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见有胆子大的同伴将疑问提出来,主子都一一解答了,那点小心顾虑也渐渐放下,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接下来,发现主子还会被一些不算高深的道意问住,主子也不见生气,更不见为了自己的脸面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的与人讨论之后,他们心中的顾虑就彻底放下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来,他们这位主子别看实力强大,年纪与他们可差不多,甚至比他们中的大多数还小呢。
或许是修行的速度太快,所以难免有些短板吧。
这种短板不会影响主子的实力,但主子非但没有将之隐藏起来,反而还大大方方的显露,甚至会吸纳他们的意见与经验。
这让一群金丹宗卫在生出一种诡异的满足感的同时,对他也更加敬畏了。
主子平易近人,实力强大,为人又真诚,一点也不做作,对他们这些宗卫也礼爱有加,论道时还像亲密的道友一般有来有往,如何不让他们尊敬呢?
而且与主子切磋论道之后,他们更是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了这位少宗主的恐怖天赋。
也就这么几次讲道,主子一开始还能被一些金丹期境界的细枝末节问倒,却在一次次论道中提高自身,越到后来,他的道意便打磨得越是圆融,到如今,以他们的寥寥见识,就几乎再也没有什么能问倒他的了。
也就是这么两年的时间,他们这些金丹期的修真者还未能有什么大突破,少主就已经从元婴初期提升到元婴中期了,如此直面少宗主的修行速度,也让他们对少宗主的天赋有了直观的认识。
要不然人家怎么能是少宗主呢?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憋屈自卑倒不至于,但察觉到与主子的差距之后,宗卫们修行也越发积极了。实力天赋比他们强大的人比他们还努力,他们有什么懈怠的理由?
总之,有沈鹤之带领,如今整个飞绒山修行的劲头很强,连还没能解决身上小毛病的沈卫时和沈卫旭,也积极起来。
虽然不能向上修行,却可以横向发展啊,多掌握几门技艺,对他们以后的修行也是有好处的。
又结束了一次讲道,沈鹤之带着小祖宗回到两人的院中。
一身绒黄的小狐狸从沈鹤之袖口跳下,因为身上的毛变长了一圈,六安如今还不怎么适应现在的样子,他在院子里短短跑了几步,轻盈一跃,长毛在空中闪过漂亮的波纹,坐在了沈鹤之给他新搭建的高台上。
这个高度刚好能高出盘膝而坐的沈鹤之一点,六安对这个此很满意,沈鹤之来到高台边,在那事先放好的蒲团上坐下。
不用六安吩咐,沈鹤之便开始激发体内的血脉。
先前六安觉醒血脉之时,沈鹤之便发现,小祖宗觉醒后的那股陌生力量,竟然能引得他体内的血脉躁动。
经过魔王的心脏那次,沈鹤之对魔血很敏感,他可以肯定,体内那躁动的血脉正是怎么也除不去,根植于他体内的魔血。
为了不让小祖宗担心,想要自行解决的沈鹤之一开始并没有提起此事,但六安是谁?他是沈鹤之的道侣,也是他的人生导师,他怎么会看不出沈鹤之的变化?
况且,他的新力量既然能够影响到沈鹤之,自然也能让他感知到。
六安将沈鹤之数落了一通,让他好好反省,接着才思考起沈鹤之体内好容易沉寂的魔血再次躁动的原因。
随后,他就从传承记忆中找到了答案。
六安所觉醒的血脉,在狐族之中比较特殊,这是一种变异血脉,从修真界诞生以来,只有两只狐妖觉醒。
一个是异变最初的源头,六安的“父亲”,一个就是继承了这种血脉的六安自己。
传承记忆逐渐解封之后,六安已经可以肯定,他的“父亲”就是当初那只上古大狐妖。而且如他所料,那只狐妖被秦家抓住,关在了皇宫中的某处。
那只上古大狐妖觉醒的变异血脉,是一种名为圣心天狐的独特血脉。这种血脉放大了狐族特有的魅惑之力,兼具一种极为奇特的净化之力。
将圣心天狐血脉修炼到极致,可操控天下所有有灵之物,亦可净化世间一切负面之力。
就是这两个能力,给那大狐妖招来了杀身之祸,也使得他孤立无援,被人修围剿时,竟然没有任何妖前来搭救。
妖修忌惮他的魅惑之力,人修觊觎他的净化之力。
圣心天狐想要真正修炼到号令天下的程度,也不知道是飞升之后多久的事了。血脉之力再强大,不过半步飞升的大狐妖又如何能抵挡人修一轮又一轮的进攻?
所以,死了不知多少盟友和族人的秦家最后还是成功了,战利品就是那只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圣心天狐。
暂且不去想他那只倒霉催的血脉之父,完全继承了圣心天狐血脉的六安体内,能够引得沈鹤之魔血躁动的,便只有那净化之力。
净化之力能除去一切负面之力,魔血自然不在话下。虽然六安如今的血脉之力因为被压制,净化之力还有些弱小,但嗅到了“天敌”的味道,那魔血可不躁动了?
不过,六安不怕魔血躁动,就怕它没反应。
魔血躁动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现在有办法彻底为他家大崽子除去魔族血脉所带来的影响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如今沈鹤之要做的,就是配合六安的净化之力,将那被引动沸腾的魔血越加激发出来,随后任由六安的净化之力一点一点蚕食。
刚刚才觉醒圣心天狐血脉,而且还被压制着力量,六安能动用的血脉力量不多,尽管沈鹤之体内的魔血只是稀薄得不能再稀薄的血脉,想要全部净化也很是吃力。
二人也只能像现在一般,每日一点一点的消耗,做水磨功夫。
幸而沈鹤之体内的魔血不多,收敛下来时,旁人也完全察觉不出端倪,此事还可以慢慢来。
六安的爪子抵着沈鹤之的额头,将难得积攒下来的一点净化之力压榨干净之后,收回爪子打了个呵欠。
“好了,你也休息一番。”
魔血是沈鹤之身体的一部分,六安的净化之力是魔血的克星,和抽取魔力的大蛭魔族不同,净化之力与魔血一番交融,便会产生激烈的反应。
二者将沈鹤之的身体当做战场激烈交锋,那些魔血被净化就仿佛被生生剜去了一块儿肉,沈鹤之当然不会好受。
但表面看来,沈鹤之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将还未平静的魔血镇压下来,缓缓睁开眼睛,将高台上的小狐狸抱下,团在怀里,怎么也不愿撒手。
“小祖宗定不要在外泄露了自己的力量。”
沈鹤之垂首,抚摸着奶狐狸长长的绒毛。
奶狐狸又打了个秀气的呵欠,甩了甩身后的九条尾巴,绒毛在手腕上扫来扫去,弄得沈鹤之手掌痒痒的。
“财不露白的道理我知道,我还是挺怕死的。”
自从沈鹤之得知那大妖是因身具圣心天狐的血脉,才被秦家勾结人修围剿,被其他妖族孤立之后,沈鹤之对六安的安危便越发在意起来。
他怕他护不住小祖宗,让小祖宗也落得那只大狐妖一般的地步。
若他实力足够,他自然想让小祖宗生活无忧无虑,没有任何束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在乎别人的目光。
一旦他强大起来,不论什么人想打小祖宗的注意,他都可以将小祖宗庇护在身后,为小祖宗扫清一切障碍,让任何危险都不能靠近他。
可惜他年纪太轻,修行的时间太短,哪怕他天赋再强大,实力也依旧不足以让小祖宗高枕无忧。
所以,他只能让小祖宗更加小心。
怕自家崽子钻牛角尖,奶狐狸用脑袋蹭了蹭沈鹤之的手心,“放心,那只狐妖是因为天上地下独一份的血脉,太造作太高调才被妖修忌惮,被人修盯上,我才没这么傻呢。”
六安一点顾忌也没有,十分自然的吐槽他的血缘之父:“况且,我和他不一样,我知道怎么隐藏血脉之力,轻易不会被人察觉。”
其实为了保证能够存活,但凡特殊一些的血脉都有自晦的手段,只是那只大狐妖太“天真”,太骄傲,以为仗着自己的实力便能不惧任何危险。
殊不知人心难测,寡不敌众,最终落得成为阶下囚的下场也怨不得谁,只能说是年少轻狂的代价吧。
虽然它被围攻的时候也不小了,一点不年轻。
六安和他可不一样,他曾经身为人修,还做过修真界大宗门的镇派老祖,最是懂得这些人修的复杂心思,以及那些上位者心里的小九九。
他还不至于因为一点独特的血脉就恨不得昭告天下,惹来别人的觊觎。
作为一只心如止水的老古董,又是经历过末法时代的唯一幸存者,名利早已不看在眼里,闷声发大财才是他信奉的真理。
更何况,他懂得人修的法术,也更懂得怎么隐藏自己。
自信源于实力与阅历,对于自己的独特血脉,六安倒不像沈鹤之那么担忧。
当然,他家大崽子只是年纪小,实力不足没有安全感,而且事关于他,关心则乱了,六安一点责怪沈鹤之的意思也没有。