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栩眼见他居然出来了,心下大惊,咬了咬牙转身就跑。
眼下他没有其他后手,若是正面跟白观尘打起来,怕是要折在这里。
白观尘给林修设下了一个防护法阵,迅速追了上去。
要是放任林栩跑了,怕是不知道还要害了多少人。
两个人离开密室之后,空荡荡的密室忽然显出了一个人形。
纪明川随手将白观尘留下的防护法阵丢到一边,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他摸出一颗灵丹喂进了林修嘴里,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瘫着一张脸把林修给拎了起来。
啧,这些没脑子的剑修,连林栩那个蠢货都能骗得了。
他鬼鬼祟祟地带着林修出了密室,顺手关上了密室的门,走了一段路之后,见附近没有活人看见,随手把林修扔到了路边。
做完这一切,纪明川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有了楚寄雪这个战力,沈秋庭和楚寄雪费了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就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外头已经入了夜,原本笼罩着院子的雾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个干净,雪也停了,露出一整个天空干干净净的星子。
林栩已经不见了。
沈秋庭走到门口,林栩养的那几只狗立刻睁开眼睛,冲着他“汪汪”地叫了起来。
沈秋庭拔出灵剑,将几只狗痛快地抹了脖子。
楚寄雪看着地上的狗尸,皱了皱眉,道:“你杀它们做什么?”
虽然主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只狗也说不定助纣为虐过。沈秋庭特意过来就为了杀了这几只狗……还是有些让人不太舒服。
沈秋庭懒得费口舌跟这一根筋的剑修解释,只是道:“看着。”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道神魂从狗尸上飘了出来。
那几道神魂已经很淡了,却依旧能看得出来是人的模样。
楚寄雪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这样?”
沈秋庭用灵火烧干净了神魂身上沾染的污秽,当先转了身:“快走吧,再磨叽下去小心撞上林栩回来。”
他第一次见这些狗的时候就隐约觉得它们身上有些不对劲,现在看来果真没有猜错。
林栩的变态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要是放任他继续活着,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遭罪。
看来得想个办法早点把他干掉。
沈秋庭带着楚寄雪来到杨长老的住处,只看见了一座普普通通的院子。
楚寄雪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他师父的下落了。沈秋庭虽然有心劝他小心些,却也体谅他的心情,只能任劳任怨地跟着他仔仔细细地搜遍了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两个人一直搜寻到大半夜,也没有在院子里见到半分活人的痕迹。
沈秋庭皱着眉,以为是自己的思路出了岔子。
说不准当时假扮小白的人不过是随便想把他诓骗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杨长老的住处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顺着院子重新走了一圈,在花坛里看见了一些黑乎乎的药渣。
沈秋庭虽然对灵药之类的没多少研究,却也能看出这些药渣里的药材种类颇多,而且看起来很新,应该是近期留下的。
里面不少灵药似乎毒性不小,药渣所在的地面寸草不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
他目光微微一动,问楚寄雪:“杨长老可是对炼丹制药有研究?”
楚寄雪摇了摇头,道:“并无。”
既然不是杨长老,那会在此处鼓捣这些东西的只有可能是林栩了。
此处十有八·九是林栩在灵安镇的另一处据点。
楚寄雪不是很清楚沈秋庭这种聪明人的想法,只能急急表示道:“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沈道友有什么事直接让我去做就行。”
沈秋庭拍了拍他的肩膀,认命道:“继续找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密道密室之类的。”
林栩跟个阴沟里的耗子似的,最爱的事情就是四处打洞。如果真的是他抓了林剑尊,藏在密室中的可能性最大。
确定了在此处兴风作浪的人也是林栩,好歹也算有了一点目标,比方才无头苍蝇似的瞎找好了不少。
两个人又翻了半个时辰,沈秋庭才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花盆底下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打开密室之后,两个人却没有在密室中看见人,只看见了一片狼藉。
楚寄雪走到床边,从床和墙面的夹缝中摸了一个针脚粗糙的荷包出来,皱了皱眉:“这是师父的东西。”
这荷包是昆仑剑派掌门家年仅八岁的小女儿做的,小姑娘刚开始做针线活觉得新鲜,给关系好的人一人做了一个。林修挺喜欢那小姑娘,便一直将这荷包带在身上。
师父的荷包落在了这里,他人又去哪里了?
沈秋庭的目光在密室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墙上几道剑痕上。
白观尘来过这里。
沈秋庭下意识放心了不少,看见楚寄雪手中的荷包,道:“林剑尊应该已经逃出去了。”
楚寄雪摸了摸手上的荷包,拧紧了眉,问道:“那我们现在出去找吗?”
沈秋庭想了想,摇了摇头:“先别忙,看看此处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这间密室如此隐蔽,想来应该藏了不少林栩的东西。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轰隆”一声,密室门又重新被打开了。
沈秋庭眼睛一亮,喊出了来人的名字:“小白!”
方才忙着跟林栩斗智斗勇的时候还不觉得,眼下白观尘突然出现,沈秋庭才突然觉得,两个人不过才分开没多久,他就有些想白观尘了。
楚寄雪疑惑地看了一眼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白观尘进来之后,沈秋庭身上就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虽然依旧清醒理智,整个人的状态却明显放松了下来。
他不是很懂其中微妙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只能羡慕地在心中感叹了一句,他们师兄弟两人感情真好。
白观尘仔仔细细打量了沈秋庭一番,见他没有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到了密室中唯一一张桌子上。
两个人这才发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居然是一整个白森森的头骨。
单独一个头骨被放在桌面上,诡异中透露着几分滑稽。
沈秋庭凑过去看了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这是……林栩?”
他一边问,一边伸手戳了戳骨头。
谁知他才刚伸出手,那块头骨的嘴部就猝不及防地张合了一下,想要把他伸过去的手咬下来。
白观尘立刻把沈秋庭不安分的手抓了回来,拧眉教·训道:“哪里学来的毛病?什么东西都要上手,出了危险怎么办?”
沈秋庭半点不怵他,顺口调戏了一句:“当然是你惯出来的。”
话一出口,他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便假装不经意地偏头看了白观尘一眼。
白观尘早已经挂不住教·训他的严肃表情,耳根通红地垂下了眼睛。
沈秋庭手足无措地尴尬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林栩这是还活着?”
白观尘“嗯”了一声。
他从密室中追杀林栩出去,一路上几乎把他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卸了个遍,最后只剩下这么一颗脱了皮的头骨,却还能在地面上蹦跶。白观尘没法子,只能把这颗头提回来,想先带林修出去。
两个人把自己遇到的情况跟彼此一说,才发现了问题——原本应该仍在密室中的林修的确不见了。
沈秋庭点了一张灵火符,找了个咬不到的地方把林栩的头提了起来,询问道:“林剑尊被你送到哪里去了?”
头骨在沈秋庭手里拼命挣扎起来。
“原来不会说话啊。”沈秋庭“啧”了一声,眼神冷下来,松开手将头骨扔进了火里,“既然连话都不会说,那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头骨被火一灼,骨头上就出现了几条裂缝,林栩忍不住惨叫起来。
沈秋庭见头骨烧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又重新把头骨捞了出来,笑眯眯地询问道:“既然会说话,那可以说了吧?”
哪怕只剩下了一块烧焦的骨头,沈秋庭还是感觉到了林栩彻骨的怨恨,他声音沙哑地开了口:“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
看来还是不乖。
沈秋庭眼神又冷了冷,毫不犹豫地再次把头骨凑近了火苗。
林栩终于挨不住,大叫起来:“我说了不知道!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都到了这份上,沈秋庭知道他差不多是说了实话,便又问了另一个问题:“这镇子上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林栩自知已经是案板上的鱼肉,也不敢再打马虎眼,老老实实道:“除了我没有活人了。”
既然除了林栩没有别的活人了,林剑尊安全的几率便更大了些。
沈秋庭把头骨一扔,回头冲白观尘道:“我问完了,杀了吧。”
头骨在桌子上骨碌碌滚了一圈,落到地面上,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停了下来。
听到他的话,林栩惨叫了一声:“姓沈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
“正因为你都告诉我了,你对我来说自然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沈秋庭冲他不带感情地笑了笑,“林前辈,晚辈可从来没有答应过你,你说了实话就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