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之勾唇笑了,带着十足的痞气,桀骜不驯地仰起头:“就算不喜欢,我也要拿到手,力量就是魔族的信仰。”
俞幼宁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酒馆。
嘈杂的音乐灌进耳朵里,粗粝的喊声笑声混杂,这里看起来肆意极了,是很容易让人快乐的地方。
即便是中午,女郎们仍然卖力的舞动着,试图招揽客人,白天前来的都是接交任务的赏金猎人,有的猎人刚交了任务拿钱,转头就洒在站在桌子上扭动的兔女郎身上。
俞幼宁走进去几步,就被一个看起来风情万种的女人拦下了,女人吐着烟圈,像是老电影里拍的那样漂亮,有着一种特殊的风味。
“小朋友,来喝酒吗?”
她吐出烟吹向俞幼宁,见他皱眉咳嗽着就笑起来,声音很清脆地念着带口音的语言:“生面孔,哪里来的?”
俞幼宁挥手散去烟雾:“帝都。”
女人睁大眼:“你是从帝都来的?”
她上下打量着俞幼宁,像是在评判他的等级,思考般地将烟送到红唇咬着,却没有再冲他吐烟圈了。
“你来这里我们做什么,做生意,还是出来玩?”
女人挑了挑眉说:“哦对了,我叫兰诺·亚斯,你可以叫我……”
“叫她臭婊./子!”
提着剑进来的胖男人高声喊着,大步走到兰诺面前,挤走俞幼宁恶声说:“还敢勾搭别的男人?昨晚没叫够是不是,骚.货!”
兰诺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刚刚那副魅力十足的表情被击碎,她的确是打算吊一吊这个刚出现看起来又很有钱得小贵族,可男人的出现让她失去了往下进行的机会。
她不说话了,翻了个白眼转身想走,男人却不依不饶,抓着她手腕将人推到一边的酒桌上,捏着她下巴嗤笑:“瞧你这个样子。”
酒桌上站着两个跳舞的女郎,短裙分得开,兰诺仰躺在桌上,抬眼就能看到她们所有。
这种事情出现在这里并不出奇,况且兰诺已经被男人包了很久,熟客们见怪不怪,就连站在她头顶的两个女郎也好不停歇的继续跳舞。
裙下的兰诺被压制着,可却像是一个物件,她们不在意自己被这样看见,也不在意兰诺正在遭受什么。
男人自认为看穿了兰诺的心思,得意的羞辱她,抽出皮带要去抽,还没落下手,就被俞幼宁抓住了手。
兰诺本能地想要躲,却发现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男人竖起眼睛瞪他,试图挣脱他的手,挣了一下竟然没有挣脱,怒不可遏地骂:“滚开,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即便暴怒,他说话还是客气的,大概也看出俞幼宁身份不低,穿着华丽。
傅恒之看好戏地飞来飞去,冲那胖子背后吹口气,针刺一样剧烈的疼痛就从他脖颈渗进去,
男人哎呦哎哟地叫起来,屋里的人有许多开始投来目光,傅恒之提醒他:“别惹事,他们都认识。”
这倒是没什么,俞幼宁现在也不是十几岁的时候了,于是放开手掏钱,将金币丢在酒桌上,转头看向兰诺:“我刚来这里,不太认识,麻烦您带我逛一逛格兰利亚,可以吗?”
兰诺慌张地爬起来,点头说:“可,可以……”
胖男人没话说了,兰诺不敢看他,俞幼宁冲她挑了挑眉,带她一起走出了酒馆。
这下傅恒之不高兴了,飞在他面前抗议:“你这样没用的,等你走了,她还是要回到这里。”
俞幼宁挑眉说:“我只是找个向导而已。”
傅恒之满脸不高兴,看着那衣衫不整的女人浑身都不舒服。
走了好远,兰诺才低声说:“谢谢,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俞先生就好。”
俞幼宁也不是有意干预什么,只是看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欺负人而已,至于这个女人之后会怎么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他改不掉,也没心情改写。
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一场梦罢了。
侍者疑惑地看过来,却没有多嘴,见他有了人作陪,就知情知趣地没有再打扰,只是远远地保护他的安全。
不过比起侍者,兰诺的确显然更合适做向导,这城市的所有角落她都清楚不过,还品尝到了地道的风味美食。
俞幼宁吃饱了心情也不错,看着傅恒之气哼哼的样子就更下饭了,不小心吃撑,最后只能慢悠悠地在街上走。
傅恒之看着他满脸开心的样子,心里翻腾得厉害。
不就是个酒女郎,有什么好聊的。
长得也不如自己。
身材也就这样。
又跟了一会,他就气得消失了身影,俞幼宁见他真的不理自己了,心说着醋味也太大了吧。
他心里想着傅恒之,直到兰诺喊了他几声才回过神。
“啊,我在听。”
兰诺谨慎地微笑,不戳破他:“这里是预言者的占卜屋,您想进去看看嘛?”
占卜?
俞幼宁向来不信这些乱力乱神,可这个世界上都有神明了,说不定会有更好玩的,于是他点点头,推开面前的门走进去。
整个占卜屋里散着一种淡淡的香气,与街上的花香毫不相同,闻起来有点像百合混杂茉莉的味道,但又更清澈。
很舒服的味道,俞幼宁进来不出一会儿就被这味道熏得放松了。
侍者见他浩气,不动声色地前去与人知会,不出一会儿,占卜屋里的仆人就前来引路,带着俞幼宁单独进入一间屋子。
与外面的木质风格不同,这里是石头堆砌的屋子,里面没有任何桌椅,铺满了水晶与色彩各异的宝石。
水流与雾气氤氲,那种特别的香味更浓了。
而坐在尽头地面上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方才等待的时候兰诺说,这位预言者已经一百二十六岁了,是能和城主坐在一起的大人物。
在阶级分明的社会里,能与城主坐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是天大的荣幸,兰诺眼睛里的憧憬与羡慕显然,让她整个人都虔诚起来。
大门被关进,咚的一声,像是敲在人心上。
俞幼宁有些紧张,面前的老者缓缓睁开眼,锐利的眼睛看向他,良久才开口:“您来了,圣子殿下。”
俞幼宁冲他躬身,以晚辈的身份对他行礼。
老者的目光柔和下来,让他坐在对面,接着说了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这一天终于到了,光明神的使者,我已经在这里等您很久。”
第96章 饲魔
屋里盛满水, 有泉水淙淙,他们对坐在地面,被纯净的气息包围着, 金色的光从先知头上的屋顶洒下。
整个画面带着神秘奢华的美感,让人忍不住连说话的声音也放轻。
而他的话更是让俞幼宁愣住, 不解地问:“等我?”
先知点头, 手指沾了金水点在他眉心, 口中念念有词。
“光明神用了七十四天馈赠金水,赋予光明帝国大小七十四城池光明与希望,人类躲过了瘟疫, 从此有了信仰,希望这珍贵的金水也帮助你……”
俞幼宁没反应,猝不及防让那金色的水沾在眉心, 瞬间觉得从眉心烧灼到了脚底。
他站起身来, 警惕地看着老者:“你干什么!”
说着他试图擦掉金水, 然而那滴液体似乎已经化进他身体里, 流过四肢百骸。
先知低下头:“原谅我的无礼,圣子殿下, 我不会伤害您,这只是驱散邪恶的方式。”
俞幼宁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摸向腰间, 却不敢让面前的人发现端倪。
先知冲他招了招手, 叫他坐回原位。
俞幼宁没动,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问:“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你一定会来, 这是记载在此刻的事情, 过去我只是有隐约的感觉, 直到今天, 我可以彻底确定了。”
先知的声音嘶哑,他老了,说话也慢吞吞的,带着古怪的强调,像是吟诵着神秘的颂歌。
俞幼宁本来想要转身离开,可刚动了动系统的OOC提示就叮叮叮响。
他最后还是坐回原本的位置,平静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知才笑了,缓缓开口说:“传说斩杀魔王的人将会受到魔王的诅咒,从此恶魔缠身,永远不得安宁。”
俞幼宁蹙眉:“斩杀魔王的人不是我。”
先知摇摇头:“可您才是力量的驱使者,罗素伯爵再强大,也没有办法对抗魔王的。”
俞幼宁偷偷攥拳:“所以你觉得我受到了诅咒?”
先知问:“殿下的心口,是否有一道剑痕?”
俞幼宁说:“没有。”
先知点点头,开口:“那您现在看看。”
金水激起的痛觉消散,心口竟然真的隐隐传来异样,俞幼宁皱着眉背对他解开上衣,果然他身上多了一道焦黑的剑痕。
这剑痕很深,烙在他心上发烫,像是他曾经被一剑刺穿了心脏。
他脑袋里闪过一些画面,是有人被击杀的影像,直到灰飞烟灭。
是傅恒之?
灼人的疼痛隐隐作祟,而他再往下看,腰间的黑色玫瑰却没了影子。
这让俞幼宁心脏狠狠跳了几下,心里的担忧越来越深,想到这是梦境的剧本才稍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