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混乱之域当然是收获不少,但得到的消息都是机密,既然有南靖然同行,这些消息也轮不到他们来透露。
沈鹤之言简意赅,除了言语之间的些许暗示之外,只谈了一些表面上看到的东西。
几位域主听懂了沈鹤之的暗示,便也不再多问。他们五位是为保证凌乾仙宗的种子而存在,涉及到一些事关整个修真界的决策,恐怕就轮不到他们来插手了。
而一些能够透露给他们的,想必太上长老回来之后会向他们说明的。
如此,几位域主就干脆放六安二人回去了。
两人回到飞绒山中,招见了留守的沈卫,而后就到练功房闭关了。
练功房的大门紧闭,重重阵法开启,阵法之中,圣九玦取出了那缕被他截取的残气。
“我在凌乾仙宗的地盘不方便动手,”圣九玦将那缕残气交给六安,“我将秘法传授给你,由你来追根溯源。”
圣九玦这只修魔的狐妖在松天浮岛上现身都已经是冒险,就更不可能让他施展大动静的法术了。
六安点点头,“你尽管教便是。”
六安不是没有追根溯源的秘术,只是他手段有些粗糙,像这种上古流传下来的咒术,用他的秘术来找,恐怕只会因为原本制作咒术的那个人的死亡或是飞升而使得秘术失败。
圣九玦的秘法,则要精细一些,或许可以凭残留在咒术残气上的微薄气息找到那个使用咒术的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咒术的残气悬浮在空中,秘法的力量在咒术残气上交织成网,一遍一遍的与那咒术的残气相碰撞。
不知碰撞了多少次之后,终于有一丝极其细微,肉眼都无法捕捉的气息被秘术剥离了下来。
六安的手决一变,那丝气息便燃烧起来,化作一片朦胧的白色烟雾。
而后那白色烟雾在半空之中氤氲吞吐,渐渐化作了一片模糊的影像,隐约有一张脸出现在那烟雾之中。
这张脸十分平凡,毫无一丝特色,丢进人群里都认不出来的那种,并且十分面生,沈鹤之和六安见了,都有些疑惑,“这是谁?”
倒是圣九玦颇为惊讶,“是他?!”
六安正要询问,却见那烟雾之中的人脸色变了变,视线好像透过重重时空看到了这边,“谁敢窥视于我!”
六安神色不变,作为施术者,他自然清楚自己的法术没有被人破解,那人不过是感觉到一些异常而虚张声势罢了。
当然,那人能够如此敏锐的感觉到秘法的痕迹,感知也着实是厉害。
既然已经得知下咒的人是谁,且看圣九玦的样子,似乎也认识对方,六安便打算收了法术。
他抬手刚要抹去法术的痕迹,那烟雾中的人脸色又变了变,略带惊慌的低咒了一声,“该死的,被发现了!”
“别让我知道是谁!”
随即,在那人更加难看的神色之中,六安所施展的秘术竟被一股外力骤然搅碎,白色的烟雾为之一清,干干净净的不留一丝痕迹。
六安看着那空荡荡的半空若有所思,“这人是被人袭击了?”
“那袭击之力,莫非还在小祖宗之上?”
六安点点头,“恐怕是。”
追根溯源的秘术原本没那么容易被打断,除非被溯源的对象实力远超六安。但如今六安却是在秘术成功之后被其他外力强行截断,显然那股外力更是在六安之上。
不过,法术截断了也好,那股外力这般强大,六安也不想平白与一个强者的交恶。
不去管那秘术的事情,六安将目标对准了沈鹤之,“老狐狸,你认识这个人?”
圣九玦的耳朵转了转,眼神有些飘忽。
“…”
六安怀疑的看着它,而后突然道,“就是这个人抓了你,还差点给你带上了上古御兽环?”
圣九玦瞳孔微微一缩,“你怎么——”
它再看六安了然的神色,哪里不知道刚才不过是试探,如今它却自己承认了呢?
圣九玦的两个耳朵都耷拉下来,被人抓住还差点被带上上古御兽环的事,对于圣九玦而言简直是耻辱,并且十分败坏它强大英武的形象,实在是让它有些难以启齿。
六安哪里不晓得圣九玦的心思,哼了哼,“你秃毛的黑历史我都见过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难道被那位太上长老所救之事有这么难以开口?”
圣九玦那双幽紫色眼眸哀怨的看向六安,它家崽子怎的这么聪明?
既然已经被六安猜出来了,圣九玦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它便将在魔修圣城的时候,与六安分开之后发生的事情同六安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六安听了若有所思。
沈鹤之道,“太上长老的意思是,那行人潜入血海世界之中,是为了寻找某个魔修的下落?”
圣九玦点点头。
有胆量潜入一群散仙境魔修的地盘,且隐藏手段高明,连圣九玦的感知都被骗了过去,手中握有上古流传下来的御兽环,还有那下在苗玄身上的上古咒术,这个人还真是不简单。
“这人实力如何?”
圣九玦道,“也就是分神中期左右。”
“与鹤儿差不多实力。”
六安想了想,“既然是有意寻找某个魔修,那应当就不同于我们这般,是潜入那个血海世界调查魔修的人了?”
圣九玦道,“那些人表面上虽是仙修,但一身气息也有些晦涩,又不太像是纯粹仙修的模样。我看他们更像是为了私欲,南靖然也言他们与我们并非一路,绝不可能是去打探魔修消息的仙道探子。”
沈鹤之道,“也就是说,方才小祖宗施展那追根溯源的秘术时,那人应该还在血海世界的某处潜伏。而小祖宗施展的咒术惊扰到他,使得他的伪装出现了破绽,而后那人便被潜伏之处的主人发现了?”
“如此,”沈鹤之道,“那人岂不是恨毒了小祖宗?”
六安想到方才秘术上展现出的画面,突然嘴角上翘笑出了声,“呵,那岂不是他活该倒霉?天道好轮回,谁让他在苗玄身上下咒,还被我们给发现了?”
既然那人不是仙道探子,那害他被魔修发现,六安也不会心有愧疚。
若那人不曾在苗玄身上下咒,六安他们也不会想到使用溯源秘术,谁知道就这么巧,刚好在那人最关键的时候发动了呢?
而且若那人的感知没有这么敏锐,就不会发现六安使用秘术的痕迹,也不会被秘术所惊扰,就更不会被人发现了。
这只能说是天意如此,真真是因果报应。
而且,这报应得未免也太快了,简直是大快人心。
六安笑了好一会儿,“什么都还没做便让那人吃了大亏,倒也是出了一口恶气。也不知那抓住他的人会怎么对付他,可别将他给弄死了。”
血海世界的魔修,那折磨人的手段,还真是不敢想象。
沈鹤之眸光柔和,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的弧度,陪着六安笑。
圣九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等六安笑够了,圣九玦才问六安,“不过这人与你们有何仇怨,又是怎么接触到那只小猫妖,在它身上下咒的?”
六安收敛了笑容,这的确是个问题。
苗玄一直在赤烟洞中,这人是为何,又如何在它身上下咒呢?
“我传讯与苗玄,看它是否认识这个人。”
说着,六安便取出一面传讯镜联系上苗玄。
苗玄见了六安描画的样子,“我认得此人。”
“是谁?”
“此人曾来过赤烟洞,与胡柒妹关系也颇为亲密。虽不曾与此人单独接触过,此人却有好几次借故在赤烟洞中挑事,与属下交过几次手。”
“如今想来,咒术只怕就是那时候下在属下身上了。”
六安道,“此人莫不是胡柒妹请来故意对付你的?”
“属下也曾有所怀疑,”苗玄一边思索,一边道,“此人在赤烟洞中挑事过几回,但都被属下镇压下去,那时属下以为此人不过是胡柒妹有意刁难,亦或是故意试探,却不想竟是下了咒术。”
“而且…”苗玄斟酌了一下,道,“属下觉得,此人的气息虽然并不相同,但极有可能是那风修士的伪装,亦或是化身…”
六安和沈鹤之同时皱眉,“怎么又是杨宇丞?”
他们二人对杨宇丞的气息还算熟悉,但方才剥离那咒术残气上的施术者气息之时,却并未从那气息上感觉到熟悉之处。
可苗玄不会平白无故做此猜测,也不能小看修真者的直觉。更何况,那咒术若说是杨宇丞下在苗玄身上的,那六安还真是半点都不意外的。
“这才几年不见,杨宇丞身上竟然变化了这么多?”
六安不仅瞥向圣九玦,若那个平凡脸的修真者就是杨宇丞,那圣九玦岂不是被杨宇丞抓住,还差点带上了御兽环?
六安收回视线,对苗玄道,“不论此人是不是‘风修士’,既然他敢对你下手,我自然会为你报仇。”
“多谢尊主,尊主若有吩咐,还请尊主不吝吩咐。”
六安切断了传讯镜,再看圣九玦,这只血纹白狐果然已经出离愤怒了,“这个人,就是你们先前说的那个气运有些奇怪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