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声丢下手机就跑过去,推开浴室门,就看到李闻川披着浴巾跪在了浴室的地板上,扶着浴缸许久没有动。
一浴室氤氲的水汽,都看不清李闻川的面容。
膝盖磕红了,在白|皙的腿上,像是荷花花瓣尖尖上的那一抹嫣红,带着说不出的娇俏。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下次放个防滑垫。”江寒声把人慢慢扶起来,用浴巾擦干净身上的水。
轻轻揉捏着泛红的膝盖,就听见李闻川的呼吸都尽数喷洒在耳边:“疼……”
眼睛里貌似有一团团的雾气,所以没有多少焦距,可映着光亮的水花在眼眶里打转,格外引人。
江寒声心旌摇曳了一番,他能确定李闻川一定是喝醉了,都醉迷糊了,按耐下那一股旖旎心思,让李闻川在浴缸边坐好:“这里,抬一下,擦干了我们就去睡觉。”
才准备起身,就听见“噗通”一声,江寒声身上全都是水,衬衫湿透紧紧贴着身上流畅的线条,李闻川躺在浴缸里望着他。
一脸无辜的眼神,可刚刚就是这个人一把将江寒声拖下了水。
“你想做什么?”男人的声音染上了夜的凝深。
水波轻轻的摇曳,身下的人像是和花丛里钻出来的妖精,朝后仰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好似一番盛情相邀。修长的手指攀附在宽阔的肩膀上,膝盖一搭没一搭摩挲着另一人窄而精的腰。
醉得骨头都有些绵软,眼神却忽如其来的有一丝清明,吐气若兰地在江寒声耳边抛下一个小钩子:“你说呢,成瑜……”
手指挑开了一颗衬衫扣子,像蛇一样往里面钻。
一声短促的惊呼,身影交|缠,分不清谁是谁。
温热的水凉了,打开的花洒又缓缓注入新的热度,一池水溢,随着运动的频率一下接一下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在每一处都染上暧昧的温度。
皎月独上梢头,看梧桐锁清秋。
李闻川完全完了自己是在哪里,只知道面前的人是谁,紧紧地抓住他,又下意识去搜寻对方的唇,被以热烈地吻住。
多少年的兜兜转转,就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逢吧。
……
身边的人已经陷入深深的睡眠,江寒声十分清醒,甚至有些失眠。
他描摹着李闻川的眉眼,这些线条他不知道在心里描摹了多少次,多少年,每一次只能凭借这些做以深夜孤寂的慰藉。
当年第一次知道李闻川身份的时候,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却有一股怅然若失萦绕心头,直至后来他才知道,原来早在那一刻开始,就忘不了了。
作为臣子的他只能伏跪在地上,压抑住心中的猛兽,幽幽道:“谢殿下怜我。”
第二天李闻川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江寒声一脸凝重地看着手机,他翻了个身对方都没有反应。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李闻川直接把手机拿过来。
——江砚墓室新发现
李闻川:“你坟又被扒了?那小兔崽子修了个什么坟啊,乱七八糟的。”
这么容易就被找到了不说,还总是有东西没藏好。
李闻川朝江寒声投去一个疑惑地眼神,却发现对方的表情不太自然。
他继续往下翻才发现,原来是棺材出了问题,在上面发现了一副几乎被镶嵌在棺木上的画像,因为年代久远几乎与棺木融为一体,所以在之前的研究中都没有留意。直至今日细致分析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的物质不太一样。
边缘其实是有装饰的,只是因为渗水等原因腐化了,掉落在了棺木内,让人以为是普通陪葬。
这样一来之前没有找到出处的几个陪葬用品,大概有了来处。
只是那副画模糊地厉害,上面亦没有任何字,隐隐能看出单纯只有一个人像。贴的位置刚好就在江砚躺下后的正上方,到底是谁,江砚能够如此日日夜夜相对望,甚至带进坟墓,专家没有定论,网上亦是争论不休。
这个热度还有李闻川的一份功劳,要不是他在京都大学精彩的演讲以及本身自带的热度,这件事都不会冲上热搜。
加之有人吐露,李闻川接下来要演的一部电影就是与这段历史时期有关,一时间众说纷纭。
不吃葡萄:“历史书上的人物啊,高考总是做到相关考题QAQ”
不瘦五斤不改名:“这热搜买的吧,流量碰瓷郭家必糊。”
鲸落:“我觉得第一个排除大家说的李尧,人家好歹是一朝天子好不好,江砚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吧。”
杏仁油:“某人最近营销过头了吧,自从搭上影帝之后仿佛自己也是个影帝了,天天炒作,天天上热搜,现在这种热度都不放过,吃相真难看。”
黑粉虽然会迟到,但他绝不会消失。
李闻川懒得管这些言论,有本事他们就自己站到江寒声面前说:李闻川是为了利用你,看看中的只有你的人气和人脉!
看江寒声打不打他。
“画像,原有的,还是后来加进去的?”李闻川问。
原来的棺椁曾被李稷那混球开过一次,他不相信都掘坟了还会温柔地放过棺材盖,要毁肯定毁得很彻底。
江寒声对上李闻川的视线,却摇了摇头:“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正如某些评论所说,他再一手遮天,也不敢在遗嘱里吩咐把李闻川的画像带进棺木的这么大逆不道的行为。他不会给后世留下可以用以抹黑李闻川的任何把柄,哪怕寂寞一点。
他也想过,那么多年过去了,奈河桥上不知道多少魂魄来来往往,陛下如果在那里等太久的话,一定很孤独。
况且,他不认为自己可以有那样沉重的分量。
他一辈子就没有信过什么怪力乱神的事情,能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都靠的自己的步步为营。唯独在李闻川这件事上,他想要求一个来生。
李闻川仰面躺着玩手机:“那那副画是谁呢?”
“可能是我自己吧,李稷觉得愧疚加上的。”
这是最合理的推断,大部分专家也是这么认为,说不定还是李稷为了表达歉意亲自画的一幅画作,可惜在岁月的蹉跎下,早已失去了真容。
死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到底是谁的安排,江寒声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我没有经历你当时的那个情况,也没有看见奈何桥,一是一片黑暗之后什么记忆都没有,”江寒声玩着李闻川一撮翘起来的头发说道,“那段黑暗我没有感觉,现在想也是无感封闭的状态,等我再睁眼的时候,就是降临在这个时代。”
小小的身体里压缩了太多的记忆,所以江寒声从小就不爱和人交流,他和小朋友之间,和除了李闻川的所有人之间,都有一道深深的鸿沟。
就算是苏菏和江春白,他也觉得自己在看他们的时候更像是对待平辈。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是又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
一切都放佛是自己一个惊骇世俗的幻想,等到醒来之后才会发现什么都没有。
只有李闻川让他感受到了真实,原来这个世界是真的。
休息不过一两天,李闻川就进组了,李青鸾对演员的要求极为严苛,里面有不少镜头都需要演员拥有扎实的功底,所以会先要演员过来训练。
“仪态,从现在起你就是长安城内的达官贵人,要有一股因大庆强盛而表现出的由里而外的自豪。”李青鸾亲手去将面前的人动作纠正。
每一个演员她都不会放过,大到戏份多的主角,小到只有一个镜头的宫女,她全都回去亲自调|教。
“做宫女不是要一直卑躬屈膝,在当时那个盛世,你应该要感慨自己生于这么繁盛的国家,”李青鸾指着剧本,“宫女并都是老死宫中,而是会在适宜婚嫁的年龄放出,也可以自行选择留否。”
小演员本来因为导演的突然到来有些战战兢兢,在对方一点点地纠正下也放松了下来,还从没有人这么仔细地与她说过戏。
几乎所有人都有些大大小小的问题,唯独李闻川,他扮演道士的那股气质,李青鸾考察过后挑不出一点错来。
李青鸾笑:“很好,能够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你。”
她认为李闻川私下是好好做功夫了,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殊不知这只是基本功,李源在行宫内养了那么多的道士,李闻川每每前往拜见时,怎么都记得住。
当时的那群人,就算是个只会跳大神的,那也是皇帝面前跳大神的,本事过人。
在中场休息的时刻,李青鸾静静|坐在李闻川旁边,她非常重视主角的仪态气质问题,再小的瑕疵都会挑出来。
李闻川比别人做得好,但也不轻松。
偏头看到李青鸾居然也在看今天的那份热搜,她带着一副银边的眼镜,显得人温柔内敛,完全看不出刚刚的严苛劲。
“这张画估计是找不出出处了。”李闻川道。
毕竟连江寒声本人都不知晓这件事,可能就成了历史上的又一桩“无头公案”。
李青鸾看完了整片新闻报道,语气很缓,却能感受到不一样的轻快,像小孩子窥破了某些秘密:“你信吗,那张画是李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