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天乾仙尊,还我仙界太平!”
这是一场恶战。
人们的敌人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他们的信仰。
他们要亲自在这场血流成活之中换取仙界的重生。
而顾琅清轻松地闪避过这群废物的攻击,身躯轻盈,无影甚至都没有出鞘。
他轻笑,这是天道赐给他的实力压制。
而现下,他必须要做的,是劈开头顶这层碍眼的屏障,闯出去!
血色屏障看似无懈可击,却蕴含了天机八卦的命理,正中那一点,便是生门。
只消把灌满灵力的无影刀刺入屏障正中那点,再坚不可摧的护盾都会灰飞烟灭。
于是众人在一片混乱之中,看着白衣男子飞身而起,淡蓝色灵气充盈四肢百骸,好似一副绝美的画作。
剑锋直指屏障中心!
岂料此时,一道炫目暗紫剑影流过,炸出璀璨烟火,灼得低阶修士双目不自觉留下眼泪。
竟有人能在此地用剑!
六界之中,水平能与顾琅清持平之人,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他是谁?!
众人瞳孔骤然收缩,眼见着那道暗紫剑芒直直刺向顾琅清后心,有人下意识脱口而出:“仙尊小心!”
剑芒灌入了十成的灵气,一招下去,定能毙命。
“锵!”
红光与紫光在空中撞出刺目银白光彩,光亮自兵刃相接处迅速发散,倏时照彻苍穹。二人手握兵器,齐齐败退,闪开数丈距离。
此时此刻,顾琅清白刃一剑刺穿屏障,暗红天幕瞬间消散,三道光影从屏障破碎处一齐落到地面。
屏障裂开的声音尖锐刺耳,衬得原本高悬于天,正在自然下坠的血色夕阳色泽愈发触目惊心。
无妄山风声巨大,顾琅清与红衣男子并排而立,另一头的紫色暗影只有轮廓,烟雾模糊了面部。
有人认出那个红衣男子,惊声呼道:“那是魔尊封无境,顾仙尊……顾琅清果然和魔界搅和在了一起!”
屏障终于消除,众人仙力逐渐恢复,身躯轻盈顺畅。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拔剑而上。
此刻正是最好的时机,杀了他!
顾琅清与封无境在人群中左右躲闪,不仅要应付不知由来的紫色暗影,还得对付一众不知好歹的仙修。
颇有些寡不敌众。
顾琅清后退一步,与那人靠背而立。封无境红衣玉带,白发在劲道烈风中翻飞,轻柔地拂过他的眼,顾琅清却依旧心静如水。
封无境手持长鞭,笑着轻吟:“顾仙尊,塌上与塌下全然两幅模样,好生无情。”
顾琅清闷哼一声:“我劝你快退。”
封无境闻言不语,只是猝然转身,赤色瞳眸透出玩味的笑意。他狠狠一掌把人推揉入怀,再拦手环腰紧紧禁锢,熟悉避过他各式攻击,顺势把顾琅清凌乱的乌发别在耳后,狠狠揉搓得那碧玉一般的耳垂泛起红潮。
他凑近几分,在他耳畔留下低语:“我与你共进退。”
说罢,二人一瞬分离,封无境挥臂,长鞭带起潋滟红影打在地上,山崩地裂。
顾琅清依旧心有顾虑,只守不攻。
三道光影,皆是实力相当,仙魔二界至尊联手,如此盛况,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一战打得空前绝后,艰险危难。
打破那层高空屏障耗费了顾琅清大量灵力,即将筋疲力尽之时,他感受到身后汹涌剑芒,暗紫光影直逼背心,躲闪不开。顾琅清暗暗攥了拳,双眸紧阖,额首冒出的涔涔汗珠润湿了黑发,白衫上终是站上了血迹污渍,看起来十分狼狈。
若是躲不过,那便都是命数。
纵身一跃,光影刺进骨肉,血光四溅。
顾琅清蓦然回首。
却只见到眼前人颤巍巍地倒身而下。
封无境竟是硬生生替他挡下了这一剑!
封无境半跪于地,大笑出声,汹涌魔力随着伤口渗出体外,那笑时而低沉喑哑,时而尖利瘆人,胸腹伤口处撕扯着疼痛,不过无妨,身为魔,生来就是享受疼痛的。
封无境本就穿着红衫,此刻若不仔细分辨,竟看不清衣衫的颜色与鲜血的颜色。
他的白发却是诚实地沾满了血污,黏湿的披散,落在身后。
他颤抖着苍白的手腕,从手心幻化出一朵与他的衣裳,他的汩汩鲜血一般艳红的血色蔷薇,半跪于地,递送到顾琅清身前。
顾琅清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百感交集地接下那朵鲜花,便见眼前单膝跪地的红衣男子欣然勾起一笑,终是心满意足地闭眼倒地。
天色清明,夕阳落幕,鸦鹊啼鸣,横尸遍地。
顾琅清发出痛苦的呼声,哭声震彻天地。出乎意料的,那团紫色阴影只是轻嗤一声,便消散于天地之间,不见其踪。
魔尊魔力消弭殆尽,顾琅清手心那朵艳红蔷薇也随之褪去颜色。
纯洁如雪的花瓣,枯萎的长枝草杆,倒是与顾仙尊的品性衣装十分相配。
——
顾琅清面上薄汗霏霏,猝然睁开泛红的双眼,从塌上坐起。
又梦到那一幕了。
分明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那日的每一帧情形却依旧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时刻提醒着他过往发生着什么。
冰清玉洁的宫殿中一片宁静祥和,插放在床头案边的一枝白色蔷薇轻轻抖动。
莹润在玉莲中的水露发出绯红光彩,一缕浅淡气息从莲中轻盈飘出,凝出一个顾琅清日夜思念,求而不得的人形轮廓。
见状,顾琅清唇角一翕一合,却发不出丝毫声响。
半晌,一滴热泪从他眼尾落下,在玉润地面绽出晶莹水花。
五年了,他终于醒了么……
作者有话说:
现耽主受预收文《追欺》,感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一下——
燕栖初次遇见贺骓的时候,是在大西洋的彼岸酒吧。灯光绚烂到极致,领舞扭得又纯又欲,双臂高举在颈后缠绕,眼神似乎顷刻间就能睥睨众生。
一趟好端端的商谈,在贺骓火烧火燎的灼热气息中失了颜色。
贺骓喑哑的男嗓缭绕在燕栖耳畔,他说,有没有兴趣和我喝一杯?
本以为只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相遇,燕栖飞回公司后,却在吧台前看到一个绝美的背影。
贺骓转身,唇角带着与那日在T台上一模一样的魅惑笑容:“我入股了你的公司,燕总,多多指教啊。”
后来,男人唇角噙着一抹浅笑,低低哼着熟悉的曲调,肆意危险。歌曲的间歇,男人摇了摇手心的酒杯,醇香的红酒便顺着他刀削的下颚缓缓滴落,落在他的胸肌上,慢慢下滑……
“你知道的,我是个坏人。”
——
年少有成的贺骓入股了一家摇摇欲坠的公司,公司老板年前患疾去世,不谙世事的少年燕栖临时上位,没手段又没能力,空有一副好皮囊。
贺骓自然是看不起这样的人,但与朋友茶余饭后打了个赌,便开始了他对于燕栖单方面的调戏与追逐。
燕栖在重压之下能力愈来愈强,在贺骓的协助下把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贺骓不得不承认,燕栖这个人,潜力无穷。
……他似乎不只是在玩玩了。
可当他准备向燕栖求婚的时候,迎来的只有燕栖的一句怒斥。
“你把我当什么?打赌的赌注,饭局的谈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宠物?”
“贺骓,你他妈给我滚。”
第2章 重生
躺在床榻的封无境被胸膛上搭着的厚实被褥压得喘不过气,汗湿的薄衫紧贴脊背,皱成一团。
他猝然睁开沉重眼皮,躯体与神思巨大的违和感使得胸腹正中袭来万蚁啃噬般剧痛。封无境轻嘶一口气,黏糊的鸦睫下阖,在下眼睑烙下层叠阴影。
脑仁阵阵抽痛,重塑肉1体的苦楚更是难以承受。
然而封无境并不清楚自己此时此刻的处境,他难耐地蜷起身子,通身都是无力的虚脱之感,只能靠意志力强行捱过这突如其来的不适。
这是哪,他是谁。
努力地回想,记忆却是一团模糊,雾障隐瞒了真相,他迷失其中,不辩方向。
心口剧痛终是刺激得红衣少年骤然睁眼,赤红瞳孔收缩成小点,他一掌拍上床榻,檀木床栏应声而断,少年痛苦的呼啸声破口而出,回荡在宫殿内外,山崖上下,月华被黑云遮掩,鸟雀受惊,振翅起飞。
少年满头大汗,在疼痛挣扎中终于力竭,倒头再次沉沉睡去。
“师弟,师弟,醒醒。”
清润呼唤声飘渺虚无,被清风捎带着徐徐而至,浸着透彻舒缓的凉意将封无境模糊不清的神识唤回。他在这身心舒畅下再次睁眼,浑身剧痛竟已全数消散,筋骨脉络通透轻盈,和煦阳光铺入里屋,是久违的陌生暖意。
封无境下意识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向眼前端正站立的二人。
皆是固定装束,一袭白衣,宽袍束发。
封无境头脑一片混沌,开口便道:“你们是谁?”
眼前二人面带震惊,手背覆上封无境额首,神情自然,不似作伪:“小师弟,高烧几日,这便不记得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