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得有些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皇帝从木板上坐起,看向围着那大坑转悠,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总感觉特别厉害的漂亮男子,忍不住开口道,“仙长与鹤儿,是同门?”
六安手上的动作不停,原本不想搭理皇帝,但还是回了一句,“算是。”
皇帝不知想了些什么,“仙长愿意同鹤儿前来凡间,想必与他是极亲近的朋友?鹤儿他,在宗门过得如何?可有结识许多朋友?”
“你误会了,”六安一心二用,“我与鹤儿并不是朋友。”
“至于他在宗门过得如何,你直接问他便是,他若愿意告诉你,自然会同你说起,你问我作甚?更何况,知道了你又能如何?若说他在宗门受了委屈,凭你还能为他讨回来不成?你又会去为他讨么?”
皇帝被六安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抱歉,是我妄加断言,不自量力了。”
六安录完了一块玉简,换上另一块来,“收起你那无谓的愧疚之心,鹤儿他如今已强大到无需任何人同情怜惜,他在沈家的遭遇,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也已经不值一提。”
皇帝惊讶的抬起头,“仙长知道…是鹤儿告诉您的?”
愿意对人倾诉以往的人生遭遇,沈鹤之应当极为看中此人才是,这人为何又说不是沈鹤之的朋友?
“你想多了,”六安不咸不淡的道,“鹤儿根本懒得提起你们沈家的这些破事儿,我能知道,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
沈氏的确给沈鹤之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真正改变他的,六安敢拍胸脯保证是自己,对于现在的沈鹤之而言,当初在沈家的那些记忆,也只是尘封在深处的符号罢了。
皇帝还真以为以往的经历能够动摇沈鹤之?抱歉,现在的沈鹤之根本不在乎了。
一开始就知道?皇帝十分惊讶,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他若是见过,必然不会忘记,但他并不认识,这难道是仙家的手段?
六安不用问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管他怎么想呢?
谈话间,六安将第二块玉简也刻满了,他想了想,问皇帝,“你口中的那些魔人具体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有多少说多少。”
皇帝本还在思考沈鹤之和六安之间的关系,六安突兀的问起,他还愣了愣。
不过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也知道这次魔人之乱事关重大,便很快理清了头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同六安祥子说起。
再看易天观那边,沈鹤之听了六安的话,直接从皇宫处瞬移前往易天观附近他们先前藏身之处,打算与圣九玦汇合。
熟料刚一到达,沈鹤之便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异常波动,再一看,圣九玦竟在不远的半空之中与人缠斗。
圣九玦此刻已经化作狮子大小,九条狐尾作为武器在空中灵活摆动,以一妖之力生生缠住了七八个敌人,仔细看去,那几人似乎要往皇宫而去,正是圣九玦将人缠住,才使其不能离开。
那几人乃是魔修,有分神期三人,元婴期五人,并非是他们查看易天观时在易天观表面看到的人。
看样子,这几人应该是潜伏在易天观中的某处,在察觉到皇宫的变故之后,便想要往皇宫赶去,却被圣九玦拦下了。
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操纵那些人魔混血在大冶朝活动的幕后之人。
沈鹤之迅速做出了判断,赶紧加入了战局。
圣九玦能够以一己之力拖住这些人而自己毫发无损,着实是厉害,但受限于它现在的境界,它也仅仅是将人拖住罢了,并不能有效的解决掉这些人。
不过沈鹤之加入进来后,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沈鹤之当先出手击杀了那几个元婴期魔修,剩下的前三个分神期便有些慌神,圣九玦也得到了喘息之机。
“怎么是你这臭小子,安安呢?你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了?”
“皇宫那边已经解决了,小祖宗让我前来提醒圣前辈一声,没想到晚了一步。”
听到是六安关心他才派沈鹤之来,圣九玦才收起不爽,“那就速战速决!”
第四百零三章
原本打算留下一个活口拷问一番,但察觉到对付不了联手的沈鹤之和圣九玦之后,这三个分神期魔修便十分干脆的自爆了,难免令人有些遗憾。
将这几个魔修解决之后,沈鹤之便前去易天观寻找尚且活着的凌乾仙宗之人。
圣九玦想了想,到底还是没有独身一人前去寻找六安,安静的跟在沈鹤之后头。
索性那几个魔修察是觉到皇宫的动静,急急忙忙的跑来出来,没来得及处理易天观的事情。
而易天观那些冒充观中人的低阶魔修在发现头目们打起来之后,就已经惊慌失措落荒而逃了,沈鹤之很顺利的找到了关押凌乾仙宗之人的地方。
如他们所料,魔修凶残,易天观中的其他人已被魔修抹去,但凌乾仙宗的驻守,为防他的死引起凌乾仙宗的注意,如今还留着一条命,不过也仅仅是留着一条命了。
沈鹤之喂他服下了疗伤的丹药,圣九玦看着那人凄惨的样子,啧了一声,“仅仅是喂服疗伤的丹药可不行,他身上被施了多重法术,连道基也被魔气所污染,若不能将魔气拔除,这人一生也就这样了。”
只是清除表面的魔气倒是简单,会一些净化法术的修真者,或者是它这样的魔修就能做到。但道基一旦被魔气浸染,除了转修魔道,就只有废除道基这条路了。
废除道基之后,除非有逆天功法,否则几乎不可能再重修了,而此人既是凌乾仙宗的修真者,就不可能转修魔道,这人的结局可想而知。
若想要全无后遗症的净化道基,据圣九玦了解的,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圣心天狐的净化之力。
这人不过筑基期,以六安的实力,修复起来易如反掌。
可是一旦使用了净化之力…
那么沈鹤之会如何做呢?
沈鹤之什么也没做,他起身等那筑基期清醒过来,一边道,“只求凌乾仙宗内有办法为他治疗。”
小祖宗或许有办法救助此人,但此人与小祖宗并无干系,他遭此劫难也与小祖宗无关,为何要让小祖宗冒着被暴露的风险使用净化之术?
事关小祖宗,沈鹤之总不吝啬更“小气”一些的。
圣九玦动了动耳朵,虽未再说什么,但心里还是很满意的。
沈鹤之身为凌乾仙宗之人,向着凌乾仙宗可以,但若是为了凌乾仙宗而让六安遭遇危险,那就不要怪他下手了。
治疗的丹药很快起了作用,被魔修折磨得失去意识的筑基期修真者渐渐清醒过来,刚一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幽紫色眼眸,而后就再次失去了意识。
圣九玦虽然暂且不能动用魅惑之力,但它好歹是狐妖,蛊惑一个不过筑基的低阶修士是绰绰有余了。
沈鹤之见圣九玦直接控制了这个筑基期修士,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你为何在此处?”
圣九玦发问,那人乖乖回答,“被魔修抓住了,关在此处。”
“魔修让你做什么?”
那人顿了顿,而后道,“让我加入魔道,向凌乾仙宗传递假情报,替他们遮掩大冶朝发生之事。”
“你答应了?”
那人摇头,“凌乾仙宗于我有恩,不能恩将仇报。”
“所以你才会被如此折磨?”
那人点点头。
圣九玦对沈鹤之道,“你们凌乾仙宗的人还挺忠诚。”
沈鹤之点点头,“他遭逢此劫,想必日后凌乾仙宗不会亏待他。”
确定此人并未倒戈魔修之后,圣九玦便解除了术法,随后自己藏了起来,那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了气度与关押之地格格不入的沈鹤之。
那人有些混沌的眼眸亮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救赎之光,“沈少宗主!”
“你认得我?”
沈鹤之平日深居简出,见过他真容的人不多,想不到一个驻守在凡俗界的修真者竟然识得他。
那人道,“曾在合俗街区领悟过沈少宗主的风采。”
看来是在上次处置杨莹书的时候见过他。
那人条件反射的回答完沈鹤之的问题,而后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少宗主在此,莫非宗门已经得知此间发生之事,派人前来剿灭魔修了?”
沈鹤之却摇摇头,“我不过偶然途径此地,察觉到异常才前来救人,宗门尚且不知此事。”
那人的脸色变了变,急切道,“这次潜入凡俗界的魔修实力强大,在凡俗界作乱不知会造成何等动荡,少宗主切莫逞强,还是尽快上报宗门为好。”
沈鹤之听了也不多做解释,只道,“我此次外出匆忙,也不知如何联络宗门。倒是你,前来凡俗界驻守,可有联络宗门的办法?”
那人一脸为难,“我的储物戒指已被魔修夺走…”
而后他忽然想起什么,“易天观正堂的画像之下,乃是这座易天观的阵法核心,那些魔修实力太强,我不曾将阵法彻底开启,魔修便闯入观中将观中之人通通抓住,因而也未能向宗门求救。”
“若阵法核心被毁,凌乾仙宗便能收到消息,想必会派人前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