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敛也严肃起来,盯着她的双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易末常常跟我说什么吗,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那草还是有毒的,既然你伤了我一次,我怎么会相信你不会伤我心到第二次?”
危机意识还挺强。
颜絮微微笑了笑,这事如果互换一下身分,换作她是莫名其妙被甩了的人,估计她就会杀了甩自己的那个人了,陈敛现在还乐意站着和自己说话,已经算她脾气好,实属不易了。
她摇摇头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那我就不提这些了,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饿,拜托陈大小姐帮帮忙好不好?”
颜絮毕业后瘦了很多,眼神却比以前更加清澈明亮,看她的时候,眼里有一层名为“情”的薄纱。
一个人眼里的情意,除非是顶尖优秀的演员,否则,是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
陈敛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因为颜絮演技太好而装出来的行为,还是她单纯的就是喜欢她。
她如今无法辨别是非曲直黑白,曾经也是,因为她爱她至深至心至骨。
“跟我回去吧。”陈敛有点无奈,拎着一堆的东西把她领到自己租住的一间小公寓里,自己去做饭,让她在沙发上看电视。
颜絮乖乖答应,实际上并不喜欢看电视的她,在陈敛拎着东西去洗菜的时候,走到厨房门边看着她。
她的堂嫂虽然冷心冷面的,但时不时的会告诉她一些道理。比如,她说,人在这世上活着,最好还是要有个活着的动力比较好,不然每个人就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都成了行尸走肉了,这样并不算是一种好事。
她初时听了没有多大的触动,随口问一句你的动力是什么,就看见她那堂嫂竟然在摸着手腕上一条银链子笑。
那条银链子是她堂姐买的,但凡家里头的女人,人手一个。她的早就放起来了,没想到她这堂嫂却把它当成宝贝。
她恍然大悟,然后又有点无措了。
她到底喜不喜欢陈敛呢?
听说喜欢的人哭的时候,她也想哭,喜欢的人痛的时候,她比她更痛。
可她并不是那种轻易会流泪的人,就算是陈敛哭到撕心裂肺,她至多也是沉默的握紧自己的手,直至手上被指甲深深刺出几道血痕才算罢休。
她也觉察不到痛,就算她知道陈敛受不住她的冷情在自残,她也至多能在她醉酒以后把她拖回去,并刺激刺激她,想方设法给她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她大学毕业以前,并不是一个自由的人。家里人无时无刻不在监视她的举动,她交了什么朋友,做了什么事,都会被汇报给她爸爸。
她的财政,她拥有的股份,大部分都握在他手里,甚至连她的人脉也都是经过她爸才获得的。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挣脱,所以她只能想办法蛰伏。
她对不起成明诗,如果不是她故意跟她接近,让她爸放弃对付陈敛和易末,恐怕后来会沦落到吸·毒开不正经酒吧的人就是易末和陈敛了,或许更惨,她爸爸不吝啬放过任何痛击年轻人的机会。
她以她的方法保护她们,却也深深伤害她们。
过往的伤害,她不会说没有发生过,不会逃避责任,但是,她愿意用往后余生来补偿。
陈敛洗好菜,转身就看见颜絮笑得温柔似水的看着自己,心里漏跳一拍,还是正经严肃的问说,“厨房里油烟大,不是让你在那边看电视了吗?”
“可是电视不好看,我想看你。”
“碰”。
陈敛觉得自己炸成了一朵烟花,她觉得自己脑袋上冒热气,耳朵充血,没了意识,自己都不是自己了。
“你…你说什么啊…”
“我说我喜欢看着你啊。”颜絮继续装无辜,“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啊,是厨房里太热了吗,出来吧,我来做吧。”
话落,她就走到她跟前,指尖挑起她下巴,将她红透的脸抬起来,左右看了看,笑着在她嘴角上亲了一下,年检认证一样,笑着点头,“嗯,的确是比电视好看。”
陈敛觉得自己不是炸到天上做烟花了,她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愣是僵在原地好半天没动,颜絮见她傻呆呆的样子,心中好笑,从她手里接过来菜,将她推到外边吹空调,“你去歇一会儿吧,脸热的通红,我来做就好了。”
被推到客厅,一股空调的冷气扑面而来,陈敛才回过神。
她捂着刚刚自己被亲过的嘴角,好像得了什么天大的宝物一样,心里激动的就快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然而激动了片刻,她才想起来,不是颜絮过来她这里是让自己给她做饭的么,怎么反而现在反过来了?
她来不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听见厨房传来“啊”的一声尖叫,赶紧跑进去,眼神胶着在拿着刀无辜的人身上,心疼的不行,“怎么样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第99章
颜絮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双手举起来做出投降都姿势,抬头看她时, 一脸的无措与无辜。
她身后是是几条砧板上活蹦乱跳的鱼, 鱼跃起的时候, 还迸溅出水珠甩到了她脸上, 甩出了风格, 甩出了水平。
陈敛, “……”
“我不知道鱼竟然是活的, 还要杀。”颜絮拿着刀, 完全没有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话的觉悟,一本正经的和她扯淡说,“我刚刚只是在试验从哪个角度开杀它们比较好看而已。”
“算了吧。”陈敛抚额,看一看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不知为什么就对它们充满了同情, 再没有要炖了它们的想法。
摇摇头叹气说, “今晚不吃鱼肉了, 吃清淡的吧。”
颜絮手里拿着刀,非常赞同, “就在我刚才要杀了它们的时候, 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出家人就是该吃素,阿弥陀佛。”
说谎不打草稿啊你。
陈敛懒得吐槽她, 从冰箱里拿出来买好的蔬菜,做了几道清淡的小食。
吃完晚饭的这段时光, 是现代人难得有空闲的时间,陈敛洗完澡出来,发现自己家的沙发上坐着的人还没有走的意思,不禁眉心一跳,有些弄不明白这位姐姐又是搞什么鬼。
颜絮及时看见她,双手抱臂,楚楚可怜道,“现在天那么黑,你不会撵我回去的吧?”
“为什么你这么笃定?”陈敛有点脸黑,心里决定要是颜絮跟她说什么因为你心软啊,因为你爱我之类的,她一定拿扫把将她打出去。
“因为我长得好看。”颜絮自得的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颇为自恋道,“像我长得那么好看的人,这么晚了独自出门,一定会被人盯上的,你不想我曝尸荒野吧?”
美女夜间遇害在如今这个社会,并不算什么大新闻了,想想之前在手机里刷到的新闻里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再看看颜絮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她沉默了一下,才捂脸叹息说,“OK,我说不过你,你留下来吧,我柜子里有一套新的睡衣,我刚买还没穿过的,你自己拿着穿吧。”
颜絮露出一抹胜券在握的笑,拿着她说的东西,走进了浴室。
过了快一个小时,陈敛把一篇五六千词的英文周刊都看得快差不多的时候,颜絮才慢慢从浴室走出来。
古人说刚沐浴好的女子如出水芙蓉,颜絮直接跨越了芙蓉这个级别,直接跨越到了牡丹的等级,国色天香出尘绝世就不用说了。
关键是华贵,“雍容”。
陈敛虽然是个典型的理工女,喜欢穿的睡衣也是那种可以塞两个水桶的肥大睡衣。本来她自己穿是没什么的,但架不住颜小姐从小吃国外奶粉长大的,直接超过了国家人均水平,一脚跨越到了终点线。
平常她穿普通的衣服就已经看得出来资质非凡了,现在穿着陈敛买来的超大号睡衣,大半个胸都露在外面。
陈敛坐在沙发上,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眼前一黯,一股馨香将她包围,之后脸上就被一片软绵绵可以让人窒息的东西压住了。
陈敛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尤其是那东西在她脸上动来动去还不算,她甚至能感觉到某个红点蹭在她脸上的感觉。
十分,十分的……一言难尽。
面前这情形比较诡异,陈敛睁大眼看着自己面前那明显一只手握不过来的雪白绵软,感觉自己的鼻血快流出来了,断断续续道,“会…会长你胸压我脸上了。”
“不好意思。”颜絮好像才发现这件事似的,依旧保持着一条腿曲在沙发上压住她的姿势,“你的吹风机在哪啊?”
“反正不在这。”陈敛懵懵的开口,盯着自己面前的诱人风景,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会长你要是想要,先从我身上起来好吗,我给你拿。”
颜絮无辜的退开一点,胸口的红樱都快送到她嘴边了,“你的这个睡衣好不舒服。”
卧槽,不舒服这也不是你把胸怼我脸上的理由吧。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胸可以堪比荷兰乳牛啊。
陈敛摸摸鼻子,努力压制下自己激动澎湃的心情,赶紧站起来给她拿吹风机,“会长快吹干吧,空调房容易生病的。”
“我生病了,你会照顾我吗?”颜絮拿着吹风机问得很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