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褚表示理解:“也是,我跟崔原约好了要一起打游戏,让他等我们太久也不合适,周日请你喝,周日你还来看我吗?”
傅远南一边泛着酸意一边又被“周日你还来看我吗”哄得晕头转向,微微勾起嘴角,说:“那当然,考前要给你划划重点和疑难点。”
“那可能都是难点。”盛褚皱着脸,实话实说,“我觉得书上的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不是难点的。”
他倏地又想起来什么:“你会打游戏吗?我们三排吧?”
“不会。”傅远南的笑意渐渐消失,“你和崔原打去吧。”
其实是会的,就是打得不太好,怕比崔原打得烂,丢人。
要是盛褚单独约他打游戏,他可能欲拒还迎一会就肯了。
盛褚对此颇为遗憾:“你除了学习是不是别的什么也不会了?”
傅远南记仇,听完这话冷哼一声,心想回头就把“不许打游戏”添进任务里,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能把这片高地拱手让人,于是给自己找补:“那我可以看你打游戏吗?”
看到半夜就有借口再爬到盛褚的床上去搂着盛褚睡觉。
他这头把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对此浑然不知的盛褚把额前碎发统统捋到脑后,应道:“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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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褚不爱吹头发,洗完澡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坐在电脑桌前。他下意识地想从枕头里摸出自己的烟盒,摸到一半又想起傅远南要过来看他打游戏了,于是忙把烟盒塞回去。傅远南刚进他房间就看到这么个动作,于是问道:“你在找什么?”
盛褚身形骤然变得僵硬。
他好像,答应过傅远南不抽烟的。
完了,要翻车了。
于是他只好打哈哈:“啊,我、我整理床单,嗯嗯,待会好直接睡觉。”
“哦?”傅远南眨了眨眼睛,非常“体贴”地问,“那我来帮你收拾吧?”
傅远南心里有数,盛褚枕头底下放的十有八九是他藏起来的烟,因为肉眼可见盛褚慌了。盛褚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没没大可不必,哥哥的事情哥哥自己做,不需要弟弟帮忙。”
傅远南见他这副样子反而有点恼。这个不抽烟的契约,他以傅远南的身份跟盛褚确立过一次,以系统的身份跟盛褚又确立了一次,盛褚是一次也没放在眼里,还在悄悄地抽烟,仿佛从来没有把他的话放在过心上。他说不清是抽烟伤身体这件事更让他生气,还是盛褚不把他的话当真更让他生气,他走过去,当着盛褚的面把枕头掀开。
红黄色的、被压得瘪瘪的烟盒静静地躺在床上。
“你不听我的话。”傅远南面若冰霜,说,“哥?”
盛褚虽然混蛋,但自认还是重信守诺,这会翻了车,脸面委实摇摇欲坠。他自知理亏,觍着脸跟傅远南讨饶:“之前……之前买剩的,没怎么抽过,真的。”
盛褚态度还算良好,傅远南神色不由得有些松动,烟盒里确实还剩不少,但也不能证明盛褚的话,是新买的也未可知。于是他说:“我没收了,下不为例。”
烟到底是盛褚的心肝宝贝,他可以不喝可乐,但不能没有烟抽。
他本想趁着傅远南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把烟抢回来,朝前一扑,谁知傅远南却反应迅速,闪过身子的同时又擒住盛褚手腕。盛褚登时便被制服,甚至激起了傅远南给他一个教训的想法,被傅远南一步一步推进衣柜和床中间小小的空隙中。
左侧是书柜背后是墙,插翅也难逃,眼前灯光都被傅远南身形遮挡得严实,昏暗的角落里,傅远南强迫盛褚看着自己:“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抽烟吗?嗯,哥哥?”
他叫他哥哥。
可在盛褚听来,更像是威胁,哪怕语气温柔。
盛褚咽了口口水,舌尖升起怯意。他是被傅远南整个压进这狭小缝隙的,傅远南强势得让他一开始忘记了反抗,到后来便难以反抗。他有一种他是被傅远南刻意捉进了金丝笼的荒谬感,同时又有些茫然,分不清傅远南是否在跟他开玩笑。他的鼻尖全是海盐的味道,比往常更具有侵略性,仿佛在整个地浸染他,用信息素标记他。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傅远南,你放开我!”
盛褚越是挣扎,傅远南钳制他就越用力。
傅远南低头,两人鼻尖相距不过五公分。盛褚分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他眼神四下乱飘,甚至不敢在傅远南的脸上多做停留,怕眼神出卖他的兵荒马乱。
傅远南并没有如他所愿地放开他,声音温柔,重复了一遍:“哥哥……”
盛褚的另一只手偷偷在身侧攥紧了衣角。
他生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心跳失控到如此地步,傅远南一喊他哥哥他便浑身寒毛乍立,可偏偏每个毛孔又都在渴望傅远南的气息。这种分裂让他有一些失真感,仿佛他的灵魂脱离身体在天花板上悬临着,冷眼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没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心跳,除非他已经死亡。这点毋庸置疑。
盛褚晕晕乎乎地想,那他这颗心脏究竟是在为了什么做如此激烈的回应,跳动到他快要失去理智?
傅远南又低了低头,两人鼻尖相抵。
盛褚只能看见傅远南微微开合的嘴唇,傅远南的声音都被他自动屏蔽,字词语句失去了进入盛褚大脑的渠道,变成一些仅仅用作催情的符号。他只是盯着傅远南看,同时知道自己这种反应或许叫作意乱情迷。美术课上老师放过维米尔那幅有名的画作,《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盛褚恍然间明白了那幅画,画家比他更早体悟这件事——紧抿的嘴唇远不如微张的嘴唇更具备被亲吻的意义。
傅远南或许想亲他,而他也是。
他微微昂起头,闭上了眼睛。他没有接吻的经验,唯一有的经历还是在酒吧里被喝醉了的女孩强吻。强吻跟接吻不一样,没有除了震惊以外的情感。可现下不同,盛褚分明能感觉到体内的信息素搅进欲望里四下涌动。
是他主动想要的。主动索取,欣然接受。
盛褚的下巴猛然被人捏住,嘴唇上被温热覆盖。傅远南的舌尖抵住他的牙齿,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盛褚被迫松开牙关,任由傅远南在他嘴里侵城略地。
盛褚找不到支点,他觉得自己就像在汪洋大海里漂浮的一艘无锚船,大浪拍来,他站立不住,只能抓住身后的墙,蝴蝶骨抵住墙壁,磨得生疼。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一开始都是在开玩笑。
可无论怎么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现在他们就是在接吻,傅远南的手往下滑,不再托着盛褚的下巴,而是一路滑到腰间,他灵活的手指已经掀开了盛褚的长袖衫,一路往上摸,托住盛褚单薄的身体。
傅远南用气声跟他说:“傻瓜,睁眼。”
盛褚说:“我不敢睁。”
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谁敢相信,他,盛褚,竟然在和自己的好兄弟接吻,他怕他一睁眼就被诡异的逾距感炸得四分五裂认知混乱,更害怕面对另一个微妙的事实——他沉浸于这个吻。
不知道这个吻过了有多久。等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皆已气喘吁吁。一个吻让盛褚浑身发热,大汗淋漓,他抹了抹嘴,还没从余韵里缓过劲儿来,看见傅远南皱了皱眉,道:“盛褚,你发情期了,抑制剂在哪里?”
原来是发情期到了吗?
盛褚意外地松了一口气,为自己的失态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他打开柜子翻出抑制剂一口闷下,非常不好意思地对傅远南说:“抱歉,每次发情期都被你看见……”
他别过头去:“……这是个意外,请你……”
“别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三十二章了,傅远南终于亲上了。
就是卡文卡的我差点没赶上……
蹲蹲评论海星~
第33章 谈心
所以盛褚以为他们是因为盛褚突然进入了发情期才接吻的吗?
傅远南看着盛褚一遍一遍用手背狠狠擦着自己的嘴唇,气极反笑。他看着盛褚的眼神都带了一些气恼,语气自然不善:“所以呢?”
盛褚擦拭嘴唇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他仍然站在那个角落里,手肘撑着墙。平时素来骄恣散漫的盛褚难得有说话如此无力的时刻:“我……你别放在心上,就是意外,何必当真?”
意外?意外会仰着头索吻?
傅远南心头火起,盛褚这句话把他那点对崔原的酸意拿来点了火,顷刻燎原。他抓住盛褚两只手,逼迫它们从拳变成掌,他好用力地嵌入,强硬地纠缠。他把盛褚的手如同钉钉子一般压在墙上,不由分说地又一次咬上了盛褚的嘴唇。
他和盛褚才刚刚接过吻,盛褚又是那般用力地擦拭嘴唇,他一咬上,盛褚的嘴唇便破皮流血,腥咸的液体流进彼此嘴里,他分明看见盛褚被欺负得狠了,红了眼眶。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何必当真……先用情的人最当真。
傅远南松开了盛褚,两人相对无言,半晌,他从床头柜抽了纸巾,抬手欲帮盛褚擦去血迹,那血蹭到下巴上,滑稽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