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墨封不再只是防守姿态,出手便是雷厉之势,手腕一翻,一掌击出,打在了季子央的胸口。
季子央胸口一阵钝痛传来,气血翻涌,脚下踉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一大口血来,惊愕,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那个人,身体的痛怎么比得过他此时的心痛:“你.....竟然伤我?”
然墨封近前,显然怒意盖过了理智,语气寒凉:”既然王妃如此看重这个丫鬟,不如跪下来求本王,如何?”
痛,还在身体里不断蔓延,这一句更是直刺心扉,痛上加痛:“好,希望王爷说话算数!”
扑通一声,季子央咬牙跪了下去,这辈子他从未给任何人下跪过,这是第一次!
第61章 成了阶下囚
这一跪,不但没有浇灭然墨封的怒火,反而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好好,当真是本王的好王妃!来人,把王妃带去刑室!”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骇然,王府的刑室是什么地方,那是惩治犯了大错的奴仆和审讯那些来王府行刺的刺客的。
反正进了那地方,没有一个是可以活着出来的。
“王爷!王妃只是一时情急才出手冒犯,还请王爷饶了王妃!”阿五虽然跟着王妃的时日不多,可看王妃的为人与处事,都不禁让他钦佩。
然墨封的脸色更沉了一些。
季子央跪在地上,从未有过如此屈辱的感受,朝着面前的人讽刺一笑,也不知是笑对方的无情,还是笑自己太傻,阻止了阿五还想请求的话,道:“请王爷即刻让神医医治鸾儿!”
“好,本王说话算话!”
血河抱着鸾儿进了神医的院子,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季子央被两个侍卫架着去了王府之中最阴暗的地方。
刑室内,每个隔间四面都是高墙,密不透风,根本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小小的铁门可容一人通过,那铁门之上有一道两指宽的方形空隙,看守的侍卫可以从缝隙中窥探里面人的情况。
一踏入刑室,无形之中便有一股沉闷压抑之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刑室中间还摆放了各类刑具,每一样的颜色都已成深褐色,显然是常年累月沾了鲜血才导致的,细想之下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开始让他有些作呕。
“王妃,对不住了。”两个侍卫对他还算客气,挑了一间相对来说干净一些的隔间把人带了进去,身后的铁门发出沉重的闷响,咔哒一声,门关了,门外还上了铁链。
季子央不禁苦笑,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跑的出去,胸口的那一掌怎么也得调理好几天才能缓过来,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内伤?
室内很阴暗,只有铁门上那一道缝隙透出一点光亮来,借着那点光线,找了一个角落靠坐下来,胸口酸涩苦闷,又如针尖细密的扎着心脏疼痛难忍,所有的千头万绪都成了一团乱麻一般。
好一个然墨封,好一个当朝王爷,宠着他的时候对他千般忍让,无情的时候弃他如敝履,还关在这种黑不溜秋的地方,他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
而他自己又把对方当成了什么?
他要好好捋一捋,这个王妃他还要不要做,能不能做!
“两位侍卫大哥,这.....需要对王妃用刑吗?”外头,专门负责审讯的人拉住了两个欲走的侍卫,按照往常,但凡进了这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得先用一遍刑,这是惯例,让人吃尽了苦头再慢慢审,免得死鸭子嘴硬耽误时间,可今儿来的不是一般人,那关里面的是王爷的王妃!
前些日子,王妃可是被王爷宠上了天,如今虽成了阶下囚,可谁知道哪天王爷又转性了呢,这会儿他们难办啊。
“王爷只吩咐了关起来,你们可别擅自做主,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
皇城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季府的马车一路向皇宫的方向而去。
紫兰小心的捧着一方匣子,笑道:“小姐,这衣裳确实漂亮的很,没想到那五少爷还真有点本事啊!怪不得能把荒废了的铺子打理起来。”
“也亏得他有这点本事。”季子情心情甚好,娇美端庄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看似一派纯良和善。
“小姐说的是,不然我们把这衣服献给公主,公主也没法看得上眼!”紫兰附和。
宫中,嘉柔公主正无所事事的听着宫女给她讲笑话逗闷子,看到季子情来了她殷桦宫便挥退了下人,立马雀跃起来。
“你来的可巧,我这儿正无聊呢,正想差人去唤你。”
季子情朝着公主行了行礼,也是一副高兴的样子,说道:“宫里待久了自然闷的慌,我就想着来给公主解解闷呢,还要送公主一份礼!”
“哦?什么东西?”嘉柔在宫里宝贝见过无数,但凡能拿到她面前的都是花了一番心思的,遂,尤其好奇:“快拿出来我瞧瞧。”
“公主可听闻最近皇城一家有名的衣料铺子?做的衣裳可是很受那些官家夫人小姐的喜爱。”
“有所耳闻。”嘉柔点了点头。
为了帮季子央打响名气,她季子情私下里可是派人好好宣传了一番!她又时常出入皇宫,自然也买通了几个宫女在私下里议论,如此,公主自然也能知道一二。
只有季子央铺子的生意名头响了,她才好把这一份“礼”献给公主,这是其一。
季子情欠了欠身,道:“子情斗胆,拿了公主曾赠予的画像送去那铺子,让其为公主裁制。”
“一副画像而已,不打紧,快把那衣服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真如别人说的那般好。”嘉柔挽着季子情的手臂催促着,显得十分俏皮可人。
“公主,衣服在这儿呢!”紫兰恭敬的把那装衣服的匣子呈了上来。
匣子一开,嘉柔便把衣服拿了出来,顿时眼前一亮,手艺精细不说,那衣服上的边料花式却是宫里没有的,虽然料子没有皇宫里的精贵,可那华美别出心裁的设计,更是皇宫里的头一份。
“你这份礼本公主收了!“嘉柔很满意。
“公主喜欢我就放心了,其实子情还有一事相告,还望公主恕罪。”季子情摆出了一副为难却又不得不做的表情。
“何事?”嘉柔拿着衣裳翻来覆去的瞧着,越看越喜欢:“咱俩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何必说的这么生分,有什么事情你直说便好。”
“不瞒公主,其实那衣料铺子是我五弟的,前些日子公主跟我抱怨他大殿之上太过无礼,可他毕竟是我弟弟,我不想他与公主之间有什么误会嫌隙,这才特地让他做了这衣裳,想着讨一讨公主欢心,虽然他做了王妃,可到底年纪还小不知礼数,公主也别放在心上。”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真真是一个慈爱的长姐为弟弟求情的样子。
偏偏人家公主还真吃她这一套:”你呀,打小就是个心肠软的,算了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与他计较,你且放心。”
“我替五弟谢谢公主!“季子情这才展颜一笑。
刑室内昏暗,即使到了第二天也不知已是天明,季子央就那么光着脚丫,穿着单薄的衣服靠坐在角落里睡了一夜,醒来眼前还是一样的黑。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他快渴死了,于是捂着胸口慢慢的站了起来,趴在那铁门的缝隙口往外瞧去:“有没有人?” ”来了来了,喊什么喊!”一个懒洋洋的侍卫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一脸的不耐烦。
“我要喝水,给我拿点水来。”
侍卫哼了哼,道:”没水!”
“没水我得渴死!”他可真没想到,一朝成了镇北王府的王妃,还能掉进这么一个任人奚落的坑里。
“一天不喝水,又渴不死你!”侍卫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季子央也不恼怒,放在哪个时代都有势利眼,逢高踩低都是常事儿,但是人落在哪个层次都能吃的开还得靠自己有没有本事,用力的啪啪拍了几下铁门,笑着说道:“哎,回来回来,我还有事儿问你。”
“你怎么那么多事儿?”
“我看你这脸色.....你最近是不是运气很差?”季子央转着眼骨碌,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平时就爱帮人看看相什么的。”
“当真?确实运气不怎么样......”
“是不是经常输钱?”这些侍卫成年守在这个地方,既阴暗又无趣,空闲时间肯定要找点乐子,无非赌个小钱什么的,他就算瞎猜的也必然能准。
“还真是,这也能看出来?”侍卫有点惊讶,其实他生的一副倒霉相,又带着那苦瓜表情谁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怎么看不出来,你瞧你,天庭有缺,印堂发暗,近来定是诸事不顺,逢赌必输啊!”
“那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啊?”侍卫开始两眼放光,最近的银钱都被弟兄们赢走了,他那攒了好多年的老婆本都快保不住了。
季子央嘿嘿笑了笑:“有啊,有生必有死,有立必有破!不过我口渴,兄弟先来杯水?”
“好好好!王妃等着!”侍卫终于想起了面前的人还是王妃呢,快跑着去倒了一碗水来,笑的好不殷勤:“王妃,教教小的呗,怎么去一去我这霉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