安四道:“四哥,节哀顺变。”
安四也摇头道:“我不难过,母亲说她这一辈子不亏。”
那就好!季羽松了一口气,安母觉得不亏,那四哥必然不会太过悲伤。
安家兄弟确实没有太过悲痛。母亲缠绵病榻这么久,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何况,母亲过世时,他们陪在身边,已无遗憾了。
安母的丧事办得很是低调,并未大操大办,守灵的只有安家兄弟季羽童景元,而吊唁的只有庄先生柳夫郎蒋婶子几个从青城出来的老乡。
待丧事过后,也不着急下葬。
安家兄弟的意思,先将灵柩停去郊外淮山军军营,待来日,兄弟俩再扶棺回青城,将安母葬在安父身边。
安母的丧礼刚过,安家兄弟还未缓过来,又来了一事。
皇上生辰到了。
四十一岁,不是整生日,皇上也没打算大办,就几个亲近的人在宫里聚一聚,吃个饭喝喝酒。
未曾想,等安家兄弟季羽到了宫里,宴席上竟然还有几个女人,其中就有那党项公主。
安四脸一沉,转身就要走。
麻公公好言劝道:“殿下,今日是皇上的生辰,您就先忍忍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来啊相互伤害啊
季羽冷眼看着党项公主身上的华服,问道:“她如今是嫔位了?”
又没有为皇帝诞下子嗣,凭什么晋封为嫔?
麻公公低下头,轻叹一口气:“她毕竟是公主,贵人的位分着实有些低。”
安五气得拳头紧握:“什么公主?不过是我四哥的手下败将。害了蒋勇他们还不够,还差点害了我嫂夫郎害了我三个侄子……皇上为何……”
他话还未说完,皇上来了。
几位女人争先起身迎接,皆是一脸的迎合媚笑。
连党项公主也不例外。
季羽又问道:“另外几位是刚进宫的?”
麻公公点头道:“回殿下,是。”
皇上对他们三个招了招手,笑道:“羽哥儿,过来,坐到朕的身边。”
季羽只得忍着心中恶气跟在麻公公身后,在皇上左下首的桌子前坐下。
他才落座,便感觉对面一道目光盯着他。
他抬头看去,正好和党项公主对上了。
两个月不见,这女人胖了不少,黑了不少,但仍然美艳。
看着他,轻蔑地笑了笑。
又将目光投向安四,顿时眼波流转,魅意顿生。
季羽拳头紧握,心头火再也压不住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觊觎他的四哥?
可他的拳头被安四紧紧握着,这让他很快冷静过来。
党项公主对四哥可没那个意思,这样做只是想离间他们夫夫,离间四哥皇上而已。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轻轻笑了笑。
咱们走着瞧!
皇上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又端起酒杯道:“既是家宴,不必局促。”
众人各自奉上礼物,送上祝寿词。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变得轻松。
党项公主起身施礼盈盈笑道:“臣妾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又转向季羽他们这一边,笑道:“亲王妃如今可真富态,大皇子眼光果然不同。”
这是讽刺他胖?季羽知道自己胖。
刚生了孩子,月子里又一直吃个不停,能不胖吗?
安四眼神一暗,就要怼回去,季羽先怼道:“说起富态,我可比不了李嫔。”
他话音一落,另几位嫔妃皆手帕掩面,吃吃地笑了起来。
自个儿都胖成这样了,还有脸笑亲王妃?
其中一位尖脸嫔妃不怀好意地笑道:“李嫔,王妃那可是刚生过孩子,胖也是正常。可你如今非孕非育,却无缘无故胖了这么多,莫非是党项太苦,而我大康美食众多,吃得停不下来,吃胖的?”
党项公主眼神一暗,看着自己肥胖的手指,气得差点没绞断了帕子。
也不知为何,她明明吃得不多,可仍一日胖过一日。
气了片刻,她又扯着身上的衣裳笑道:“这衣裳料子是皇上赏给臣妾的,姐妹们皆说是好料子,可我从小生长在西域,并不懂这些。听说亲王妃母家是绸缎商,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料子?”
她话音一落,那几位嫔妃皆看向季羽,手帕掩面,又吃吃地笑着。
真是世事难料啊!一个商户庶哥儿,如今竟然成了亲王妃……
安四安五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就要开口维护季羽。
可季羽又抢先怼道:“不好意思,我愧对祖先,并未学到父兄鉴别绸缎的本事。不过,我前日给夫君买了副马鞍,可我这人也不识货,不知道好坏。我听说李嫔祖上是造鞍具的工匠,这祖传的手艺,李嫔应该没忘记吧?要不明日我将马鞍送宫里来,请李嫔鉴定鉴定?”
“你……”党项公主怒目瞪着他,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
季羽轻笑一声,继续道:“对了,我这衣裳刚刚进来时不小心蹭到了油漆,也不知该如何清洗?听说李嫔母亲被宠幸前是浣衣局宫女,必定知道许多清洗衣物的法子。李嫔可否教教我?这料子也是皇上赏我的,若是就这样毁了,岂不可惜?”
那几位嫔妃再也忍不住,手帕掩面笑道:“原来李嫔生母是浣衣局的宫女啊!”
安家兄弟看向季羽,皆嘴角上扬,高兴得很。
怼得好!
党项公主眯着眼睛,绞帕子的手都握成青白色了。
季羽冷眼看她。
来啊!尽管放马过来啊!
上回在敏郡王府害得他差点动了胎气,这个仇他可没忘呢!
可气了片刻,党项公主又突然变了脸,盈盈笑道:“大康果然人杰地灵,除了有这般伶牙俐齿的王妃,还有大皇子这般英勇善战的大元帅,更有那能工巧匠,造出那等通天兵器。妾身父皇曾对妾身道,大元帅就顶十万大康军士,国师一人更是能顶二十万大康军士。我党项是输给了大元帅,输给了国师。”
安四兄弟季羽三人同时沉下脸。
这哪里是在赞扬他们?这是在挑拨他们和皇上的关系啊!
做臣子的,最怕就是功高震主……
安四冷声道:“难怪党项号称五十万大军,却不堪一击,最后落到了投降的结果。原来是上梁不行,下梁更弱。一个国家,若无明君,怎会有强将?”
季羽也道:“你党项太祖也是工匠出身,为何造不出火炮?还不是你们皇帝骄奢淫逸、狂妄自大、任人唯亲、又猜忌心重?哪比得了我大康的皇上,知人善用、人尽其才又用人不疑?”
“你……”党项公主气得手指着安四季羽,想破口大骂,可惧于皇上在场,只得压着怒火,屈膝行礼道:“皇上,臣妾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了。”
一直坐山观虎斗的皇上终于开口了,点了点头:“去吧!”
党项公主在侍女的护送下朝寝殿走去,半路上,侍女忍不住道:“公主,你最近越发沉不住气了。”
党项公主一脚踢翻路旁的花盆,咬牙切齿地道:“用得着你提醒?我自然知道。可自从入了宫,也不知为何,是越来越胖,越来越沉不住气……”
党项公主走后没多久,安家兄弟季羽也借口走了。
一路上季羽都气得厉害,等回了王府听风居,他咬牙道:“皇上就坐在那里看我们争来吵去……”
安四点了点头:“羽哥儿,还记得以前我说过吗?等孩子们生下来,我还要去西北的?”
季羽反应过来:“皇上就是故意让李嫔刺激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