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廖不算蠢笨,自然知道每个城门口都必须派人前去,所以他的兵马也是兵分三路。
皇城的原驻军五万,禁军两万,那两万禁军现在紧密的守护着皇宫,他现在的兵马也就只有这五万了。
可是这五万,如何抵得上魑魅军,更何况是在数量相当的情况下,自然是一点胜算也无。
张廖好歹做了多年的皇城侍卫统领,面对然墨封虽然胆寒,但是军人该有的气势不允许他示弱。
正门迎敌,他带了两万军队,但是这两万不需要然墨封亲自动手,他身后的魑魅军便已经打得对方七零八落,满地哀嚎。
张廖身手也是了得,身上血迹斑斑也依旧悍勇对抗:“镇北王,你也是瑞天朝人,如此残害自己国家同僚,你良心何安!”
面对他的人高高在上,眼中的嗜血不曾褪去分毫,看了一地的残兵败将,有些确实身死,可大多数都是滚在地上爬不起来,众万人的哀嚎在今夜响彻皇城内外。
有些话他不想多解释,历来改朝换代都是鲜血淋漓。
要不是当初他的央儿说过,若他日兵临城下,不可伤及无辜,今夜便不会如此哀嚎震天,躺在地上的便不是会喘气的,而是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如今这般,他已仁慈至极。
沃风当先一步跨出:“王爷自然是顾念你们,才没痛下杀手,你若不想死,赶紧滚开。”
张廖大喝一声:“誓死捍卫皇城!”便冲了上来,可是还没到对方两丈之内,突然胸口钝痛传来,如千斤巨石压顶,双眼一瞪,口中鲜血喷出,身体一软便倒了下去。
那恐怖的男人双手依旧收拢在袖中,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张廖又是受了什么重创死去的,连沃风也没看清楚。
他们的王爷已经不是当初的王爷了,功夫诡异更甚从前。
只道他厉害,却不知这个男人在沧澜谷中所承受的一切。
哐啷啷——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声,带头的张廖死了,残余的士兵自然也就缴械投降,匍匐在地。
从抵达皇城,到攻入城内,再与张廖交锋直至现下,也就不到一刻的功夫。
皇上和众大臣已经集聚大殿内,各个面色惨白如纸张,然墨负也是如此,他在如何镇定也镇定不了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皇上!”一侍卫匆匆来报:“城门被破,张大人死了!”他说的张大人自然就是张廖。
“滚!给我滚!等...等下....传我旨意,封张廖的儿子张卯为禁军统帅,让他势必守住皇宫!”然墨负大怒,一屁股跌做在龙椅之中,他刚才的慌乱被众大臣看在眼里。
侍卫领了命,连滚带爬的跑出去了。
“皇上,现下如何是好,不如...”
一大臣斗胆提议,话还没说完已被强自硬撑的人打断:“不如什么!不如让朕撤出皇宫?!你好大的胆子,你是觉得朕对付不了常年卧床和深中剧毒的人吗!”
“微...微臣不敢!”
皇上一发怒,那人便哆嗦着腿跪了下去,皇上的怒意已经不至于让他如此,而是外头攻城的人让他更惧怕,在这里拖下去,谁知道能不能保命。
什么常年卧床,就算曾经镇北王常年卧床,如今也活蹦乱跳了。
什么深中剧毒,就算曾经深中剧毒,如今也恢复如初,比常人还康健了,否则怎么能带兵打仗。
皇上的一番说辞,不过是强词夺理,不但安抚不了大臣,细想之下反倒是让众人更加心惊肉跳。
三处城门口的这番动静,早惊的皇城百姓坐立不安,皆从睡梦中醒来,胆子小的,一家人挤在一个房内谁也不敢说什么,好像一出声便会有人冲进来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家中男子胆子大些的便会悄悄开启一点窗户,从缝隙里面朝着大街上瞧瞧,只是大街上漆黑的没有什么光源,因为家家户户无人敢点灯,而那街上整齐划一行进的黑色影子却清晰的很,都是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一魑魅军突然抬头朝那男子看去,男子心口一跳,立马关了窗户,以为自己下一刻定会有人冲上来灭了他的口。
瘫软的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楼下也无动静传来,这才安下心,都说镇北王谋反,皇城会有一番大肆屠戮,还好还好,他们的王爷虽然谋反,到底还是顾念百姓的。
军队的在街上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百姓们的想法也是和刚才的男子一样。
宁贵妃穿戴好衣物便匆匆回了自己的宫殿内,收拾了些东西带着贴身侍婢便想去东宫,她儿子如今是太子,自然是住在东宫的。
她没想到皇上这么无用,本来她的儿子成了太子,日后她便不用勾心斗角稳坐皇太后的位置,没想到情势急转而下。
不要说日后的荣宠,现在的命都是危在旦夕,所以现在得去东宫,和她儿子一起逃出去,日后仗着瑞天朝太子这个名号,哪怕然墨封做了皇上,他们也可以名正言顺起义,说不定还能夺回皇宫。
女人的想法往往都很美好。
不过她的想法只能仅限在这个宫殿内罢了,她连一只脚还没迈出宫殿门槛,便有两人拦住了她的去路,一男人和一仆妇。
“皇...皇后....你....”宁贵妃惊诧,这人的确是皇后,却更像一个年老的仆妇,面容憔悴饱经风霜,两鬓的都有了些苍白,看着她的眼神从来没有如此露骨的恶毒。
“是我。”
“你...你来做什么!你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宁贵妃还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已经一个字都没法吐出,沃风看不得两个女人磨磨唧唧,直接一刀结果了宁贵妃。
宁贵妃的二皇子夺了大皇子的太子之位,皇后进宫之后又提出要杀了宁贵妃母子才肯说出王妃下落,于是沃风便按着他的要求做了。
他的人已经在皇宫各处内搜寻,只是还没结果,皇后把人藏的太好了。
“走吧,看看你家王爷是不是达成了我的要求。”南宫淑说完,便往皇上平日处理政务的大殿而去。
沃风恨不得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一并解决了,这个女人只说王妃在她手里,到底是宫外还是宫内都说不准,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突然,外头震天的厮杀声响起,是禁卫军和魑魅军交锋了。
“皇上,快走吧皇上,不然来不及了!”顾不得皇上的颜面,眼下保命才是最要紧的,其他大臣也和刚才那位一起,再次急吼吼的劝诫。
“秋意!”
“属下在!”
然墨负一喝之下,秋意带着其他的影卫从暗处现身,这是把皇上逼急了,不得不唤出影卫,想要让他们护着他出宫。
守在大殿之外的几个侍卫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外头,一人踏着沉稳的步子而来,每一步都让人从心底升起灭顶的寒意。
人未到,声先至,听在殿内人的耳中,这声音仿若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已成了瓮中之鳖,想逃,简直是妄想!
“本王不允,谁也走不得!”
第115章 一声轻唤化一室霜寒
殿内的鸦雀无声和殿外兵刃相接的厮杀之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众人屏息,聆听着脚步的临近。
镇北王依然是三年前他们见过的镇北王,只是跨入殿中的那通身杀伐之气却犹胜当年。
不,应该是说从未见过如此阴冷面目杀气凝重的镇北王。
“你……你这个反贼!”然墨负跌坐在龙椅之上,颤着手指着殿中傲然而立之人。
其余的大臣皆不敢言语,镇北王已经打到这大殿之上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跟着眼前的皇帝死,要么拥镇北王为新帝。
两者其实不难选。
邱意带着其他影卫将然墨负围住,保护在其中,当然,大臣的性命可不关他的事。
然墨封的步子往前挪一步,大臣们便往一旁退一步。
微微眯起的眼中只有龙椅上还想妄自挣扎之人,淡漠的声音响起:“反贼?反贼又如何?”
如此一问,狂妄至极,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天下在他的脚下,一切由他说了算!
邱意护着皇上站在当先,后背的手暗示一下,立马有两人随他一起突然出刀。
可惜,他们的手法再快,也快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随手一挥。
强大的劲风一招之内掀翻了三人,招式余波连带着一旁的大臣都踉跄跪了下去。
三人倒地口吐鲜血,不过眨眼之间,其他影卫看他们的首领都没法多抵挡一招半式,于是所有人齐齐刀尖对准了然墨封。
泛着光亮的刀身印着面前的地狱修罗。
是的,现下看着然墨封的人脑中只有这一个词,不是因为他的身手,只因为那双**眼中无比阴冷寒凉的目光。
周遭的一切好像在他眼中都是草芥,皇上算什么?!
那些个影卫又算什么,他们只看到对方眼中自己惨白的面颊,犹如死尸一般。
确实,然墨封看他们就是看几个死人而已。
从进入大殿开始,他只反问了一句话,未有多余,因为他想做的不必跟旁人解释。
“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一起上!”然墨负也是脑子短路了,竟然指着一旁的大臣让他们为他挡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