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不用过多理会他们,败了自己的兴致。”木元嘉哼笑一声,“得罪了我小叔,还想好过?窗户都给他封死喽。”
章桥听了这话,问道:“元嘉哥,你小叔真的这么厉害?”
木元嘉鄙夷地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怀疑我小叔?韩@各@挣@离?我告诉你,我小叔可厉害着呢!”
说完噼里啪啦一顿说,把他和宁思韶一起去处理的于彬彬、吕庆文、吕源等事情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吹捧宁思韶的同时不忘给自己加点戏,把自己描述得那叫一个胆大心细,英勇无敌。
“……那个度假山庄的事儿,新闻还报道了呢,于彬彬他们, 嚟还有杜弘济他爹,吕庆文,这些人总不能都脑袋秀逗了吧?”木元嘉说着就看见刚提及的几个人也在宴会厅里,得意地指了指他们,“信不信,等会儿就得去跟我小叔说话。”
果然,那几个人前去和两位老爷子打招呼时,都不忘和宁思韶寒暄两句,那样子,对着宁思韶倒是比对两位老爷子更恭敬。
“看到了吧。”木元嘉鼻孔都要扬到天上去了。
章桥见状虽然信服,脸上却露出愁色。
木元嘉不解道:“怎么,我小叔厉害,你还不高兴了?”
章桥叹了口气道:“你小叔越厉害,那他说的话不久越准嘛,那我家岂不是真的要散尽家财了?我滴妈呀!”
木元嘉拍拍他的肩膀:“有钱那也得有命享受啊,还是活着比较重要。”
“也是,哎。”章桥不知道是想得开还是对金钱没有概念,感慨了两句也就不当回事儿了。
章家挪出去这么些年,突然在这老宅里举办宴会,大家也只当是章家可能要回宁海市发展了,宁海市大概又要掀起不小的波澜,有人借机与章家几个顶梁柱攀关系套近乎,想要套出点消息来,最后谈天说地侃了一圈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怕是要有大动作啊!”几个人暗暗感慨,不过章家行事一向温和,对他们来说,这件事大概是利多弊少。
只有一家人对此只有担忧没有兴奋,那就是宁诚业一家。
亲眼看见了两位老爷子从头到尾连自己的孙子辈都不搭理,只带着宁思韶,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上前去对宁思韶问好,心里的石头已经快要把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对宁思韶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的很,换位思考,如果他们是宁思韶,有这两位老爷子撑腰,肯定不会放过宁家。
“诚业,这……”宁母一向雍容淡定,此时也不禁慌了神。
宁诚业拍拍她的手:“没关系,就算两位老爷子喜欢他又能这么样,他们不可能因为一个宁思韶就对我们宁家动手的,商场不是儿戏。”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道是安慰身边的两个儿女还是安慰自己,宁母连说了几声好,脸上挤出如同平时一样的淡定笑容,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没有丝毫关系。
有几个点头之交的朋友上前来和宁诚业碰了杯道:“司韶这孩子能得两位老爷子的喜欢,你们宁家可有福了。”
宁诚业竟一时听不出他是在嘲讽还是嘲讽,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他以为都是体面人,至少不会有人在这宴会上当面给他难看,谁不知道他们宁家一两个月前才闹出来的“丑”事儿。
然而这人又接着说:“父子哪有隔夜仇,以前你们父子之间可能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司韶看着也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木家和章家这两股东风,宁兄要是乘得好了,可别忘了捎待老兄一程啊。”
宁诚业这下子听明白了,这位老兄是真觉得他们和宁思韶之间矛盾还能调和,宁诚业甚至听得也有那么一瞬间心动,那可是章家和木家啊,当初把宁思韶送给木家结阴亲不就是想搭上木家这艘大船,可惜失算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收到利息。
现在又多了个章家,只要能和宁思韶修复关系,他们宁家稳赚不赔!
然而,下意识看过去,刚好接触到宁思韶冷漠得几乎一眼就将他冻住的眼神,宁诚业瞬间清醒过来,气结懊恼让他深深心痛,这就仿佛在他眼前放了一大块肥肉,眼看着就要吃到嘴里,却发现中间早早就隔上了一层玻璃。
看得见吃不着的肥肉比看不见的更让他心痛。
他们宁家和宁思韶之间的关系是不可能修复得了的。
强打起精神应付了几句,把这个不了解情况的老兄送走,紧接着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然而这几人却是从来都和宁诚业不对付的老对头,如今看见宁诚业吃瘪,一个个无不幸灾乐祸,你一言我一句,每一句都离不开宁思韶,恨不得把宁诚业气吐血。
“还是诚业兄有本事啊,这儿子放乡下养着,都这么讨人喜欢。”
“是啊,哎呀还是要向宁兄讨教讨教,以后咱说不定可都要仰仗宁兄提携了,有这么一个出息的儿子,以后宁家可不得,啧啧啧。”
“哎,可是我听说,诚业兄不喜欢这个儿子?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这孩子讨喜的很,一看就让人心里舒服,诚业兄,你这可就是犯糊涂了,这孩子懂事儿呢,你看看这大厅里年轻人多得是,哪个入得了那两位老爷子的眼?就连他们亲孙子都没那荣幸。”
“哈哈哈……”
宁诚业表情彻底维持不住,吊着脸冷声冷气回敬了几句,就带着妻子从容离开了这个小角落。
“看他那鬼样子,脸色都发青了。”
“你这话说的,羞辱舍弃的儿子成了两个大佬的掌中宝,还不让人心慌一下啊。”
几人调侃了几句,心满意足地散开了。
除了一直想着给自家小叔报仇的木元嘉,这边的小不愉快并没有引起在场大佬们的关注,宴会上宁思韶一直被两位老爷子拉着,认识了不少宁海市数得上号的人物,其中也有从他以前的“客户”那里得知了他的事迹的,也借着机会和他聊上几句。
这年头,有实力的玄门中人,无论放在哪里都是被人捧着的存在,只是这种人实在可遇不可求,如今面前就有一位,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除此之外,跟在宁思韶身边的小孩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小孩看起来十七八岁,坐在一旁不声不响,但过来拜见两位老爷子的明显看得出来,木老除了对宁思韶十分亲近外,也时不时会看向这个少年,目光关切。
他们不知道这小孩到底什么来头,也摸不准木老的意思,也只能琢磨着不上不下地夸两句。
陪着两位老人见了一些人后,宁思韶便找借口离开了,他领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牧南星找到木元嘉,几人找了个隐蔽的沙发角,宁思韶才靠着沙发背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宁哥,累了吗?”牧南星见状朝他挪了两下,伸出修长的手指在他两边太阳穴按了按。
微凉的温度由指尖传到皮肤上,宁思韶略有些发涨的脑袋好了些许,他无奈道:“我最应付不来这种场合,累。”
一伙各怀心思的人挂着笑脸虚伪寒暄,他们演的不累,作为观众也看累了。
木元嘉赶紧托了一个大盘子,盘子放着上咸甜点心还有几杯不同口味的茶水,把点心摆放在小茶几上,他才道:“累等会儿就跟爷爷说一声,咱早点儿走。”
搁以前他肯定不敢说这话,有章老在,他们这些晚辈儿早退场算怎么回事儿。但现在不同了,他就看出来,有他小叔在,别说早退场了,现在就走爷爷和章爷爷也不会说什么。
宁思韶微微摇头,笑看向宴会厅里道:“别急,先见一个人再说。”
“谁啊,这么大谱。”木元嘉咬了一口点心嘟囔道,说着也扫视着宴会厅。
“找到了。”宁思韶视线停在一个青年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那情人穿着一身银灰色正装,长相秀气,面色有些苍白去嘴唇深红,多看几眼就会给人有些怪异的感觉。
他跟在一个长相刚毅的中年男子身后,却总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偶尔轻轻捂嘴咳嗽两下,那中年男子便会频频回头关切地询问两句。
在男子不远处,宁思韶看到了吕源,两人相视一眼,吕源微微动了一下手指,宁思韶便移开了目光。
“找到谁了?哪儿呢?”木元嘉左顾右盼,却没得到宁思韶的回应。
即便宁思韶只轻轻瞥了一眼就迅速收回目光,那青年似乎还是感应到了这边的注视,下意识朝这边看过来,宁思韶没有动,表情自然地看着大厅里的人,那青年有些疑惑地扫视了一圈,还是多往宁思韶的方向看了两眼。
然而他终究也没看出什么来,再次低下头沉默地跟着那个中年男子。
天色暗下来时,青年脸色越发白了,惨白的仿佛没有丝毫生气,他似乎有些难受,往前半步,在中年男子耳边说了句什么,随即朝厅外走去。
宁思韶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杯果茶,等看不见那人了,才起身慢慢走向吕源所在的地方,吕源看了他一眼,再次动了动手指,宁思韶了然,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继续朝外走去。
厅外连廊右拐是一道走廊,顺着走廊走不远左侧是一间卫生间,当年张长寿兄弟二人发迹后将这栋老宅装饰得十分豪华,卫生间也十分宽敞,明亮奢华的外厅地板铺的是玉石切割拼接而成的大花朵,顶上鎏金的吊灯尽显奢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