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找我做什么?”安康无奈道,“你找徐哥。这块归他管。”
“你不是咱们余阳县卫氏商行的少东家么,不找你我找谁?”庞佑德瞥向一旁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专注吃着零嘴的平安。“小东家。”
平安叼着鸡翅尖,一脸疑惑地看向哥哥对面的胖哥哥。
“小东家,给我再多供些海带和紫菜?”庞佑德诱哄道,“下次,哥哥再给你带好吃的卤菜。”
平安笑眯眯地点头。
“瞧瞧,这位小东家同意了。”庞佑德开心了。
安康简直没眼瞧他,“你怎么还这么幼稚?你把平安抱去给徐哥瞧,你看平安说话管用不管用。”
“我不管,反正卫氏商行的小东家答应我了。一会儿我就去找徐哥说。”庞佑德耍起赖,“现在海货那么抢手,我肯定先下手为强。”
安康领着平安从庞佑德那离开,刚到家,又听到安仲华说王明明日就能到余阳。
“怎么那么快?不是说还要两、三日的吗?”安康疑惑,古代马车的速度也是想提就能提的吗?
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王明其实在当日傍晚就进了余阳县。
天空中挂着的残月冷冷地散着光,两三点星星稀稀疏疏地悬在夜空。
身穿斗篷的王明拍响庞佑德家的后门。
“砰砰”地拍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地响。
庞家老奴提着灯笼,睡眼惺忪地打开一个门缝,“你找谁?”
“我找庞佑德,你和他说,我是他的同窗。”
庞家老奴提起灯笼,昏黄的光线照亮王明隐在黑暗中的脸。王明来过庞家不少次,老奴也是认得他的。如今知道王明高中,庞家老奴说话带着四分敬畏,三分惊喜,“您等着,我这就去把少爷找来。”
王明进了院子,拢起斗篷,看着院子里枝丫光秃的枣树,眼神不自觉带上些温柔。以前庞佑德说过,家中后院的枣子树会结很多枣子,还领着他回来摘过。
庞佑德脚步匆匆地赶过来,看到院子中的人影,心情慢慢变得沉重。他接过老奴手里的灯笼,“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与......我与他说些话。”
听到声音的王明转过身,廊下站着的正是他日思夜想的人。他轻声唤道,“庞佑德。”
“怎么夜里过来了?我听安康说,你还要两三天才能回余阳。”庞佑德并未上前,只是冷淡地回应王明。
“我想见你。”王明往前走了两步,压低着声音激动道,“庞佑德,我高中了,中了榜眼。庞佑德,我有能力和你在一起了。”
“恭喜你。”庞佑德简简单单地回了两个字,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王明身上。
“你不高兴吗?”王明忐忑地观察庞佑德,“一切都是权宜之计。等再过几年,我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等我有了权势,到时候我就不怕了。”
“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都有妻子。如何再纠缠在一起?”
“你我都知道,妻子不过是权宜之计。庞佑德,我是真心想和你在一起。”王明望着庞佑德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思念与爱而不得的痛苦。
重重地叹息一声,庞佑德挥挥手,面无表情道,“你走吧。日后若无必要,不要见面了。”
王明震惊地看向庞佑德,三年的相思之苦,三年的坚持努力,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吗?原本以为上次庞佑德只是闹脾气,不可能真的舍得他。怎么,竟是真的吗?
“唉,”庞佑德缓缓在坐在台阶上,心平气和道,“我在军营里收到你写的信,你说你要娶妻,我就决定再也不要和你有牵扯了。”
“你知道我在北疆经历过几次战争吗?”
“刚到北疆的时候,我们都是新兵蛋子,敌人打过来,我们只知道随着队伍跑。这样躲了两次。我幸运,被招到伙食营里去了,帮着大师傅做饭。”
“收到你那封信我哭了一夜。心情不好,我还偷了安康养的两只母鸡。你不知道,那会儿母鸡是宝贝,安康不让吃。”
“我在为国卖命,你在谈情说爱。”
“你先抛弃的我。现在又回头找我。”
庞佑德嗤笑一声,“过去的就过去了。念着对谁都不好。”
“我......”王明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想去想庞佑德说的那些。“我总惦记着以前在书院里督促你背书的时候,那时候,多开心。”
“少年人哪有不开心的。”庞佑德这话说得老气横秋的,惹得王明忍不住看他,他真的不一样了,比以前成熟了。
庞佑德陪着王明在台阶上坐到天亮。说说以前,谈谈未来。在天泛白,第一声鸡叫响起时,庞佑德拍拍屁股站起身,“你走吧。我听说,安县令要去你家呢。你这次可真给咱们余阳争光。”
作者有话要说:
庞佑德和王明就是这个结局了。只是王明不想接受。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有一方决意退出,那就是退出了。
明天,刘霞上场,和佘寡妇的第一次交锋。
宝子们,明天也要开心哇。
第118章 分家
王明回道余阳后,前前后后在县里吃了三十多顿饭。这个请,那个请,光是书院里的饭就吃了十多顿。吃饭时遇上过庞佑德几次,两人像好久不见的同窗似的,热情而又客气地打了招呼。饭桌上,王明的目光不经意地往庞佑德身上落,可是庞佑德全程都只顾着吃喝,连站起来碰杯也是旁边人撺掇的。
安康带着卫然卫也与王明吃过一次饭。卫家双胞胎对科举的事情很感兴趣,听王明说了不少话,得了一些经验。
今年的雪比往年的要大。安康仰头看着天空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盘算着一会儿去安老太太的院子里蹭饭。平安和卫然卫也兄弟两个在树下堆雪人。雪人从院子入口一直堆到堂屋,整整齐齐地排了几十个。
“咱们再堆一排吧。”卫也满意地看着院子里的雪人大作,继续提议,“再堆一排,再堆一排,像看门的士兵。”
平安小胖脸红扑扑地跟着点头。卫然搓搓被冻红的双手,没有发表意见。
“安康。”陈子澈出现在院子门口,扬起嘴角,眼睛笑眯眯地看向不远处的安康。
安康惊喜地转过头,“子澈。”他一边叫着一边跑过去,将陈子澈和一旁的邱源都扑进雪里。安康半带埋怨地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在京城呆得开心?怕是要忘了我们这些朋友了吧。”
“这怎么会忘记?要怪就怪邱源。”陈子澈不客气地将锅甩了出去。
邱源在一旁傻笑,“这次我收集到不少素材,我都想好了下一本小说要写什么......”
在邱源喋喋不休的时候,平安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挪了过来,他扑闪着大眼睛,瞧着雪地里的安康,“哥哥。”
“好久不见啊,平安。”陈子澈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弯下腰摸了摸平安的胖脸,“子澈哥哥这次给平安带了好多好玩的回来。”说着他就去翻找被邱源丢在地上的包袱。
刘霞忐忑不安地坐在炕上。她怀孕五个月,天天鸡蛋地吃着,肚子却没见有多大。如今她回娘家已有半个月,半点傅大河的消息都没有。她不禁怀疑道,难道爹娘没有和大河说?那两个老不死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事,刘霞可是冤枉傅川娘和傅川爹了。刘霞回娘家的当天,傅川娘就想去找傅大河,被傅川爹拦下了。
傅川爹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咬着烟嘴气咻咻道,“去什么去。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都不愿意回来就拉倒。给他两分出去!”
傅川娘呐呐道,“真,真分出去啊?”
傅川爹抽着烟没再接话。
在家呆了一夜,隔天早晨,傅川娘坐着傅大花家的牛车赶到县里找到傅大河。
傅大河语气淡淡道,“她想回娘家住些日子就让她多住些日子。我这活快干完了。等活结束后,我去带刘霞回家。”
哪知道傅大河这么一说,半个月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别说刘霞急了,傅川娘也坐不住了,她又到了县里。傅大河还是那句话,“活结束了就去接刘霞回家。”
自己身上掉的肉,傅川娘哪能不知道傅大河的意思。这就是不想去把刘霞接回来。“造孽,造孽,我怎么生了这么个东西。”傅川娘气得在床上躺了两天,傅川爹找去县里,这才把傅大河给找回来。
可这傅大河也是个拗的。家里人说起让他去接刘霞回家,他也应着,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句,“活结束了我就去接刘霞回家。”
“活,活?哪还有什么活?下雪的天,地都冻上了,能干什么活?”傅川爹气得拾起屋里的扫帚就往傅大河身上抽,“你那点子破事就当别人不知道?你和一个寡妇乱混什么?我傅家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傅大河不躲也不吭声。傅川娘在屋里听见动静,慌慌张张地下了床,见傅川爹抽打傅大河,连忙上去拦,“他爹,你这是干什么。别打孩子。咱们和他好好说,好好说。”
“好好说?你看他能听?”傅川爹收了手,仍旧气狠狠地瞪着傅大河,“既然你老子,你娘管不住你,你和刘霞你两分出去单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