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启白的声音带着笑，意外的比平时要更加柔和，周围嘈杂的声响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声音。
棠止愣愣的看着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也会相信这么荒唐的理由。
年启白此刻脸上的笑意，他只是这样看着都会觉得温暖。
“形容一个大男人可爱……这是一种嘲讽吧？”
“你完全可以把这当成一种夸奖，而且……”
年启白突然站起身，轻轻揉了揉棠止的头发。
青年的头发很细，带着一种蓬松感，抬起头来看他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就像是某种小动物一般。
“我很高兴你的可爱之处只有我知道。”
头顶的触感很轻柔，男人的话语很动听。
也许是灯光的渲染和气氛的烘托，棠止第一次觉得，这个南方小城的冬天其实一点也不冷。
相反的，它很暖和。
“也许……我开始有点相信你了。”
棠止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要与嘈杂的背景音融为一体。
可即便是这样，年启白依旧听清楚了。
因为，棠止听见他说：“我知道。”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带着轻微的笑意，认真而又动听。
离开大排档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天还很黑，风也很大。棠止把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的右手被年启白抓着塞进宽大的外衣口袋当中，耳中只有风声夹杂着轻微的脚步声，两个人沿着老旧的建筑走得很慢。
“年启白。”
“嗯？”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当狗了，我可以允许你离开。”
“……这算是承诺吗？”
“嗯。”
“那么……请你放心，我的主人，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幼稚。”哪有人永远不会分离的。
“年启白，我的承诺，有效期是永远。”
“那么，我也是。”
棠止不知道。
在年启白的房间里，有一个被上了锁的小本子，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其中有一句话——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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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年启白：今天四舍五入就是表白了吧？
棠止：谁跟你表白了！这明明只是朋友之间的互动而已。
年启白：我不管，这就是表白，我已经在小本本上记下来了！
棠止：……幼稚。
——
“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王小波 《爱你就像爱生命》
第8章 草莓与草莓酱
快过年了，家里要大扫除。
白色的布艺沙发被搬到院子中央，青年窝在沙发里身上裹着小毯子怀里抱着平板，眼神却一直盯着二楼的窗户。
那是他房间的窗户。
里面有条大逆不道的狗正在打扫卫生。
自从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烦人的家伙后棠止把房子里所有的红外线警报系统全关了，因为他早上赖床的时候年启白总是会故意碰响警报吵醒他，然后带着脸上的招牌微笑告诉他早餐的重要性。
伸手从年启白的小盆栽上揪了颗草莓塞进嘴里，无法言喻的酸爽瞬间弥漫开来，酸得棠止直整张脸都皱到了一块。
他平常吃的草莓酱就是用这玩意儿弄出来的吗？怎么这么酸！
“看来你过的还不错。”平静如水的语调从身后传来，来人站在院子外，身上穿着的衬衫西服被整理得一丝不苟，就连头发也尽数贴合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落。
不速之客来了，棠止扭头去看，没有丝毫意外的看见自家院外的一排保镖，“周先生。”
“上面那个，就是年启白？”周先生笑得意味深长，“棠止，你知道年启白是我派来照看你的，但是你知道吗？他啊，还是当卧底更合适些。”
卧底？
“怎么，你没看出来吗？”周先生大大方方的坐在棠止对面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块，面上露出惬意的表情，“他是组织放在警局里的卧底。”
“这次与其说是我派他来，倒不如说是警方已经发现你的行踪了。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纵使心中已经开始在翻江倒海，棠止面上也没有显出一丝一毫的惊讶。
他知道，周先生的话不能全信。
“现在，只要你肯回组织继续工作，我保证警方的人查不到半点有关于你的信息。”
“如果我不呢？周先生，我有精神病。”棠止回答得很快，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他为了离开组织，装疯卖傻，差点把自己整成真的神经病，好不容易从组织中离开，又怎么会轻易回去。
周先生双手交叠在一起，锐利的眼眸盯着棠止，他不怕棠止看透他的情绪，相反的，还把自己的情绪故意表露出来。
棠止很不喜欢周先生的目光，他在看向自己的时候，总是用审视货物的眼神。他喜欢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更喜欢挖掘有利用价值的东西。
棠止清楚对方之所以还能坐在沙发上同他讲话而不是直接让保镖把他捆回去，并不是出自他为组织工作十年所带来的利益，而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棠止，你只是有轻微精神障碍，并不会影响工作。”
“而且，你太调皮了，昨天我已经扑空了一次，今天不可能再放你离开！”
周先生话刚落音，院子外面的保镖便冲了进来将棠止团团围住，于此同时，方才还在二楼打扫房间的年启白也从阳台处翻了出来，动作干净利落，两步便移到沙发后面。
院子里安静得不行，棠止只能听见自己清浅的呼吸，他知道年启白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清楚周先生先生为什么要说年启白是他的卧底。
“那么，现在，你要怎么选择呢？”周先生的手指交叠在一起缓缓撑在下巴上，微微扬起的脸对着棠止，眼底满是志在必得。
阳光下，青年缓缓抬起右手，修长漂亮的手指缓缓划过年启白的下颚线攀上对方的脸颊。他站起身来，转头对周先生轻蔑一笑。
“我拒绝。”
话刚落音，棠止就赤着脚踩上沙发椅背，一只有力的手揽过他的腰一把将他带入怀中。
年启白就像是一个战神，在第一时间一拳废掉一个保镖而后抱着棠止直奔院外。
在小院东面两百米处，有他们今早回来时停下的车。
快速而又小心的把棠止放在副驾驶座上，年启白迅速上车启动，赶在周先生追上来之前扬长而去。
“诶，你现在是组织的叛徒了哦。”
棠止一边从座位下面拖出一双鞋，一边还不忘调侃年启白。他很高兴自己信对人，年启白就是他的狗，很忠心的那种。
“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不属于任何地方。在遇到你之后，我属于你，并且永远也不会背叛你。”
年启白的声音很平缓，棠止瞥了一眼车速表，好家伙都已经飙到150了，如果棠止没记错的话，这车对外公开的最高限速应该是200。
“边飙车边说情话，您可真是艺高人胆大。”
“多谢夸奖。”年启白唇角的弧度扩大，“情话被动技能，只有在遇到‘棠止’时才会触发。”
车子开始驶入市区，车速渐渐变得平稳。
市区不比荒无人烟的别墅区，在这里，随便打个电话，不出两分钟警察小哥的身影绝对到位，不管是为了组织还是为了他本身，周先生都不可能会在市区动手。
年启白开着车驶入一片看上去颇有些年代的小区，小区门口几个亮闪闪的大字差点闪瞎棠止的眼——公务人员家属小区。
“……这是你家？”
“嗯。”
“里面都是警察？”
“大部分是吧。”年启白将车停好，扭头冲着棠止就是一个灿烂的笑，“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好久没回来了，估计家里也没什么吃的，正好小区附近有个菜市场，我们一起看看。”
棠止无奈。
年启白说的没错，眼下这个情况，周老大一定会让人来市里找他们，住在公务人员家属小区里反而是最安全的，毕竟也没有贼会傻到自投罗网。
普通的毛贼要是真的进了这个小区，110都不用打了，直接扭送派出所就成！
年启白所说的菜市场离小区真的很近，两人才走了没两分钟，就能隐隐听见菜市场内传来的嘈杂声。
第9章 大骨清汤锅
这是一个很小的菜市场，卖菜的小摊一个接着一个并排连在一起，摊主一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和中年夫妇。
“张爷爷。”
菜市门口卖菜的大爷一见是年启白来了赶忙向他招手，“小年回来了啊，快来快来，今天准备吃什么啊，张爷爷这边的菜都是今天刚从地里摘回来的，新鲜又水灵！”
“今天吃火锅吧，家里好多东西都缺，火锅做起来比较方便些，正好天气也适合。”年启白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挑菜，修长的手指从娃娃菜和生菜上划过，不一会儿就挑了几颗看上去就很漂亮的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