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肺部的空气似乎被截取，湿漉漉的气流吸进了体内慢慢变凉。他疑心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是冰块。
【宿主，我发现你都心是钢筋混凝土做的。】
“没关系，我杀掉全部的人，神就只有我一个信徒了……”
艾瑞斯偏执地如梦呓般说道，湛蓝色的眸中流淌着些许水光，痴痴笑着。
【反派烧疯了？】
即淼蹲下，那双桃花眼垂下时，宛如含着细碎的情意，艾瑞斯也被这幻象蛊惑，渐渐安静了下来。
他将神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这里全都是神。”
少年神明银眸闪烁，恶劣笑开：“艾瑞斯，我想拿走你的心。”
即淼感受着掌心之下的跳跃，里面是反派全部的黑暗元素的来源。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2章 渎神【十七】
【艹艹, 宿主你想清楚，反派提前死了会扰乱这个世界的推进。】小九九急得跳脚。
即淼看着掌心下的圣子，因为发热, 宛如小兽无意识地依赖他, 神色晦暗：『同时拥有黑暗和光明的元素，小九九, 这是怎么回事。』
小九九一看自家宿主放弃了杀掉反派, 被吓得快要短路的数据脑袋重新运转, 随后掏出一把瓜子磕着压压惊：【嗐，说起来都是宿主你自己惹的, 他就是当初的那个小孩。】
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脑中一闪而过，原来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孩。
他的手被艾瑞斯握得很紧，似乎生怕他离开。
神明垂下眸子, 似怜悯似无情, 随后笑开, 宛如夜间的绽放的花：“那应该很好骗。”
……
艾瑞斯做了很冗长的梦, 醒来时，慌忙寻找他的神明。直到被人扶起, 想喂给他水时，他一把打落那人的手，水杯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女仆被吓瑟瑟发抖。
他赤脚踩在碎玻璃的上, 鲜血顺着尖锐的边缘流下。
他清瘦好看的手近乎痉挛地掐住女仆的肩膀, 一双湛蓝色的阴鸷得可怕，全无外界所说的圣洁高贵：“他在哪？”
女仆吓得不敢抬头。
他就知道, 他困不住他的神明, 明明马车上画满了各种囚神阵法啊。
“艾瑞斯。”
少年神明从神像中出来, 淡漠的银眸看向眼前的闹剧。艾瑞斯的眸子一亮，他快步走到神明面前，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毯上落下一个血迹斑斑的脚步。
就如看到自己的归宿，虔诚地一步步走去，跪倒在神明的面前，抬头看去，精致的眉眼写满了依恋，但又怕血弄脏神明的衣袍。
阴鸷的眸子在看到的瞬间化为了一种欢欣。
【变脸真快。】
金发圣子舔着起皮的嘴唇，满足道：“神没走。”
艾瑞斯已经全然忘记了高烧时神明的话。
即淼当然不是想会一会小毒蛇，现在只剩下人类的信仰了。尽管他不喜欢这个反派圣子，但不可否认艾瑞斯的影响力。
“艾瑞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神明低声说道，将自己的需求传达到不忠的信徒面前。
“神明能给我什么奖励。”
金发圣子得寸进尺，即淼算是摸清了小毒蛇的性子，只要不触碰到小毒蛇的底线，这条张着獠牙的毒蛇会披上一层温顺的皮。
“你想要什么。”
神明垂下眸子，睫毛低垂，氤氲了无边的暗色。
“等我想好之后再告诉神。”
金发圣子仰起头，惬意地眯着眼，苍白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神明的衣角，自以为面前的人察觉不到。
即淼知道面前的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自己硬的留不住他，想来软的。什么没想好，明明是这条小毒蛇不知心心念念了多少次，就等这么一个时机讨要奖励。
好玩的神明眼尾微微上扬，眉目间多了几分玩味，轻轻应下，猝然间瞥见金发圣子玉色的脸生晕，眼眸宛如猫儿般不可置信。
即淼可有可无地想到现如今这条小毒蛇想嗜主，他只能先哄着他，至于后果如何，恢复一半力量的矜傲的神明完全没有考虑过。
圣殿里的氛围因为神明的回归不再紧绷。
艾瑞斯还是平民眼中的仁慈善良的圣子，为他们带来福祉。
甚至依靠光明神的预言，为平民避开了几次重大的灾难。
被民间传颂为神的使者圣子此刻正痴缠在神明身边，想向神明讨要赏赐。
即淼正看着民间传颂光明神的诗歌，遣词造句无不典雅华丽，赞美之意都要溢出纸来。
小九九瞅见自家宿主看得津津有味，严重怀疑自家宿主是不是有自恋倾向。
即淼注意到了身旁批改公文实则余光都不知道看他看了多少遍，他坐等小毒蛇发难。
最终小毒蛇按耐不住，搁下笔：“艾瑞斯这次的奖励是想要神明回答我一个问题。”
神明的目光从书上落在了金发圣子的身上。
“那个丑陋的树有没有和神明神交。”艾瑞斯的眸子晦涩如海，面上还一派温良。
即淼：『神交是什么。』
小九九捂脸：【咳，宿主就是你想的那样。】
因为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艾瑞斯眸中的情绪几乎越积越厚，一步步走进思考的神明。
即淼一听小九九猥琐的的样子，秒懂。
这种东西他不屑说谎，只是没想到小毒蛇对这种事情这么较真，漂亮的薄唇上下一碰否认了。
话落，即淼收获了一条面带满足，随时想爬床的小毒蛇。
即淼：好想一棍子打死。
拍卖会上，已经到了尾声，拍卖行的人拿出了压轴商品。
被关在笼子里一只漂亮无比的精灵，瞬间台下的贵族都疯了。
伯爵隔着玻璃看向下面的盛况，捻着小胡子，满意得嘴角上翘，只因这所拍卖场背后的主人是他。
直到一个男仆走过来塞给他一张纸，随后在他耳边低语。
衣着华丽的中年贵族突然暴跳：“该死的，艾瑞斯疯了，我的人好不容易潜入进精灵族好几年，结果什么都完了！”
男人捏着情报眉眼阴沉，心在滴血。为了进入精灵族，他牺牲实验了很多个人，这些年也靠买卖精灵狠赚了一笔。要不是被那阴毒的家伙发现并威胁他交出控制权。本来那个虚伪的圣子接手后就没管过，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要能重新彻底掌控时。谁知道那家伙抽风，竟然动用了。
如今这条他引以为傲的产业链断了！
他厌恶圣殿，迫不及待地想推到圣殿的统治，但圣殿历史悠久，绝非他能推翻的。尽管不能推翻圣殿，但他能让圣殿流了点血。
不然他绝不甘心。
……
信仰值呈稳步上升，即淼忽略掉身后灼热的目光，在翻完第三本赞扬光明神的书时，打算出去走走，看看那些没有信仰他的人类是怎么回事。
一直注视他的艾瑞斯眼看着神明要走，蓝色的笔水浸透晕染开纸：“是神无聊了吗？”随后他垂眸将情绪盖在眼底站起：“那真是艾瑞斯的失责。”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少年神明面前：“作为惩罚，艾瑞斯愿陪神明一起。”
“艾瑞斯在这生活了十多年，很熟悉这里。”
在外人看来圣子的言语和动作都无可挑剔。
即淼瞥见那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揉着衣服。
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寻常的人看不见神明，艾瑞斯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自己用了掩饰容貌的药水。
少年神明行走在街上，漂亮圣洁地和周围格格不入。
今天是西欧大陆的一个小节日，所以大街上人流如织。
【宿主，刚刚人类的信仰值波动了，应该是反神的教会，这样的不合规的教会存在已经有好几年了，初步发展了一些自己说信徒。】
小九九翻着数据：【他们的老巢就在城郊。】
『我还以为你只会嗑瓜子。』
小九九告诫自己不能生气，小豆眼滴溜溜地转，狗腿搓搓手：【打个商量，宿主能不能把小黑屋功能关掉。】
【窝绝对不会让宿主失望！】
『下个世界再说吧。』
神明散漫地逗弄着小九九，因为跟小九九对话，目光不曾移开过，那个目光便一直落在一个摊上。
即使周围再吵嚷闹腾，艾瑞斯的目光一直没有移开过。
那双被誉为慈悲的眼眸此刻溢满了不知名的情绪。
艾瑞斯发现自己已经不满只是简单拥有神明，他贪恋神明的眼眸落在自己的身上，渴望神明的温度，迷恋那冷清的面容为他带上情绪。
他喉头干涩，却在少年移动身子无意看他时变为温顺。
偶尔错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都会让他感到战栗。
他想起他舔过和咬过，神明的味道很美味。他很想再次品尝，但很可惜，他的神明似乎强大了不少。小毒蛇一边回味，一边想着如何将神明拐上床。
要不，下次的奖励换成……
想法还没成雏形，一声巨大的龙吟划破了上空。
“魔……是魔龙来了！”
这就像一个信号，街上的人瞬间乱成一团。
“该死的，那些骑士和圣殿里的人是吃什么，这种物种都会侵入圣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