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齐九条狐尾可召唤神龙? 完结+番外 (花匠先生)
苏螭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身后看去——什么也没有。
“害死你的人就在外头,你不去找那个人,却跑来纠缠无辜的人,”小笼站起身,翻脸比翻书还快,满身煞气地靠近苏螭,威胁道:“你活得已经不耐烦了,连死了都想挫骨扬灰吗?”
苏螭只觉身后一阵冷风吹过,头皮发麻后便一切如常,她疑惑地看向小笼,“你……”
小笼却一改先前冷面阎罗的模样,笑嘻嘻扫了扫苏螭的肩膀,笑道“没事了,他已经出去了。”
苏螭看向超市外热闹非凡的场景,挑眉问道:“是那个摔死的男人?”
“嗯。”小笼抬手指向门外,“那家伙现在就在他老婆身边站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那年轻妻子的面色确实暗沉不少,绝不是健康之相。
“……哦。”苏螭点点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恶有恶报,而已。
第七章 老房子【二】
死者的头七进行到下半夜才结束,在超市里跟着诵了半天经的店长终于熬不住困意,嘟哝着要回家休息,小笼尤为热情地将他送到车里,看着他的车稳稳开出街角消失不见,这才兴高采烈地走回店里,对苏螭邀功道:“店长干干净净地走了。”
苏螭正在清点货柜,听到她的话,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
小笼高高兴兴地靠过来,笑道:“很多大鬼小鬼都跑出来凑热闹,有个常来咱们店里偷吃零食的小孩死搂住店长的脖子非要跟他一起回家,也被我扯下来啦!”
苏螭转头看向小笼,见她神情十足孩子气,满满都是“快来夸奖我”的意味,显然早已将因母鸡引发的冲突抛到九霄云外,她心情复杂,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愁,便木讷着一张脸,将手伸到小笼脑袋上,敷衍地摸了摸,“辛苦了。”
“嘿嘿嘿。”小笼连蹦带跳地跑到收银台,欢天喜地地玩起游戏。
苏螭自己一个人看店的时候,电脑的唯一用途就是录制监控,等到小笼出现,店长为了照顾她,特地换了高配置的主机,让她无聊的时候就在店里玩游戏。
苏螭探身瞥了眼坐在收银台后,注意力已经完全被游戏吸引走了的小笼,便悄悄回到角落,拎起装母鸡的笼子,蹑手蹑脚往外走。
母鸡被安全地转移到了超市门外,苏螭掀开笼子上的油布,超市里的灯光以及路灯明亮亮照在母鸡身上,原本蹲卧着的母鸡立即站直身体,侧过脑袋,贼溜溜盯着苏螭。
苏螭微微皱眉。
母鸡一动不动地盯着苏螭,好不容易看了半晌,这才下定决心似的低下头,从嘴里发出有节奏的咕咕声。
那声音听上去,就像一个老太太三更半夜无事可做,便低头嘟嘟哝哝,不停地埋怨别人。
苏螭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挺直身唤道:“小笼!”
小笼一溜烟地跑出来,好奇道:“怎么了?”
母鸡一见到小笼,几秒钟前的气定神闲转瞬消失不见,整只鸡如临大敌,吓得退回笼子角落,簌簌发抖。
小笼瞧见母鸡,禁不住欢欣雀跃地朝鸡扑去,“苏螭,你终于决定要把这只鸡送给我了吗?”
苏螭拉住小笼的后衣领将她扯回来,耐心问道:“你看这鸡,觉得有什么地方古怪没?”
小笼耷拉着肩膀,叹道:“如果把它的鸡腿拿去红烧,鸡翅拿去碳烤,鸡身切半,一半切块小炒,一半熬煮炖汤,那它就什么古怪也没有了!”
苏螭抿嘴。
小笼立即正步站好,认真说道:“它就是只鸡,如假包换的鸡。”
“那看来是我多心了。”苏螭点点头,抬脚往店里走。
小笼追上去,笑道:“苏螭,魑魅魍魉妖魔鬼怪,你是不是统统看不见?”
苏螭睨她一眼,大方承认道:“是。”
小笼笑道:“看不见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我和你无亲无故,你不用保护我。”苏螭毫不犹豫浇下一盆冷水。
小笼瘪瘪嘴,在苏螭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嘁”了一声。
---
苏螭看书,小笼戴着耳机玩游戏,两个人在深夜的便利超市里静静相处了两个多小时后,外面天色渐亮,环卫工人已经出街工作,踩着三轮车从近郊往农贸市场赶的摊贩也例行公事地出现在这个城市的又一个清晨。
苏螭合上书,伸着懒腰走到超市外,面向东方渐起的鱼肚白,叹息般自言自语道:“……狐狸啊……”
“啊……”
身后忽然响起另外一个人声,苏螭吃了一惊,急急回身。
就在超市沿街玻璃墙的拐角处,一个身穿灰色老人衫黑色短裤,脚踩塑料人字拖的干瘦老头正颤巍巍趴在墙壁上,疲惫不堪地朝苏螭张开嘴,“……请问……”
清早的天白得很快,苏螭清清楚楚地瞧见老人风尘仆仆的一张脸上写满的拘谨与无措,那老人看上去像是走了很远的路,以至于他的夹脚拖鞋都被磨平,大脚趾已经贴到地上,五指间布满尘土和老茧。
苏螭问道:“有事?”
苏螭本来就是个待人寡淡的人,对着陌生人的时候尤其冷言冷语,那老头明显更加紧张,拿肩膀上的毛巾摁了摁额头,这才结结巴巴问道:“请请问……那只鸡……”
苏螭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超市门口的黄毛母鸡,母鸡恰好也在看她,苏螭心中的不适感愈发强烈,口气便带上了点不耐,“鸡?”
“嗯嗯嗯,我是想问你……这只鸡应该是我家走失的鸡……我想问你,我可不可以把我家的鸡带走?”老头支支吾吾说道。
苏螭疑惑道:“你的鸡?”
老头忙不迭点头,并从身后掏出一叠打印纸,小心翼翼地递给苏螭道:“你看,这是我家的寻鸡启事,我已经找了它五天,终于被我找着了。”
苏螭直觉这事荒唐,听说过寻猫寻狗的,却没听说过大费周章来寻鸡的,但她并不想惹事生非,这只鸡本来就奇怪,如今有更奇怪的人愿意把它带走,苏螭求之不得。
“既然是你的,带走……”苏螭话未说完,小笼气呼呼撞门而出,怒道:“谁要带走我的鸡?”
落魄老头被小笼的动静吓到,往后跌坐在地板上,惊恐万分地看向那个气势惊人的白发姑娘。
小笼飞身挡在鸡笼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谁要抢我的鸡?谁?”
苏螭说道:“一只鸡而已。”
小笼气道:“什么呀,它可不是一只普通的鸡,它是迄今为止我最满意的食物,是造化的灵秀,是我身心得以飞升的重要介质,就算我的灵魂最后不得不屈服于你,但是我的肉体也绝对不会妥协!”
“你不就是想吃它吗?”苏螭不耐烦道:“胡说八道什么?”
小笼说理不成,索性蹲下身抱住鸡笼,开始耍赖,“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要这只鸡,我就是要这只鸡!”
苏螭气道:“胡闹!”
老头坐在地上,半天不敢插嘴。
苏螭拉不动小笼,只能对老头说道:“笼子的钥匙在店长那儿,店长今天午后才能到,你午后再来领你的鸡吧。”
说完,苏螭扭头就走,既不把千里寻鸡的可怜老头放在眼里,也不把蹲在鸡笼前犹如生死离别的小笼放在心上。
反正在她眼里,这两个都是怪人,不值得浪费时间。
老头绕着曲线远离小笼,这才小跑着跟进超市,对苏螭说道:“你相信我,这只鸡真是我们家走失的鸡,我绝不是在骗人。”
其实他是不是在骗人,对苏螭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可他偏是如此认真地追进来解释,加上小笼那幅模样,苏螭便难得追问道:“鸡都长的一样,你怎么知道它就是你家的鸡?”
“我也不骗你,事情是这样的。”老头拉过超市里的凳子,并不灵便地爬上坐好后,这才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我身体不好干不了力气活,我家老太婆过去为了照顾孩子上学,就在家里弄了个鸡舍,养着土鸡给孩子赚学费,家里的鸡一养就是几十年,村里时常丢鸡,老太婆几十年里每晚睡前都要数一遍鸡,遇到数量不对的,她能挨家挨户找上一整夜,她养的每只鸡,她都认的。”
苏螭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遍门外那只鸡有何与众不同的地方,得出了结论——鸡还是鸡,人却不是一样的人。
“那为什么不是你妻子出来找?”苏螭问道。
身体好,能够记住自己养的每只鸡的妻子不出来找,反而让身体瘦弱病秧子的丈夫千里迢迢来找鸡。
老头神情忽变,他警惕地瞥了眼四周,待到确定周围没有第三个人在场,这才压低声,神神秘秘说道:“这事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
苏螭皱眉。
老头原本就苍白没什么血色的脸因为他说出口的话,乍然间变得阴森诡密起来,“我家老婆子,已经死了一个月啦!”
苏螭惊讶地瞪大眼。
老头遍布黑斑的一张老脸上扬起诡秘笑容,他接着说道:“原本一切都还好,可是最近鸡舍里丢了只母鸡,家里每到半夜就响起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吵的人不得安宁,别人不知道,我却可以肯定,是老婆子丢了鸡,就算做鬼也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